還安慰自己平凡可貴。
春節期間,我和兒時玩的最好的哥們約在街角的一家酒吧見面。
阿坤鄭重告訴我她辭職了,準備去深圳。我當時感覺一陣迷茫。“干得好好的,怎么了?干嘛辭職啊,有份穩定的工作多不容易啊,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大學畢業后的阿坤順從父母的意愿,在家附近的一個縣城里當老師。日復一日的校園生活,逐漸磨平了阿坤的夢想和激情。我不知道她有多少輾轉反側的夜晚和翻來覆去的糾結,但我知道,如今的她就像自由的鳥兒被困籠中,終于可以展翅高飛了,就像破繭而出的蝶,閃耀著光芒。
我忍不住問阿坤:“你去深圳,萬一還不如這里,怎么辦?”在我的印象里,深圳是個繁華大都市。物價高,生活節奏快,生存壓力大等等一些因素都是前行路上未知的阻礙。
但覺醒過來的他,似乎找到了大學時代那個義無反顧、特立獨行的自己,我永遠記得她說服我的那番話:回首前半生,生活波瀾不驚,明明就是一潭死水,還要安慰自己是風平浪靜;不知不覺地在碌碌無為中蹉跎歲月,還安慰自己平凡可貴。
在和阿坤的聊天當中,“強子”這個名字突然被提起。
大學時代,我們幾個是很好的朋友。當時我特別羨慕強子的心態,榮辱不驚、云淡風輕。
英語四六級考試,室友都忙著復習,就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看劇。四級理所當然地沒有過,但強子特別看得開,“大不了下次再考唄!”不過直到大四,他的四級也沒有過。
以前我總“慫恿”強子多考個證吧,可他卻以“多證無用”拒絕。多次之后,我也就不和他探討目標追求了。
整個大學時期,他沒有參加社團組織,也不奢望名列前茅,只想拿到一個畢業證,再找份工作,一輩子就這樣舒舒服服的。
強子老說自己是個平凡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愿四平八穩。
后來畢業,他向心儀公司投的簡歷紛紛石沉大海,很快就心灰意冷,回到老家。
我也是從只言片語中得知強子的近況。強在一個小縣城里,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隨處可見的熟人和無憂無慮的自己。拿著一份可供溫飽的薪水,吃和住都是在父母家里。工作不到一年,就經人介紹,結了婚。乍看之下,強子的生活沒有什么不好,不用擠公交和地鐵上下班,也不用面對一堆文件焦頭爛額,更不用面對喋喋不休的催婚……
但是我們忽略了表面的波瀾不驚,不能掩蓋深底的波濤洶涌。
在阿坤去深圳之前,我們三個約好重聚。
隔著好遠,我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衣裳,頭發凌亂。她一見我們就揮手,這個女人便是強子的老婆,她抽出一張椅子,坐在我旁邊,懷中的孩子開始哭鬧,強子湊過來輕輕哄著他……
“最近怎么樣啊?”直到孩子安靜之后,我才開口打破好久不見的尷尬。
“別提了!我都快煩死了”。原來強子的生活也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穩當。
當了全職奶爸后,強子既要帶孩子,還要做飯給妻子吃,一大堆家務需要他一手操辦。他報怨著生活的雞毛蒜皮,數落著老婆的不好。
我們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在平凡的世界中待久了,便無力掙扎。就像電影《陽光姐妹淘》中,那個從小被娘家人愛如金玉的女孩,長大了飽受婆家揉搓;那個立志要做韓國小姐受萬人愛慕的女孩,后來淪落風塵母女分散。她們的歸宿最后令人感慨唏噓,為什么曾經的豪言壯語都歸于沉靜呢?我們不能排除命運的安排,但更不能否認我們自身的心甘情愿。
除了物質需要別無他求,以現實生活為活動上限,以身邊的人為模仿標準。在碌碌無為中淪陷,在得過且過中沉湎。
如果這就是娟子眼中的平凡,那我拼命也要給自己造出夢境。
拒絕被生活錘殺,拒絕自我麻痹。
再說到我自己,或許有些知識,但是沒有見識;或許有些才能,但是沒有才華;或許有個文憑,但是沒有水平。
幾經沉浮,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當初沒有嘗試,沒有失敗,也不會有成長。去做可能會可能會面對質疑和失敗,但是不去做,永遠也不知道另一方天地的精彩。
我們都是平凡中人。
平凡并不可怕,可怕是一生碌碌無為, 還安慰自己平凡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