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個正式的舞臺劇之后似乎再沒有相互聯(lián)系的理由,我們應當再無緣相見了,但是老天爺似乎并不愿意這樣干凈利落地畫上句號。
之后我的搞笑舞臺劇在新年晚會如期上演,他也在下面。我還記得他的邀請函是我親手交給他的,我還在頭一天晚上專門確認了他是否會來,他說那天他值班,但是他會盡力趕來。他果然來了,不過是和各位領導在一個桌子上,無暇顧及我,我也沒有上去打一個招呼。中間有一個機會,我可以上去向每一個領導桌子上的人打招呼——因為上面坐的大多都是與我關系還不錯的老師們。我偏偏在他那里輕描淡寫,止于客套,不僅僅是因為怕被老師們發(fā)現(xiàn)我的小心思,我也希望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帶有一點欲擒故縱的味道。于是之后我都一眼沒有往他的桌子上看過,直到表演結束,節(jié)目非常成功,臺下笑聲不斷,掌聲雷動。我上臺致謝的時候,眼光在搜索他的身影,希望和他分享這一刻的喜悅。但是他已經(jīng)不知所蹤。之后他短信向我說明他當天因為值班有事先走了。不是致歉,只是說明,順帶表達一些惋惜。我后來給各位老師發(fā)送我的搞笑視頻剪輯版的時候也帶著給他發(fā)了一份,他的反應并沒有很熱烈,大致意思類似于他覺得我的舞臺劇挺好玩的,但是他并不喜歡喜劇。
故事如果就這樣平平淡淡結束,也是不錯的,但是生活的魅力就在于它總是那么出人意料。
后來有一天,我們又聊起了天,依舊是政治正確的聊天——拿出去給任何一個人看,都不會有什么可橫加指摘或者調(diào)笑之處 的聊天,嚴肅認真。唯獨不同的是,最后他忽然問我:“你有男朋友嗎?”我不確定我對他的感覺,但是我確實想聽聽他是如何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的,于是我反問:“你有嗎?”其實我這是明知故問,之前他和我提過他相親認識的前1、2個女友,他說他現(xiàn)在覺得相親不靠譜,那么想來是必然沒有的。他回答的似乎畫蛇添足:“沒有女朋友,但是有正在接觸的。”我真的想了很久,我實在無法參透他指的人到底是不是我,或者另有其人,我最終回的是:“我也沒有,連正在接觸的都沒有。”現(xiàn)在想想,我也在畫蛇添足。之后聊天就草草收尾了。
當天晚上我們的正式舞臺劇劇組出去吃了一頓飯。那天,我坐在里面,專門在我的旁邊空了一個位置,等他,再明顯不過。其實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我明明對他的感覺很掙扎,我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我很難對一個對我有好感的人在他沒有任何錯誤之前就真的對他徹底死心、不給任何一次機會,甚至有的時候這些事明顯的不像是個機會,而像是個邀請。他很自然的朝我走來,然而只是一下,之后又縮了回去,坐在了靠外的一個位置上,然后自言自語似地說:“我還是坐外面,里面是客人坐的,太安逸了。”我除了失望還可以做點別的什么嗎?飯桌上他還問過我一些問題,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回答也是禮節(jié)性的冷冰冰,我覺得我們似乎已經(jīng)沒有聊天的必要。之后他就頻繁進進出出地忙著買飲料、添菜、聯(lián)系還沒到的老師去了。當然還有吸煙,從一位同桌的老師那里聽說他煙癮很大,每天要抽很多根。莫名的,我雖然對他的所為不滿、所想不同,但是也確實聽到這里有些心疼,我分不清楚我心疼的到底是當年的青春陽光的高中生,還是如今世故圓滑的他。或許現(xiàn)在看來,僅僅是沒有坐在我旁邊,我就如此冷言冷語顯得太過敏感,但是一個連在大家面前表達對你的好感的“勇氣”都沒有的人,怎么可能是認真的呢?既然不是認真的,那么還有什么比已經(jīng)拋出橄欖枝的人挽回最后的尊嚴更重要的事?時至今日,我仍要認為當時的行為是恰如其分的。
晚飯后的第二天是他的生日,雖然對他已經(jīng)不抱任何想象,但是出于禮節(jié)——之前我們聊天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生日,我仍然給他發(fā)送了生日快樂的短信。他當然表達了感謝。我也沒有回復。之后就彼此徹底斷了聯(lián)系。
那之后的5個月,忽然聽說他結婚了,正在發(fā)喜糖,結婚對象是比他大三歲的一個同是舞臺劇劇組中的老師,當時我們聊天提到她時,他明明還表現(xiàn)的跟她很不熟的樣子。后來也曾偶遇,他也表現(xiàn)出想要和我搭話,可惜我當時太困了,我并沒有理他,不然應該泰然地恭喜他一下才對。
時至今日,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定義這樣一樁事,我不知道他說的接觸中的人是誰,我跟他算什么關系,不過我想,時過境遷,我的心情我自己珍藏就好,我還記得一起去辦公室的開心、感受到他關懷時的雀躍、攬我入懷時的心跳,只是他的面容已逐漸模糊。我會將自己當時的開心當做一段美好的回憶,這跟他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