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的雨,倒是連綿起來,好處是讓人擺脫熱氣,獨自清涼。
那晚,天上的星星很少,站在路口,搖到小都都,上了他的車,問了他的近況,他問我,去哪?我說,老鱉炕吧。
河邊土路上,來往的施工卡車匆忙,塵土飛揚。把車停在路邊,步行走進滾滾煙塵之中。我問他,為什么叫老鱉炕?他說,是不是那石頭像一只鱉在產(chǎn)卵,孵化的地方就叫炕。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解釋,可能是吧。
幾輕輾轉,到了江邊,散著水與草的香氣,停著兩輛私家車,一個灰色,一個紅色。我們在江水中洗洗手,滑膩,江水并不干凈。不遠處一口轆轤水井,石臺仿古的樣子,我們嘗試搖下井繩,打起水來,想起九十年代的一部電視劇,《轆轤·女人和井》。再走一段,一排充電樁,樁前斜畫著一排長方形白框,猜測是旅游車充電的停車場吧,據(jù)著這里建成之后會有房車與帳篷,游人可以在這里過夜。遠遠地聞到烤牛肉的味道,說是可以自己拿牛肉,在這里租了個爐子,點起火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周六還有表演或者篝火晚會,把酒當歌,人生幾何?
月光下,沙灘排球的沙地顯得格外鮮黃,旁邊并排著兩張白色太陽椅,左邊是露天淋浴,應該是人打完沙灘排球,沖洗用的。我和小都都躺在長椅上,望著寂寥的夜空,一抹彎月遠遠地漂著,我說,沒有星星啊!小都都說,有啊,只是沒幾顆。我用近視眼鏡又仔細端詳了一番,是有幾顆星,最亮的一顆迅速移動,這應該就是傳說的人造衛(wèi)星吧。
夜風襲來,陣陣涼意。小都都說,他并沒感到冷,可能和近來心緒煩亂有關。就這樣躺著,聊聊,很舒服。他說,過段日子,有可能永遠離開集安,去滄州,集安對他而言,已了無牽掛。
往回走時,夜路昏暗,沙土起伏,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螢螢晃晃的白光,在一片黑暗之中,緩緩前行。想起電影《長江圖》中那艘破落的小船在長江夜晚中,逆流而上,曲折,如夢似幻的航程。小都都在我不遠處,一聲長嘯,集胸中所有。他說,人生一如在黑暗前行,微弱的光引著我們,過一折又一折,終會見到光明。又說,未免也太曲折了吧。我們笑。
九點的遺址公園,一個略年輕一點女生,領著幾個大媽在跳鬼步舞,和網(wǎng)上流傳的視頻動作,一模一樣,她們跳得很有范兒。和小都都也笨拙地模仿的一段,這些跳舞的大媽們過得可真是開心。在公園里長椅上坐了良久,直到一瓶水全喝完,歸家已十一點。
逆時光,是個好名字。這次吃完羊排喝完酒,三個人在逆時光喝一壺冰糖菊花茶,喝完滿上,喝完滿上,不知服務員滿了幾次。談談工作,聊聊生活,近來煩擾一掃而光,遇到困難得有朋友兄弟,生活的希望還在于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明天的天氣會怎樣呢?
記得余秋雨提到一本書叫《夜航船》,是明末清初文學家張岱寫的一本百科全書。
夜航船是南方水鄉(xiāng)苦途長旅的象征,人們外出都要坐船,在時日緩慢的航行途中,坐著無聊,便以閑談消遣。其中乘客有文人學士,也有富商大賈。有赴任的官員,也有投親的百姓。各色人等應有盡有,談話的內(nèi)容也包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