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小說/幽幽草
“丫頭,別哭了,阿爸等著你回來。”阿爸艱難地說。
措姆雙膝跪在炕旮旯里,雙手鉆進(jìn)被窩,輕輕搓揉著阿爸那皮包骨頭的雙腿,早已泣不成聲。
透過淚眼,她看到阿爸緊閉著雙眼,雙眉緊蹙,眉梢處較長的幾根眉毛顫抖著,好像在訴說阿爸的病痛。
深深的眼窩,將本來就高的鼻梁襯托的如同一道山脊。蒼白的嘴唇上爬滿了點(diǎn)點(diǎn)血痂,高突的顴骨可惡地剝走了阿爸往日的英俊模樣。
“阿爸,您一定要等女兒回來!”措姆一邊給爸爸搓腿,一邊默念著,一邊又一邊地默念著。
措姆姊妹八個,兩男三女。阿媽走的時候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都成家了,留下她和三個姐姐還未長大成人。
阿爸含辛茹苦拉扯她們四個,三個姐姐也相繼成家了。
措姆最小,也是姊妹八個中唯一的讀書人。措姆剛談了男朋友,就查出阿爸肝癌晚期。
搓姆家鄉(xiāng)有個習(xí)俗,父母過世的第一年兒女不能結(jié)婚辦喜事。
雙方本命年那年也不能結(jié)婚。
恰巧過了明年就是搓姆的本命年,措姆的男朋友又比搓姆小一歲。
算來算去,如果不把婚事辦了,萬一阿爸撐不過冬天,搓姆就只能等到三年后才結(jié)婚。
阿爸常說,答應(yīng)過阿媽,一定要讓孩子們都成家了才去見阿媽。
為了實(shí)現(xiàn)阿爸最后的愿望,大家商量先給搓姆辦婚事。面對阿爸的病情,家里不好辦喜事,只能讓措姆旅游結(jié)婚了。
第二天就要啟程去旅行了,措姆守在阿爸身邊,一夜無眠,心中只有一個愿望:阿爸一定會等我回來的。
三天的旅程終于結(jié)束,措姆拿起給阿爸買的禮物,匆匆奔向車站。
剛上車,透過車窗就看到二叔提著祭祀品和好多冥幣從遠(yuǎn)處走來,措姆的淚奔涌開來。
見到二叔措姆哽咽著說:“什么時候走的?”
“你走的那天晚上。”二叔撫摸著措姆的肩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