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啊。”他說著,又轉頭去箱子里取出一袋東西,遞到她面前,“來,分你一半!”
她聞到一陣香氣,低頭一看,不由得一陣惡心:“我們今晚是來挖尸體的,你居然還帶著烤雞過來?”而且挖的還是燒焦的尸體呢!
注: 噗哈哈哈忒萌
但簪子一入手,她便覺得重量不稱,細細看了一下,立即發現了關竅。她按住通心草最下面的卷葉,只聽輕微的咔一聲,外面的銀簪脫落,里面又抽出一支較細的白玉簪來,入手冰涼溫潤,光華內斂。
注: 心思何等細膩!
就在兩人的馬頭堪堪相遇之時,王蘊忽然抬手,手中的球桿高高揮起,在將球帶向駙馬韋保衡的同時,他的球桿也揮過她的耳畔,向著她頭上的簪子擊去。
黃梓瑕下意識地一矮身,伏在那拂沙的背上。
她聽到球桿擦過她頭上簪子,輕微的叮一聲。
注: 這家伙!
黃梓瑕卻仿佛沒聽到一般。她一動不動地佇立在火堆旁邊,看著蠟塊融化后顯現出來的燭芯。裹緊蘆葦的麻布之上,以金漆寫著一行小字——
愿吾女呂滴翠,一世順遂,平安喜樂。
信男呂至元敬奉。
她站在熊熊大火之前,看著呂至元偷偷寫在蠟燭內的這行字。這本應是供奉在佛前,直到蠟燭燒完也永遠不可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注: QAQ
他將鐲子平舉到眼前,緩緩轉動著查看里面所刻的字,輕聲念了出來:“萬木之長,何妨微瑕……這是什么意思?”
黃梓瑕垂下眼,慢慢地喝著杯中茶。茶水已經冷了,一線冰涼直下喉口,刺入胸中,苦澀的一種意味。
李舒白聲音平靜,說道:“萬木之長,便是梓樹。”
周子秦欣喜若狂,也不管這東西是本案有關物事,直接就將這個鐲子揣在了懷中,一邊還伸手護著,仰天大笑:“哈哈哈~萬萬沒想到啊,黃梓瑕戴過的玉鐲如今就在我手上!從今天開始我要夜夜抱著它睡覺,誰也不許碰它一指頭!誰敢動它我就和誰拼命!”
注: 哈哈哈,不知小周最后知道了真相會如何自處啊心疼
她將素箋抽出,攤開仔細閱讀上面的熟悉字跡——
十數年膝下承歡,一夕間波瀾橫生,滿門唯余孤身孑立于世,顧不愿手上淋漓鮮血伴我殘生。所愛非人,長違心中所愿,種種孽緣,多為命運捉弄。他生不見,此生已休,落筆成書,與君訣別,蒼天風雨,永隔人寰。
他停下來望了她一眼:“嗯。”
“中午要吃什么?我先去給你點。”
“你喜歡就好。”
“不挑食,真好。”她說著,一眼又看到了站在林邊目瞪口呆望著他們的張行英。
她想起剛剛自己和李舒白毫無禮數的懶散對白,不覺臉上微微一紅,然后便問他:“張二哥,你要吃什么?”
“我我我……我也你點啥都好。”
注: 張二哥嚇到了2333
黃梓瑕的聲音,清晰而決絕,一字一句,傳入他的耳中:“自成都府出逃之后,三月至京,四月黃梓瑕身在京城,正隱姓埋名、協助王爺破解王妃失蹤案,何曾有機會給你傳送信件?”
注: 終于公布身份啦,這群圍觀路人還沒發現額汗……
十數年教養,一夕間波瀾,滿門孤身,一手鮮血。所愛非人,種種孽緣……
是他,也是她。
一樣的人生,同樣的際遇,輪回循環,如那玉鐲上兩條小魚,相互銜著彼此的尾巴,糾纏往復,永難分離。
注: 讓人驚嘆的構思。
周子秦既悲且憤:“名氣其土無比!叫什么劉二丫!這名字一聽就要命啊是不是?擺明了就是我爹看所有女人都怕嫁給我,所以就胡亂找一個彪悍女人,企圖壓我一輩子啊!”
“唔……”黃梓瑕點頭,說,“是啊,看來大事不妙啊。雖然她長得很漂亮,個性也挺可愛,可是劉二丫這個名字確實不怎么樣啊……”
黃梓瑕默然點頭,說:“對,其實只是人敵不過心魔,才會陷入偏執怨恨。平白無故的話,怎么可能會有攝魂術的可乘之機?”
注: 那跟夔王親密無間的鄂王是怎么被攝魂術控制的?
張行英的哥哥雖然正當壯年,但擠進去也費了不少勁兒,許久都沒擠出來。三人坐在那里等得無聊,張偉益便問黃梓瑕:“黃姑娘,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家那個案子么?”
黃梓瑕掩嘴而笑,說:“記得啊,那時我還很小呢,跟在我爹身后去你家查看線索時,還被您呵斥過。”
注: 作者終于在這里找補回來了,不然上來就冒出一個張二哥莫名其妙的幫助女主太突兀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黃梓瑕見周圍行人寥落,并無人注意這個角落,才壓低聲音說,“宮中的黃麻紙,多是拿來寫字的,而畫畫時用的,該是白麻紙。”
周子秦倒吸一口冷氣,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黃梓瑕與他對望,點了一下頭。
“先皇得的是怪病,在臨死前已經分不清黃麻紙和白麻紙的顏色了,所以拿錯了?”
注: 電視劇快拍吧,好想看看如此呆萌的小仵作┏ (^ω^)=?
這么說,一切都只是湊巧,與你的才干無關嘍?”黃梓瑕便隨口問,“你以前叫什么?”
“二狗子。”
注: 這種時候就不要搞笑了好不!
“兩個?”黃梓瑕手捏著那個石球,轉頭看他。
“是啊,會不會他帶走的是一個,留下的其實是另一個?”
“兩個,一模一樣的……”黃梓瑕自言自語,然后忽然睜大眼睛,不自覺地又重復了一句,“一模一樣的兩個……帶走了一個,留下了另一個……”
景翌看著她,問:“怎么說?”
注: 233333所有的線索都上趕著給女主-_-||這一點不好啊,不過如果不這樣寫,篇幅就會又多幾萬字了吧。作者故事前半部分寫的太慢了,解密之前又太趕了。
周子秦拍著胸脯說:“廢話啊,我現在是蜀郡總捕頭,身邊能沒有個幫手嗎?何況崇……小蟲他很厲害的,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盡得我的真傳!”
宗正寺的人則問:“周少爺都有助手了,怎么還自己背箱子?”
黃梓瑕望著他的手指,這持盞的姿勢,她曾刻骨銘心。碧綠的茶湯與秘色瓷的茶盞,被他三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拈住,在他們初次見面時,她未曾看見他的面容,先從馬車座下的柜子鏤花縫隙中望見他的手,春水梨花的顏色與姿態。
那個時候,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一日。
怎么也想不到,狼狽不堪被他從座下拖出的她,會有一天與他成為這世間最親近的人,在大廈將傾之時,攜手風雨,不離不棄。
注: 一直覺得作者的心理描寫未免冗長又矯情,但是這里真的打動我了。
黃梓瑕略一思忖,正要說話,李舒白已經抬手止住了她。
他拿起旁邊的一條帕子蘸了茶水,一下將那條淺淺的白痕抹掉。黃梓瑕尚不解其意,正想詢問,卻聽到外面已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走上了臨水的走廊。
他微抬下巴示意她躲到里面去,然后將她的杯中茶倒到自己杯中,用帕子擦干茶杯覆在茶盤之中。
注: 心細如發>3<
“實則是,一個人,無論他是庶民還是皇親國戚,都只有一條命,絕對不可能死兩次。所以,若七弟在翔鸞閣痛斥我而自盡是真,那么,在香積寺眾人看見被我殺死的,必定就不是七弟;而如果香積寺后山死的那個是七弟,那么在翔鸞閣痛斥我要顛覆江山的,必定不是七弟——陛下,您說是嗎?”
他的聲音明明如此平緩柔和,可皇帝卻皺緊眉頭,抬手按著太陽穴,靠在身后憑幾之上,咬牙閉上了眼。
“陛下圣明決斷,若要定臣弟的罪,那么臣弟只好問,究竟臣弟何罪?臣弟是在翔鸞閣逼死了七弟,還是在香積寺被人目擊殺了七弟——究竟哪一個,才是臣弟的罪名?”
皇帝額上青筋暴露,許久,才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這兩個罪名,又……有何區別?”
“自然是有區別的。”李舒白不緩不急,替他點了第二盞茶,聲音清澈緩慢一如此時窗外流泉,“若陛下將臣弟定罪為在翔鸞閣逼七弟自盡,然則七弟不久便出現在了香積寺,所以臣弟此罪名并不成立;若陛下定罪為臣弟在香積寺內殺害鄂王,然則翔鸞閣上以死污蔑臣弟的是誰?焉知此次不是又再次借死污蔑?所以此案,又非得再行問審追探不可了。”
注: 鼓掌!
他送給她的那支簪子,輕觸在他的耳畔。他不由得微微而笑,抬手按在卷草紋上,輕微的“咔”一聲,被他抽出了中間的玉簪。
他將玉簪舉起,對著日光問她:“你注意過上面的字嗎?”
黃梓瑕詫異地問:“字?”
他將簪子硬著日光,放在她的面前給她看。
日光折射,極細極小的一行字出現在簪子,如一縷發絲,有著難以察覺的痕跡---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黃梓瑕詫異的接過簪子,仔細的查看那上面的字,問:“這簪子自你送給我之后,一直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你是什么時候在這上面刻的字?”
李舒白沒有回答,只含笑看著她,身后花樹絢爛,無風自落的花瓣一片片落了他一頭一身。
黃梓瑕頓時明白過來---那就只能是,在他將這個簪子送給自己的時候。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還對她冷言冷語,不假顏色的時候。
原來他,這么早之前,便已經將這一句話送給她。
注: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