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王與王子頹之亂——貪婪的代價很沉重

文|心路獨行

周惠王姬閬

欲望這個東西真是一頭怪獸,如果任其發展,它必將吞噬我們僅存的良知,一旦道德底線失守,后果不堪設想。控制欲望這件事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立刻去做的,而且應該終身不懈。

我們今天的主人公是東周的天子周惠王姬閬,這位姬閬可真是“浪”得不輕,任意擴張的欲望,將其內心深處所有的貪婪都激發出來,最終釀成一場大禍。

為了把事件說清楚,咱們了解一下姬閬的周邊關系:他的爺爺是周莊王姬佗,莊王生了他爸爸周僖王姬胡齊。

然而由于莊王更加寵信姬妾名曰姚姬,因而愛屋及烏更偏愛姚姬所生的兒子姬頹,為了提高這位小王子的修養,專門給他配備了專門的老師名叫蔿國。

姬頹再受寵也無緣王位,周莊王死后,太子姬胡齊繼承了王位,是為周僖王。這位周天子僅干了五年就掛了,于是我們的主人公姬閬青年登基,接了父親的班,是為周惠王。可憐的姬頹被父親寵愛了幾年,眼一閉一睜,竟然已換了三代天子,可是還是沒有自己的份。自己的侄子都當上天子了,而自己仍然被稱作王子頹,心里郁悶得很,于是越來越頹。

東周世系表

公元前676年,周惠王姬閬元年有兩件喜事,一是自己當了天子,二是迎娶陳國女子為王后,可謂愛情事業雙豐收啊。按說成家立業的人了,也應該成熟穩重一些,修養也應該上一個臺階了。可是,并沒有。貪欲倒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天子不過一年多,姬閬同學就干了幾件“大”事:他覺得蔿國的菜園子很不錯,就硬搶了過來把它改造成了動物園,將植物換成了動物,一派生龍活虎的景象,時不常地來動物園打個獵啥的,方便極了。可是他完全不顧及人家蔿國的感受,蔿國是三朝老臣了,還是王叔姬頹的老師哪!

離王宮不遠是大夫邊伯的房舍,周惠王覺得位置極佳,正好自己的住房面積需要擴展一下,于是又是霸王硬上弓直接給奪了過來。邊伯好不容易置辦的“二環內”住房就這樣歸了天子,連點不動產都沒有了。

周惠王感覺好極了,原來心想事成不是說著玩的呀。于是他一鼓作氣,把子禽和祝跪詹父兩位大夫的土地田產據為己有。

有了地,有了房,有了動物園,他覺得自己還是缺點啥。對了,錢錢錢,重要的事說三遍,然后就開始行動嘍!天子訛點錢很容易,只要道德沒底線就可以呀。某日,姬閬用膳時忽然將筷子一扔:媽的,今天的菜怎么這么難吃,量也不足啊。誰是寡人的膳食主管啊?有人來回話說:是大夫石速。于是周惠王罰沒了石速一年的俸祿。石速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天子一句話,一年的工資沒了,一家人要靠喝西北風過日子了。

周惠王上臺不足兩年,就把身邊的臣子得罪了一遍,他可忘了一句話:出來混,是要還的。公元前675年秋天,蔿國、邊伯、石速、子禽、祝跪詹父等五位大夫,聯合貴族蘇氏,一起擁奉王子頹,發動叛亂。軍隊浩浩蕩蕩向王宮進軍,周惠王嚇得蒙燈轉向,趕緊調集所有兵力守衛,好不容易守住了京城。

王子頹之亂形勢圖

叛軍暫時失利,于是逃到溫地。王子頹在蘇氏陪同下逃亡到衛國。衛惠公由于怨恨周王收留自己的政敵公子黔牟,便聯合南燕,果斷支持王子頹。冬天,衛國和南燕出兵攻入周朝都城,將周惠王驅逐,擁立王子頹為周天子。

姬頹這下不頹了,精神抖擻地當了天子,而我們的主人公姬閬就下可真“浪”不起來了,堂堂周天子就此走上了流亡的道路。好在鄭國向姬閬拋出了橄欖枝。周惠王三年即公元前674年春天,鄭厲公出面調解周惠王和王子頹之間的糾紛,說你們爺倆就別再鬧了,各退一步唄。但是姬頹的天子癮還沒過夠,怎么會答應呢?

鄭厲公也是個狠角色,他下令逮捕了叛國南燕的國君仲父。夏天,鄭厲公還將流亡在外的周惠王帶回鄭國,安置在鄭國的櫟地。鄭厲公安慰姬閬說:陛下,您先委屈一下自己在這里安身,我會讓您重回王位的。怕周惠王思鄉過重,他還從王都洛邑附近搶回部分器皿用具,讓姬閬先找回點以前坐天子的感覺。

公元前673年春天,鄭厲公開始發力了,他和虢國國君虢叔在弭地會談,誓師討伐王子頹。夏天,鄭、虢聯軍一同進攻王城。鄭厲公擁著周惠王從圉門入城,虢叔從北門入城,殺死王子頹和邊伯等五位大夫,王子頹之亂終于被平定了,周惠王姬閬重回天子之位。

忙可不是白幫的,人家幫你奪回了王位,軍隊還駐扎在你的都城哪,你總得出點血吧。好在周惠王經過兩年過山車似的失位與奪位折磨,終于把貪心收斂了許多。周惠王為了感激鄭、虢兩國的援助,將酒泉賜給虢國,將虎牢關以東土地賜給鄭國,這樣周王朝的疆土再一次縮小。這就是因為貪婪付出的沉重代價啊!

此后領土銳減的周王室更不被諸侯國所尊重,周惠王經常被一些大國要挾,被迫做“形象代言人”,甚至在王位的傳承上也不得不屈從于崛起的齊桓公。周惠王也努力過,奮斗過,抗爭過,做了一些小動作,試圖以周、鄭、晉、楚聯盟對抗齊國,但最終都被齊國各個擊破。周惠王在王位上熬到第二十五個年頭,終于抑郁而終。

貪欲曾經支配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土地、房舍和園囿,然而靠貪欲得來的東西像退潮一般又迅速退去,且裹挾走大量本來屬于他的東西,讓堂堂天子受盡苦難,后悔莫及。貪欲就是一頭猛獸啊,你馴化不了它,必然會被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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