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這篇日志之前,應該沒多少個人知道此刻我正在南昌。
至于知道了的和在學校看到我的,都驚奇地問你現在回去干嘛。我就咧開大嘴巴笑,說回來享受生活。
18號,在深圳大學有個專場的招聘會,小小的廣場上匯聚了109家大大小小的企業,轉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只投出了一份簡歷,而也正是這份簡歷,此刻在召喚著我回去工作。而當天晚上,我踏上了返回南昌的列車。
無論生活地多么慌亂和匆忙,對于自己我總是有規劃的。星期六決定辭去第二份工作的時候,我就計劃暫時拋卻尋找新工作的念頭,回到南昌找兄弟們散散心,聊聊這半年來大家奔忙的生活,剛好我姐也回到了南昌開始了工作。那之后去衡山,然后從衡山返回深圳,再一根筋地埋頭向前沖,不再徘徊猶豫。也就是說我給自己安排好了一周的旅行計劃去放空自己,給自己一點時間去思考自己的路。
這是個很美好的想法,然而周三專場招聘會的消息又讓我推遲了返回南昌的計劃,對于待業并且此刻海投簡歷的我這不是一個可以允許被放棄的機會。而衡山最終也不用去了,于是南昌由這趟旅途中的一個中轉站變成了這趟旅程的終點。
回到南昌也應該是美好的,謝楊、許可還有蚊子都在學校。可以跟謝楊去打打球,也好久沒和許可聊天了,不知道蚊子會請我吃什么大餐。還有南昌的其他一些朋友,我都覺得回到南昌后我可以再去見見他們,聊聊天,這會多么充實。
生活的能耐就是可以把你的計劃弄得一塌糊涂你又無可奈何。不管是橫空出現的招聘會還是那個叫我死心的電話,都在打亂著我這整個計劃。就更不要提因為回南昌這件事錯過的面試了。
世事無常,我來你走,你走我來。
就在我坐上火車的那晚,謝楊在群里發消息說他外公去世了,他后天就回家。我算算,還好,趕得及,于是回復明天晚上好好喝一餐。
凌晨六點半下火車就看到路面下過雨的痕跡,等到敲響XB425的寢室門的時候,謝楊許可他們都還在睡覺。謝楊爬起來給我開門后又躺回到床上,許可正在洗漱準備出行工作。我經過走廊時,看到一扇扇上鎖緊閉的門。蚊子聽到我敲門的聲音,跑過來叫我邱明。
許可出去工作后,我在寢室坐了一會兒,然后和蚊子,謝楊,曾穎,蔡林成一起去一食堂吃了早餐。回來后,我和謝楊在王勇寢室看勇士對戰雷霆,而曾穎去參加面試。中午,我們又一起去一食堂二樓吃了中飯,才12點半,飯菜卻都差不多打光了,打飯的大叔還特意送給我一個土豆絲,難度也把我當客人看?不過開心的是曾穎的面試過了。
下午,謝楊和蚊子坐占老板的車去了陸院。我和曾穎在王勇寢室看了會電影,《奇幻森林》。才看了不久他起身離開然后去新建體檢。王勇和超群也去了陸院,寢室只留下我一個人在打圍巾,是的,打圍巾。這條圍巾我整整打了一天,奇怪的是,謝楊在王勇寢室蹭WIFI看直播的時候我坐在帽子的座位上打圍巾,而當我一直坐在王勇寢室的時候謝楊又沒來過了。也就是說,這一整天我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除了吃飯可能還不超過半個小時,所以也根本沒說上什么話。打球?很抱歉,我來到南昌以后南昌一直在下雨。
我的圍巾打了很長時間,打到很晚,奇怪的是,在我沒打完之前許可就一直沒下班。平時許可和我姐6點多就下班的,今天卻因為下雨大大地延阻了下班的時間,當我把圍巾打完已經快要9點了。本想著晚上大家聚一聚一起吃個飯,可因為等得太晚,蚊子先去吃飯了。加上天又下著雨我們最終只是在一食堂三樓解決了我們的晚餐。我,謝楊,許可,曾穎還有我姐,就5個人,連酒都沒喝,而謝楊匆匆吃完飯又被學妹約走了。你肯定還沒忘我前面說過的要和謝楊好好喝一餐。
我也想過去開個KTV包廂,但想想都已經這么晚了,第二天許可曾穎還有我姐又要上班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吃完飯去王勇寢室蹭WIFI,用謝楊的手機給贊贊打電話,帽子傲嬌死活不肯說話,聽說這丫星期一或者星期二也會回學校,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在我回南昌之前我極力勸說這個王八蛋和我一起回南昌,他卻堅決要在上海再掙扎一段時日,我祝福他。可是他現在留在上海唯一的使命就是把會員卡里的網費用完。我也就氣,我來的時候你不愿來,結果你要來的時候,我又不得不走了。我他媽說白了不就是想回來哥幾個聚一聚吐槽一下我糟糕的生活找點精神安慰嘛,這一個個地都走了,是在玩我?
晚上竟然也沒聊幾句天就匆匆睡了。原先我們寢室臥談是多么地和諧與囂張,海闊天空,放縱不羈。而謝楊要走了,我竟然都沒來得及跟他多說幾句話。唉,謝楊,我欠你一頓,你記著。隨時來深圳我包吃包住,當然如果我還是自己一個人住單間的話。
第二天一早,曾穎第一個起來去工作,然后許可。迷迷糊糊間,謝楊起床收拾行李回家。我8點半起來,去王勇寢室看我騎士打猛龍的第二場。謝楊一個人在寢室收拾東西,幾分鐘后群里彈出一條消息。謝楊:我走了。走好。我回復。就不送你了,我又打了一句。很快許可也回復,就不送你了。在我回來的第二天,謝楊離開了,我甚至還想過離開南昌的時候順便帶他一起去深圳的,是的,我有這個想法的。
但拋卻這個想法,一種更牢固的念頭充滿了我。分離不過是常態,生活本就應該如此。
以前我總是說,經受了這么多分離,卻還是無可奈何。在南昌的第二天,上午在看直播,超群在一旁很激情地打著CF;下午,蚊子在睡覺,我一個人在寢室里敲下這些文字。一切的計劃都不再是計劃,有的只是現在這種平淡的生活表述。在我看來重逢是生命中一個很特殊的時刻,對于重逢我總有一種潛意識的美好幻想。我總覺得他就像所有那些青春情節表現得一樣,情感熱烈,煽情又難忘,最好再撒上一把轟轟烈烈的眼淚,仿佛這些材料加足了,青春這把火才顯得熱烈,兄弟朋友之情也才顯得旺盛難舍。原來我錯了,不管是分離或者重逢,不過是生活中一些極普通的橋段,他們每天都在我們的生活中上演。
以前我總覺得老朋友要多見。所以每每回到贛州或者回到學校我都會把自己的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當當,并且盡可能地在一次活動中去見到更多的朋友,免得反復地奔波。但發現見面了以后并沒有談起自己生活里的那些風起云涌,很多時候聊得不過是眼前所看,甚至更多時候我只是笑著聽別人聊天。我總以為聚會這種特殊的時刻就應該聊些深刻的交心的東西,但說白了聚會一點也不特殊。這種特殊的交心的時刻你能遇上,卻設計不來。所以這些聚會其實根本沒有填補自己內心的空缺,反而在約見結束后使自己的內心感到更加地空蕩,因為會遺憾自己錯過了一個美妙的時刻。
我想到白巖松所說的最幸福的生活狀態即是人到中年,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的光景。不是那種推杯換盞到天明的徹夜歡談,也沒有那種熱淚凝望彼此深深擁抱,就是很簡單的那句我后來在群里回謝楊的話。世事無常,我來你走,我走你來。
沿著時光的軌跡,我一點點去接近生活更內里更明晰的紋絡。生活設計不來,那些生活中的潮漲潮落不過是每天正常的日出月升。我沒有在重聚中獲得解救,反而在來來往往的分離中感到釋然。從本質上來看,那些每天朝夕相處的人和擦肩而過的人是一樣的,因為總有一天他們會離開你的生活,或者,你要離開他們的生活。
在這樣一個大家都趕著去表達自己所愛的日子里我所得來的分離感悟似乎有點不合時宜,我也越發地感覺到生命奇詭的造化,我更加誠心地接受生命的指引,去感受生命最樸實最本身的脈搏。不大聲哭,也不大聲笑,很淡然地笑和流淚。這篇文章我每寫幾段總要站起身去蚊子寢室看看,然后坐下來再寫,這種感悟不是輕飄飄的,要吞下他,我也要喘喘氣。。
我們總愛回憶過去,但真讓你重新過一遍以前的日子,卻不一定有那么多人愿意了。
這里可能就要對小文同學說聲抱歉了,也許要辜負美女的邀約了,盡管有說過要帶她去抓娃娃帶她飛。還有尚姑娘,這次可能是我離這個東北姑娘最近的一次了,而這次離開南昌后可能就再也不見了,按理說怎么都得去見上一面以示珍重。但我現在發現這種費盡心力地送別實在來得不浪漫也不感動,見面了未必就能消減我對她的想念,離別后也就未必真的大路兩邊。江中實在遠,這折騰,我相信她會理解我。還有笑笑,張晨琳,袁棋,覃晶這些還在學校的人,不要怪我悄無聲息,只是歸來即是一場別離,別離又是一次再見。你們看著我的日志會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么,你們想找我聊天我也隨時歡迎,我想你們的時候也會打去電話。這樣就挺好。
江湖之大,天涯之遠。我的兄弟朋友們,不是我薄涼于情義,生活中有太多再也不見的人,人一生注定是走在不斷忘記的過程。很感謝我的生命中曾有你們的足跡,相忘于江湖,并不叫作失去,只是換一種方式銘記。不用惋惜,因為有你們,才有我更美好的生活,人不應該對著一朵美麗的花不停地感嘆她的凋零。花兒靜默入土溫養之時也別忘了那燦爛的綻放。
祝各位安好。我要上路了。只是如果可以,相聚之時,請千萬不要吝惜你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