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的一生就是在尋找歸宿中度過的。
什么是家?
我剛上初中,已經(jīng)開始住校了,但是在家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家。
等到上了大學,20歲就已經(jīng)離開家很多年了,走在路上,我經(jīng)常有一種朦朧的錯覺,走在路上那個人好像在講家鄉(xiāng)話。在大學的每一次考試,出了考場,我都會掏出手機,跟我媽說一聲我考完了,回家了。然后拿著回家的行李,擠上回家的高鐵,看家里的人。
但是,現(xiàn)在二十一歲了,開始工作了,越來越想回家。想那個可以一到就可以直挺挺地躺下什么都不動什么不想管屬于自己的小窩;想那個吃飯不用管,衣服不用愁,裝傻賣萌就能拿個摸頭殺的有父母的家;想那個很多人都說你太瘦了要多吃的那個地方。
也越來越來越思考一個,似乎永遠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那就是,究竟哪里才是家?自己的出生地是家?有家人的地方是家?呆久了的地方是家?好像都不是很確定。
很多時候,我都是被動地離開,為了讀大學離開,為了工作離開,為了夢想離開。然后我就被動地留了下來。
但最讓我疑惑并且迷惑的是,我竟從不知道,我是“被誰而動”。
所以漸漸地,在每一個忙碌了一整天的晚上,我都總會有回家的沖動。
想回家好好燒頓飯犒勞一下自己,想回家好好洗澡睡覺,想回家鄉(xiāng)跟家人團聚然后睡很長很長時間的懶覺。
我變得越來越想回家。
可究竟哪里是家,是能洗澡睡覺的住所,還是能跟家人團聚的家鄉(xiāng)。
每一次放假,我都會因為要回家然后興奮不已。可當我真正擁擠在高鐵站的地鐵里,坐上高鐵看著列車外轉(zhuǎn)瞬即逝的陌生的樹跟農(nóng)田的時候,近鄉(xiāng)情更怯,一種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但,比恐慌更多的是緊張。我不知道爸爸的白發(fā)是又比以前又多了多少,不知道媽媽手上的皸裂有沒有好,不知道妹妹的成績是不是如她所愿。更不知道,他們會對我說多少遍,你太瘦了要吃多點。
慢慢地我在想現(xiàn)在的生活。我在想,究竟什么地方才是家。
我在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房子,一邊騎車上班一邊當是鍛煉身體。
有一天下午,四點多鐘我從長到發(fā)昏的午覺中醒過來,坐在桌子上喝著室友給的白開水。
然后我左側(cè)的陽臺,雨棚的線被我系在了推窗的把手上,有下午的陽光從窗戶玻璃上反射到我的眼中。
小區(qū)環(huán)境還算不錯,再往后,滿園的花海。
我無聊地刷著朋友圈,看到了一組朋友曬的很美的攝影作品。
有白色的花,有參天的樹,有看起來就很冷的清晨,有淹沒在林蔭中的小路,讓我胸口一暖的美,突然有一種家的歸屬感。
再后來我讀毛姆的書,
書上說,“有些人誕生在某一個地方可以說未得其所。機緣把他們隨便拋擲到一個環(huán)境中,而他們卻一直思念著一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坐落在何處的家鄉(xiāng)。”
我漸漸明白了,家的含義。
“回家”,其實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必經(jīng)的一段旅程。
而“家”,根本可能就是你的出生之地,你的家人所在之地,你的長居之所,更是你人生的終點。
每個人窮其一生都在找尋著家鄉(xiāng)。
有的人找到了愛人,于是他告訴自己找到了家鄉(xiāng),
有的人在海外漂泊了多年終于返鄉(xiāng),他告訴自己家就是自己的出生之地,他的“回家”旅程于是就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圓,
有的人找到了未見很久的親人,于是親人在哪里,他們就把哪里認作家鄉(xiāng)。
和尚道士們認為死亡是家,
詩人們認為月亮是家,
西太平洋里的安康魚把世界上最深的海底當做家。
不要糾結(jié)“家在哪里”,在我看來,只要能讓你有歸屬感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