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已經(jīng)28歲了,孤零零地邁入了黃金剩女的時代。
她最近一段戀愛是在半年前結(jié)束的,為期是兩年。她的這段愛情就像玫瑰花般鮮艷了一年,黯淡了半年,最后半年處在枯萎的邊緣。
唐甜甜走進空蕩蕩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屋子里屬于鄭陽最后一絲的氣息都消失殆盡了,因為她剛剛趁著出去吃飯的當兒將最后一件屬于鄭陽的東西扔進了小區(qū)門口的綠色垃圾桶里。她跪在地上,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繼而是低下頭哭泣,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可以不受控制的由抽泣到大哭,接著是止不住的顫抖和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這時候的她像極了小時候因為受同學欺負在母親懷里大哭的樣子,那個時候母親會溫柔的摸著她的后背說:“乖,別哭了,傻丫頭。”
她將雙手伸到背后抱住自己,假裝自己是被親愛的母親抱住的,然后小聲的說:“乖,別哭了,傻丫頭!”
分手后屬于愛情的甜蜜可以瞬間變?yōu)檎勰プ约旱亩舅帲欠N感覺,生不如死。
唐甜甜最近喜歡晚上獨自關(guān)上燈沉浸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孤獨的自己看著手機里孤獨的照片。
手機里最久的一張照片是鄭陽在宿舍樓下擺滿的紅色玫瑰和蠟燭,那時的唐甜甜和鄭陽處在最美好最年輕的一段時光里。鄭陽總會在宿舍樓下等唐甜甜,夏天會買她最愛的冰激凌,冬天會買她最愛的烤紅薯。春秋之際會給她買好校門口的冰糖雪梨,因為鄭陽知道甜甜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容易覺得干燥,所以冰糖雪梨最適合甜甜。
鄭陽和唐甜甜告白那天驚動了整個女生宿舍樓,他在唐甜甜的宿舍門口擺滿了玫瑰花和蠟燭,雖然俗套卻顯得誠意滿滿,畢竟每一朵花每一只蠟燭都是鄭陽親自準備的。鄭陽問唐甜甜:“你愿意做我的管家婆嗎?雖然當我的管家婆你可能會很累,會不富裕,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害,一點都不會的!”
唐甜甜看著照片上的玫瑰花和蠟燭,苦笑著說了句騙子。
空蕩蕩的房間里,這句話顯得擲地有聲。
三個月前,鄭陽主動打電話給唐甜甜。這時的他們已經(jīng)冷戰(zhàn)一個月了,甜甜充滿期待的接起了電話,雖然內(nèi)心是開心的卻故意裝作還沒解氣的語氣說:“你打電話干嘛?”
“我是來說分手的。”鄭陽的聲音聽起來不像之前冷戰(zhàn)吵架的時候那般憔悴,這次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又平常。
唐甜甜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著急而又緊張的問道:“你說什么,你剛剛說什么,這邊信號不好。”
“分手吧,甜甜,我受夠你了。”鄭陽故意在“受夠”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嗯,知道了。”唐甜甜掛斷了電話,眼淚早已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在地上,重重的打進心里的每一個角落。
唐甜甜從來不知道自己最后竟然在心愛的人心里落了個這樣的形象,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地主欺壓貧農(nóng)一般可惡。可是,唐甜甜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可惡了,難道她必須得完美到無懈可擊嗎?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越來越在意鄭陽的一舉一動,為什么越來越?jīng)]有安全感,越來越覺得鄭陽不夠愛她,為什么后來的自己會變本加厲的讓鄭陽去證明他有多愛她。
鄭陽曾經(jīng)戲謔的說:“你就是女王大人唄,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唄!”
唐甜甜喝下眼前的一大杯白酒,瞇起眼睛聽到電腦里的女歌手用寂寞的聲音唱道:
“我能有多驕傲,不堪一擊好不好。”
唐甜甜覺得這句話像是在說自己。當年的甜甜為了鄭陽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放棄了自己的穩(wěn)定工作,心甘情愿的來到鄭陽身邊當他的家庭主婦。身邊的好朋友都告訴唐甜甜這樣無異于一場華麗的賭注,輸了就一敗涂地了。
但是唐甜甜總是笑著說:“沒事,我姓唐,我又叫甜甜,我的生活肯定像是糖一樣甜甜的。”
唐甜甜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忍不住對著空蕩的房間說了句:“真苦!”
鄭陽離開唐甜甜的生活整整一百天了,唐甜甜聽父母的話找了個家鄉(xiāng)的工作,笑著對身邊的朋友說:“我胡漢三就要回來啦,啦啦啦!”她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在朋友聽起來心酸無比,很多朋友都只好在電話里說了句:“回來就好。”
唐甜甜自己也知道自己心里還是放不下鄭陽,但是日子總是得自己過啊,她告訴母親:“沒事,我沒事,好得很,就是鄭陽他和我分手了。”
母親在電話那頭半天沒有說話,唐甜甜用手胡亂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倒吸了一口涼氣,笑著說:“媽,沒事,我又喜歡上了一個男的,我們公司的。人特別帥,又很有錢耶!”
母親知道甜甜是天塌下來依舊自己咬牙去扛的人,雖然心疼也只好淡淡的說道:“那就好,過幾天帶回家坐坐。”
唐甜甜在電話這頭拼命地點了點頭,左手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疼痛在這個時候可以讓人倍感清醒。
你曾經(jīng)以為自己早已金剛不壞,百毒不侵,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依舊倔強的渴望那一抹屬于溫暖的紅。
唐甜甜在凌晨的時候發(fā)了個朋友圈,寫的內(nèi)容是:“不見,甜甜。”配圖是自己三月份為了鄭陽穿上白色婚紗的照片。照片上笑魘如花的自己與現(xiàn)在如軟泥般癱坐在地上的自己形成了可笑的對比。
鄭陽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分手前冷戰(zhàn)的那一個月里,甜甜正在家里計劃著他們的婚禮,她跑遍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婚紗影樓,她也曾經(jīng)試穿過幾件婚紗。她將鏡子里美美的自己定格在了照片上,可是她沒想到這樣的定格會讓他們的愛情也如同死了般定格在小巧玲瓏的手機里。
她不甘心。
我們聽過很多道理,不是過不好這一生,而是自己始終不愿意去相信那些道理。 我們每個人都是倔強不服輸卻又輸?shù)靡粩⊥康氐娜跽撸覀冎缓眯⌒〉呐χ呐虏恢狄惶帷?/blockquote>那天午后的陽光不夠明媚不夠強烈,所以看不清唐甜甜到底是正在哭還是哭過了。被風吹干的瓜子臉上有著粉底液的白色軌跡,睫毛膏早就被毀得一塌糊涂,在看見鄭陽牽著那個女生手的那瞬間一塌糊涂。
玻璃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唐甜甜在開門的那一瞬間看見的是不見半年多的那張熟悉的臉,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鄭陽,我想你了。”
鄭陽愣在那里,眼神里是吃驚是訝異卻沒了往日的溫柔。下一秒唐甜甜就聽見了那句溫柔的女聲:“誰呀,陽?”
那個女生穿的是粉紅色的連衣裙,唐甜甜記得鄭陽曾經(jīng)問過她為什么不愛穿粉色的衣服。那時的甜甜霸氣的回答說:“我可是女王大人,成熟才是我的主要風格。”
原來,他們倆的愛情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偏離軌道了。
唐甜甜在失戀一千天的時候明白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無數(shù)個必然披著偶然的外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