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盜令
“你,你為啥子要救我?難道你不信他們講的話嗎?他們可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吳紹春有點不信任的看著石心。
初出茅廬的石心冷笑一聲,義正言辭講道:“我不管他大人物小人物,沒有證據我現在誰都不信。還有你,你也用不著感激我什么的。說不定有一天,我查出你真的干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第一個就要割了你這個淫賊的腦袋。”
“對于海花的事,我,我真里很難過,闊(可)以說比任何人都難過,可是,那件事確實不是我做哩。”吳紹春說的很誠懇。
石心將信將疑,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你倒說說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吳紹春直面石心,剛要開口,但身上的傷口一陣劇痛,臉頰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
石心見狀,也顧不得好奇,忙扶他上馬。
“你還挺得住吧?”石心問道。
吳紹春強展開一絲笑容,道:“這點傷,沒有啥子大礙。”
石心見他如此,也算是一條硬漢,心下不禁多了一分好感,道:“我們到前面找個客棧住下,你先把傷養好了再說。”說完,石心牽了馬,馱著吳紹春緩緩而行。
行了不遠,出了山口便是一條官道。二人沿官道又行了約莫兩三里便到了一個城鎮。鎮子也算繁華,人來人往的,還不時穿插一些佩刀攜劍江湖豪客。
一向秉承勤儉節約的石心找了一家還算便宜的店。一來是怕吳紹春真的跑了,白白把自己一條命搭上;二來也為方便照顧他身上的傷口,當然也為了省點錢,石心要了一間房。還好,石心不是玻璃,也為了讓吳紹春能夠好好養傷,自己裹了一條毯子,躺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一宿無事,到第二天清晨,石心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外邊有人在吵。人的本性就愛看熱鬧,尤其是事不關己的熱鬧,石心也不例外,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甚至傷勢還沒有好利索的吳紹春也是如此,緊隨石心跑了出去。
下邊客棧這時吃飯住店的人還很少,僅有的幾個伙計也全都跑到對面的“楊記當鋪”圍觀,上吊鴨子似的探著頭朝圍了一堆的人群里面看。
石心費了點力氣擠了進去,一看之下,不覺得有些驚喜,原來人堆里面不是別人,彪形小漢是前不久剛結識的天少宣鐵,另外還有三指的鷹少白劍及疤臉蝠少任笑。
還有一個黑臉膛的少年,破爛的衣衫上沾滿血污,左手使勁拿著一件事物,左手握拳,朝宣鐵等人怒目而向。
旁邊一個掌柜模樣的頭戴四方冠,身披祥云袍,足蹬獅口靴,長得慈眉善目,此刻正面帶委屈向宣鐵等人說著什么。
“小子,快把令牌還給楊掌柜的,否則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任笑瞪著那人冷冷道。
“這……這……這是俺家的,俺……說……說啥也不會給……給別人。”黑臉少年原來有點結巴,聲音粗重還略帶嘶啞。
“不給也得給!”冰冷的聲音如劍鋒一般,白劍“唰”得拔長劍,挺身就要沖殺上去。
“華……華鍋(哥)”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那黑臉少年一回頭,正看到伍少春。臉色一下子顯得激動起來。
“伍——”
“啪!”他話還沒說完,伍少春及時地一巴掌捂住他的嘴,截口道:“華鍋,五弟我好想你啊,沒想到一別經年,我們會在此相遇。”
黑臉少年智商不高,可總算沒笨到家,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伍少春的意思,也一把抱住伍少春,眼圈也變得通紅。
“宣大哥,你們怎么會有這里?”石心見狀也急忙向三人打了個招呼。
宣鐵也微微一笑道:“原來是石兄弟啊,呵呵。是這樣,前些日子一別之后,我們兄弟想去杭州游玩,今早經過這里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小子和當鋪的楊老板爭著什么。后來聽楊掌柜的解釋說是幾個月前有人把一塊令牌以高價賣給了鋪子,可早上,這個小子經過當鋪的時候突然看到令牌就說那是他家祖傳的,非要拿走,說啥都不聽。”
“是啊。”蝠少任笑這時忍不住接口道,“對了,你猜這黑小子怎么說?干……干啥?俺拿自己家的東西還……還得給錢啊?啥……啥道理嘛?”蝠少學得有板有眼的,逗得圍觀人群一陣哄笑。
石心見那黑臉少年和伍少春認識,心下不僅多了一分好感,便對三人道:“這小子和我的一個朋友認識,況且我看他相貌憨厚,也非歹人,其中怕有很多曲直,我們不妨先找個地兒慢慢談。”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幾人起正要走,那掌柜的可不依了,“哎,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你不能這么不講理,這分明是搶嘛,如令世道再黑,也不能黑到這種地步吧。那俠盜令可是我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下的!”
“俠盜令?”
圍觀的不乏江湖游客,這俠盜令不就是——王家幫的信符嗎?如何會落到當鋪之中,而那黑臉少年又自稱那令牌是他家之物,莫非他就是被公孫千言發下英雄帖要追殺的王烈之子王華么?
宣鐵等人聞言也是大吃一驚,難怪這黑小子呆呆的武功卻著實不含糊,但石心既然有意袒護二人,其中想必有什么隱情也未可知。
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被心中的正義感激得抽出了刀劍,漸漸圍了上去。
“你敢確認那塊令牌就是俠盜令?”宣鐵兩眼緊緊盯著姓的掌柜沉聲問道。
楊掌柜好像要哭出聲來的樣子:“少俠,這種事我怎么敢瞎說呢,它真的就是王家幫的俠盜令啊,要不我當初也不可能花三百兩因子買下嘛,我又不傻。”
眼見王,伍二人就要被砍成肉醬,石心情急之下,閃身擋在二人面前,高聲道:“大家先冷靜一下,是非未明之前,你們不能單聽信公孫千言一面之辭就認定他們是壞人,待我查明真相之后,自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呸,你是什么東西,公孫千俠在江湖上那可是俠義無雙,我們不信他,還信你啊?”
“就是,你以為你是富二代官二代嗎,趕緊圓潤的走遠點,免得大爺手黑到時候濺你一身血。”
“麻溜的地滾蛋,否則大爺連你一塊砍了,知道嗎,大爺我生氣起來我自己都害怕。”
“快閃開,像這種忘恩負義的卑劣之徒,采花大淫賊,死一萬次刨個坑再鞭尸都不為過。”
過多的荷爾蒙刺激得這群人變成了“俠義”的衛道士,任何阻擋他們的人都是邪惡的,全部都是反革命。
石心聽到第一句話就已經火冒三丈,原本想心平氣和地把事情解決掉,沒想到反被打了一耳光,當下收斂笑容,提劍在手,冷冷道:“操,NB死你們了。老子不是誰,可今天這事老子我管定了,有種的就過來。”
宣鐵見狀,忙開口道:“眾位大俠,我們太行三少以名譽擔保,待我們查出事情的真相,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只是現在此事確實還有些疑點,希望大家給我們一個月時間,屆時,我們會親自帶二人去蓬萊。”
太行三少在江湖上也小有名頭,加之看到石心并非武功稀松的莽夫,人們也樂得賣自己一個大方,紛紛道:“好,我們暫且相信宣少俠的話。”這就四散走開了。
蝠少拍了拍呆在一旁的楊掌柜的肩膀,笑道:“別難過,你先回去,這錢我們會慢慢還給你,一個月一兩,一年十二兩,三百除以十二等于二十五,跟房貸差不多,二十五年就可以還清了,老掌柜的,回去邊喝茶邊慢慢等吧。”
楊掌柜呆在那里都快哭了。
回到客棧,石心吩咐店小二把飯送到客房,六人邊聽邊聊。
石心簡單把自己和伍少春結識的經過說了一下,末了,又道:“我總覺得里邊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鐵看了一旁邊的伍少春一眼道:“伍少春,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們不相信你,這事情的緣由在公孫千言嘴里是一回事,可事情原委究竟如何,我們還想聽聽你是怎么說的。”
伍少春跟黑臉少年對視一眼,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放下筷子,掃了四人一眼,道:“你們,真里相信我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