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一直是以“雜”著稱,形形色色的人,稀奇古怪的事。同事中有一個湖南的小美女,在吉大外語系讀大二,唱歌特別好聽,像張韶涵。下了班她經常會站在凳子上給我和金橋唱歌,我倆在下邊認真的聽,認真的鼓掌,認真的獻花,不敢擁抱。如果沒有后期的事情,她會一直以這樣美好的形象存在于我的大腦中。
因為我們的飯店是連鎖店,所以飯店成立的的時候總店派來了一個廚師長,這個廚師長雖然做菜很香,但是長得很矮,不是歧視,是確實很矮。后來他成了我們老板娘的乘龍快婿,因為老板娘的女兒長得很丑,也不是歧視,是確實很丑,就這樣我們的飯店變成了家族企業。
飯店有一個傳奇的人物,我們老板的大哥,傳說是這樣的。很多年以前,老板染上了一種罕見的疾病,長春各大醫院都無法解決,后來老板遇到了混跡江湖多年的大哥,大哥用他那能套神乎其神的招數救了老板一命,從此大哥就成了我們飯店的守夜人兼鎮店之寶。逢年過節,大哥會拿出他吃飯的家伙----跳大神用的腰鼓,給我們來上一段東北特有的神調,類似二人轉的一種表演方式,傳說可以招來鬼神,治愈疾病、預知未來。
我們老板的老公,偶爾會來飯店轉一圈。我們老板負責管理飯店,他負責花錢遛狗。據說他當年也是在那一帶叱咤風云的人物。
我們老板,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多年前在火車站賣爆米花,后來開KTV,還到農村種過菜,有一天下班,我在掃地。她對我說:“小龍啊,你們年輕人,就要敢闖,敢干,不要害怕,沒啥大不了的事。”這些話我現在還都記得。
我下鋪的大爺,除了喜歡賭錢,還喜歡喝酒。我們在收桌子的時候,如果看到哪個客人的白酒沒有喝光,我們會收下來送給大爺,大爺會非常的開心。他有一個兒子,在附近打工,有一次他的兒子來飯店看他,大爺無比激動得給我們介紹,那笑容,跟見到白酒一樣的甜。大爺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吃飯時候的眼神。那天,他依舊喝著我們送給他的白酒,因為桌子上空間不夠,需要把大爺的白酒挪一下地方,我一個同事,剛要動手去碰大爺的白酒。大爺馬上伸手,奪過他的白酒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眼睛瞪的好大,謹慎的看著我的同事。那種眼神就像是一個孩子在保護自己的玩具,但是那種眼神讓我看到的并不是可愛。一個50左右的大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工資1000多,賭錢、白酒和兒子占據了他大腦的全部。他活著是為了什么呢?他感到幸福么?
我床頭的那個服務員,人長的挺帥氣。抽煙、喝酒、賭錢、打架、洗桑拿,愛好相當廣泛。每到發工資那天晚上,都會出去消費一下,第二天早上回來囊中就羞澀了。他年齡特別的小,那個年齡如果是上學,應該正在讀初中。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輟學混跡在社會的底層。或許只有抽煙喝酒打架這些愛好,才能讓他們快速的融入到底層的社會,找到自己的存在。那些被墮落的少年,他們很多是不幸的家庭所造成的。每一個孩子出生時都是一個天使,有的最后被變成了魔鬼。
那些日子很累,晚上躺在床上,經常睡到半夜腿會抽筋,因為白天站的太久。但是也充滿著樂趣,一次有一個客人吐了一地,老板問哪個服務員去收拾一下。我們聞到那個味道都往后退,只有一個兄弟自告奮勇。結果他去了,他也吐了。
形形色色的人一直存在著,稀奇古怪的事一直發生著,這或許才是這個世界的精彩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