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可可西里,是圣潔而令人神往的,廣袤的荒原上,藏羚羊歡快的奔跑,藍天白云的映照下,雪山分外晶瑩透亮,反射的太陽光讓整個可可西里都充滿了溫暖和活力。
然而在看了陸川的《可可西里》之后,對于可可西里,我的想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一直向往著,有一天能搭載著去往青海湖的列車,順道穿過可可西里,看藏羚羊追逐嬉戲,望雪山巍峨壯麗,直到偶然看到陸川的一次采訪,他說,在那里拍電影的時候,他內心的那種難以言說的絕望,讓我對可可西里更是有了一種不可消逝的好奇。
電影看完了一遍,看完了兩遍……直到看完第五遍,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被嚇著了嗎?我有點不敢大聲說話,我想哭,可是卻沒有一滴眼淚,幾分鐘過后,腦子里一遍遍的出現那些殘忍的鏡頭,印象中活力四射的藏羚羊卻在一發發子彈中應聲倒下,緊接著就被人手腳利落的剝了皮,然后留下鮮紅的骨架和骨血被扔在荒原之上。我驚異于那些盜獵者的冷酷,也被荒原中唯一鮮亮的顏色——那一副副紅的刺眼的遍地尸骨所震撼,看著巡山隊的人默默的念著那些用以計數的數字,觸目驚心。隊長日泰說的吃人的流沙,在隊員劉棟被吞噬,絕望地陷落在土地里,最后被風沙撫平痕跡的那一刻,我竟有些后怕,幸虧自己還沒有去那個慘絕人寰的地方,原本在我看來,它是那么神圣,令人心馳神往。
陸川說的沒錯,那種絕望是不可言喻的。所有用來表達悲觀絕望的方式都沒法訴說那種絕望,比如哭泣、喊鬧……一切反抗都變得那么蒼白無力,人變得那么渺小,生命變得那么卑微。
電影在隊長日泰被盜獵者的老板無情的殺害中進入高潮,也做了尾聲。我想這無疑是最好的安排,沒有任何結尾要比這一個更有張力,更能讓這種絕望表達到極致,更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巡山隊,可可西里神奇的存在,電影開頭的時候,當記者第一天來到可可西里,我記得日泰說過,每次從可可西里出去,就覺得充滿希望,然而出去沒幾天,又想念可可西里了。我不明白那是一種怎么樣的熱忱和執著,明明知道這是一項無人支持,隨時都要面臨生命危險的志愿工作,而他,卻帶領著巡山隊的那些隊員,義無反顧。這絕不是一句簡單的敬畏就可以言表其情與之。
而結尾,他的犧牲,讓電影達到了高潮,也讓日泰這個人物的靈魂高度到達頂峰。是的,我們不能言說什么,比如在保護藏羚羊的同時,迫于無奈,他也會賣皮子來籌措些救人的經費,就像他說的,這雖然違法,但是現在他還管不了這些。他就是那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說清醒得懂得自己要付出的代價。
電影沒有多少特意表現的環節,就像一部紀錄片平鋪直敘,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只能說此時這接近無聲的表達卻最有力,最戳中人們靈魂深處的良知。
電影里還有很多讓人感動,讓人銘刻在心的畫面,分別時的那種難舍與無奈,埋葬藏羚羊的那種虔誠的祈禱和深刻的悲痛,還有日泰那句:“你打沒打我的羊子?”這些隨著電影的結束也將刻印定格在我的心里,我會記著,向那些曾經為了可可西里,無私奉獻的他們,致敬。
如今的可可西里,國家已經建立了自然保護區,也有人接了巡山隊的班,真正肩負起了保護藏羚羊的責任,我想那些日泰巡山隊的原型隊員,在天堂終可安息。
向日泰巡山隊的所有原型隊員: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