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翻看阿蘭德波頓《哲學(xué)的慰藉》一書,對缺少錢財?shù)奈拷暹@一章,感觸良多。本章主要講的是哲學(xué)家伊壁鳩魯,對缺少錢財?shù)目捶ǎ瑢鞓返亩x。伊壁鳩魯是古希臘哲學(xué)家,他的學(xué)說的主要宗旨是要達到不受干擾的寧靜狀態(tài),要學(xué)會快樂,快樂是生活的目的,是享樂主義的代表人物。
現(xiàn)代社會一提到伊壁鳩魯,就會把他與享樂,奢侈等感官方面的欲望聯(lián)系起來,其實這是誤解了這位哲學(xué)家。伊壁鳩魯雖然提倡要竭盡所能地享樂,但他對物質(zhì)生活的需求并不看重,他更看重的是精神層面的。比如他自己本人的生活過得十分樸素,他喝水而不喝酒,一頓飯有面包、蔬菜和一把橄欖足矣。他認為凡不能滿足于少量物資的人,永遠不會滿足,在消除了匱乏的痛苦之后,清茶淡飯與豐盛筵席帶來的快感是相同的,即在滿足人類基本的自然需求之后,金錢所帶來的快樂并非永遠是遞增的,它的邊際效應(yīng)事實上呈遞減趨勢。
既然如此,那么怎樣才能讓人快樂呢?伊壁鳩魯曾開出快樂的需求清單。
一是友誼,他曾說,凡智慧所能提供的、助人終身幸福的事務(wù)之中,友誼遠超過一切。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行動的,他的居所是和一幫朋友在一起的,在這所大宅子里他會和他的朋友共同就餐、集會、談話,整個住宅就像一個大家庭,沒有陰森閉塞,只有溫馨同情。他認為,經(jīng)常有朋友圍繞身旁,人們才能確認自我,在有人能懂得話中之意前,人們說什么話都沒有意義。對于這一點,我覺得還是要把握住一個度,友誼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為了迎合他人,而喪失自己的本真,否則就喪失了一個人獨立存在的基礎(chǔ),每一個“我”都是不同的,正因為有萬千不同的“我”才組成了這個多彩的世界。當然,伊壁鳩魯重視友誼,還是有很大的可取之處,朋友之間的互相交流,辯論,能拓展我們的內(nèi)心世界,豐富我們的精神食糧。況且,他對朋友也有自己嚴苛的衡量標準,并非任何人都能隨便稱之為“友”,在他看來,真正的朋友不會以世俗的標準來衡量我們,他們看重的我們的本質(zhì),他們對我們的愛不會以我們的外表或社會地位為轉(zhuǎn)移,他們看重的就是純粹的你,你可以在他們面前坦然地做自己,可以承認自己今年沒賺多少錢,可以在他們面前穿舒適的舊衣服而無任何壓力。確實,如果真是長期與這樣的一群朋友相伴,我覺得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二是自由,他和他的朋友們?yōu)榱吮苊庠谧约翰幌矚g的人手下受對方喜怒無常的指令,他們辭去了雅典商業(yè)界的工作,開始了公社化的生活,以簡樸換取獨立。他們錢少了,但從此不再需要聽從令人厭惡的上級的命令。他們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不以物質(zhì)標準衡量自己,朋友間相處坦然,快樂。這點對于我們當今社會的人來說,借鑒要慎重,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個世界并沒有絕對的自由。學(xué)會自律才能擁有更多的自由。在我們羽翼并未豐滿前,需要學(xué)會忍耐,學(xué)會蓄力,待到時機成熟,方可一飛沖天。當然,如果此時此刻,你已經(jīng)擁有一幫志同道合的同仁,則確實可以辭去原來的職務(wù),共同設(shè)想、創(chuàng)建自己的各種創(chuàng)意,踐行團隊的各種想法,去獲取你們想要的自由。
三是思想,在那個大宅子里,伊壁鳩魯和他的朋友們會進行各種各樣的思考,他們一同分析由金錢、疾病、死亡和鬼神引起的焦慮。他認為,如果能合乎理性地思考生命有限的問題,就會意識到人一死,物我兩亡,復(fù)歸于無,而對于真正懂得死亡沒有什么可怕的人來說,生命中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清醒的分析使人心神寧靜,即使偶爾窺見人生的艱難,也能免受其擾,而那些迷糊的塵世人,則會長時間陷于各種迷茫與困擾之中。對于這點,我深感贊同,我們在閑暇時可以閱讀一些經(jīng)典書籍,思考一些人生方面的問題,也可以多學(xué)習(xí)一些哲學(xué)思想,讓自己的生活能過得更加清醒,時常過這種經(jīng)過剖析的生活,能讓我們更容易平靜,更容易接觸到快樂。
在伊壁鳩魯看來,金錢并不能讓人產(chǎn)生永遠的快樂,因此,對于消費要謹慎,為了避免購入不需要的昂貴東西,我們購買時要時刻自問,這樣對不對?為了衡量我們因此可能獲得的快樂的程度時,書中主張可以做個思想實驗,對一切欲望進行詰問:如果我們所渴望的得以實現(xiàn),對我會怎么樣?如果實現(xiàn)不了,又會怎么樣?反復(fù)做這樣的實驗,會讓我們更加明確快樂的真諦是什么,快樂可能得之不易,但障礙卻絕不是在金錢。
最后,我想與你分享的是,公元2世紀20年代在小亞細亞南角一座小城的集市中心,豎著一個大石碑,上面刻著的是當?shù)匾幻晃痰跉W根尼想與他的鄉(xiāng)親們分享的他從伊壁鳩魯哲學(xué)中發(fā)現(xiàn)的快樂秘訣:“奢華酒食不足以避害,不足以健身。超過自然之財富,其無用猶如溢出容器之水。真價值不生于劇院、澡堂、香水與油膏,而生于自然科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