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朝圣2》:哈羅德從未聽見奎妮的情歌

這是九瓣 365日寫作計劃第25天的寫作內容。


每一次門開,我都希望是你。

87天,627英里,哈羅德進行一個人的朝圣。

20年的暗戀,20年的秘密,奎妮在另一片天地進行一個人的朝圣。

等我。哈羅德說。

87天,627英里的等候,奎妮意識模糊在療養院等著,她等了二十年,現在他終于要來了。

哈羅德的自我救贖遠遠比不上奎妮這段深情繾綣的懺悔救贖。哈羅德想暫時躲開些什么,枯燥的生活,什么都可以。但奎妮卻是面對,面對藏在她心里二十年的悔恨,面對這二十年對哈羅德一直都在的愛。

你也許能夠想象地出一個青春萌動的少女的暗戀心事,你也許能夠想象地出一個年輕女人的深情繾綣。但奎妮已經40歲了,經歷了和科比這個人渣(奎妮是這么說的)的情感破裂,經歷了失去寶寶的痛苦。她還能像個少女一樣對于愛情,滿滿的少女心,就這樣一直暗戀著,就這樣,一直,一直愛著哈羅德。

我被感動得一塌糊涂。不是有首歌叫“孤單心事”么,不是這樣唱的么,愛你是孤單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里默默的堅持。

如此細膩的愛著哈羅德,關注著他的深情,他的手掌,他的衣服,他的一切,而他卻什么都不知道,永遠也不會知道,永遠。這是奎妮的孤單心事。

只是,奎妮早已習慣孤單,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女孩,她已經40歲了。她沒法告訴哈羅德,她沒法傾訴。她知道,哈羅德有個妻子,叫莫琳,他還有個兒子,叫戴維。

奎妮一個人的情歌,從她40歲遇見哈羅德愛上他,獨自唱到二十年后躺在病床上的60歲。這場盛大的暗戀,不該被淹沒在《一個人的朝圣》哈羅德的自我救贖中。

但我得萬般小心,不吐露自己的心意,于是我說出口的只是一句:“還有薄荷糖嗎?”

你有沒有試過,這樣深情,卻要讓對方感覺不到一點你的心意?奎妮的暗戀,是我所見過最盛大最深情繾綣的一場。

奎妮在生命一點一點流逝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寫了一封信給哈羅德,在看《一個人的朝圣》時,這封信完全看不出二十年的情愫的沉淀,像平常老友感嘆時光,感嘆生命。

哈羅德上路了。等我。哈羅德告訴奎妮。

哈羅德·弗萊就要來了,我想。我等了二十年,現在他就要來了。

奎妮決定把一切都告訴哈羅德。她的心事,以及塵封在心底的愧疚——關于哈羅德的兒子,戴維。

在哈羅德跨越英格蘭的朝圣的同時,奎妮在床上用一支筆進行了她此生最后的朝圣。二十年前的秘密,我愛著你的秘密,我和戴維跳過舞的秘密。

撲來的奎妮一顆蠢蠢欲動的少女心,越來越陷入,他眼里的藍,那種藍,奎妮無法自救。

然后,奎妮遇見了戴維,她想為戴維做些什么,就好像是對哈羅德付出一樣。深情至此,已經不是付出不要任何回報的問題了。

戴維發現了她的秘密。我父親永遠不會愛你。

是的,奎妮知道。

以前我認識一個可愛男孩
他的朋友一只手數得過來。
他腦子里裝滿異想天開
于是他去了棚屋
吊死自己,紅唇變藍。

奎妮深深愧疚著,像是有什么撕扯著她的身心,她無法再留在這座城市了。她要離開,永遠不再回來。

她住在海邊,可是愛還一直在,她沒辦法放下。二十年,我們總說時光可以治愈一切傷痛。不不,這是騙人的。她60歲了,患了癌癥,虛弱地待在療養院,她想告訴哈羅德一切,她難以啟齒的一切。

我怎樣的愛你?讓我一一細數。

奎妮終于見到了哈羅德。比哈羅德朝圣的87天還要漫長。她想告訴他,我愛你,這么些年。可她沒辦法說。有信呢,他會知道一切的。他會知道我們是在食堂認識的,而不是衣柜。奎妮這樣想。

在生命逝去的最后一個小時,奎妮終于把信寫完了。哈羅德終于要知道一切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

他不知道奎妮有多愛他,他不知道奎妮與戴維的故事,他不知道他們是在食堂認識的,而不是衣柜。

沒有瑪麗·安貢努這個修女。

奎妮寫下的大量的文字無人能懂,唯一清晰的就是哈羅德的名字。

所以一切都只是奎妮的臆想,又或者是喬伊斯設下的迷霧?

你能看出,這些紙上寫的東西并不成文,主要是一連串的涂鴉、破折號和標記。

震撼再一次襲擊了我每一個細胞,我感覺自己的細胞在膨脹。我試圖看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奎妮和讀者知道她的秘密,我們此時就像小偷一樣,偷走了哈羅德應該知道的事情。她這樣深刻的情深不悔,她這場盛大的暗戀,她的懺悔,哈羅德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是進行一場自我救贖的朝圣,他把奎妮當做好友,他從未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情愫。

我突然痛恨起喬伊斯,同時,又深深佩服著喬伊斯。

一切終究還是被掩埋。

哈羅德什么也不知道。他沒有聽到這首情歌一丁點旋律。

而我們卻見證了奎妮這首動人心弦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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