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秋節又稱團圓節,中國的傳統節日。
中秋節到來就意味著團圓,所以中秋節這一天不管人們多么忙碌都會暫時放下手頭工作跟自己的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然后陪父母一起賞月。
往年的中秋節我也會陪父母一起吃飯然后一起賞月,但是今年的中秋節我卻無法陪在父母的身邊。
原因就是今年的中秋我們海市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海市首富高云賈的獨子高海濱在自己家別墅被殺了。
而作為記者的我不得不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收集第一手資料,等我趕到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不準任何人進入特別是記者。
我在警戒線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更別說第一手資料了,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里面辦案的一位民警正好從我面前走過,我急忙喊道:
“林哥……林哥”
林哥轉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走過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葉飛,你小子這次別想讓我給你什么內幕消息,這次的事兒連市委領導都發話了,要求封鎖所有消息,所以你小子喊我也沒用。”
我趕緊從兜里拿出一包煙,遞給林哥一根然后又幫他點上,笑著說道:
“不能夠林哥,兄弟哪能讓你犯錯啊!我這不正好看你在這兒,就過來給您點根煙提提神嘛!”
“你小子什么心思我還能不知道?想問什么趕緊問,多了不能跟你說,但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兒還是能給你提前透漏點兒。”林哥抽了口煙輕聲說道。
“得勒!就知道林哥夠哥們兒,改天兄弟請你吃飯。”
“廢話少說,有什么問題趕緊問,我還得干活兒呢!”林哥催促道。
聽林哥催促我當然不敢怠慢,趕緊問道:
“林哥這次這事兒是誰做的?人抓到沒有?”
我一邊問林哥,一邊拿出筆記本做記錄。
“誰做的我現在還不能透露,但是人現在已經被我們控制了。”
“哦?這么快就抓到人了!?”我驚訝道。
從案發到現在總共才過去三個多小時,沒想到警察已經抓到了犯人,這怎么能不讓我驚訝?
林哥抽了口煙,然后扔掉煙屁股,嘆了口氣說道:
“要真是抓到的就好嘍!人家是殺完人以后去自首的,他要不去自首我們都不知道這發生了命案。”
“自首的?能在高云賈的家里殺了他的獨子那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啊!怎么殺了人后會去自首呢?”高云賈做為海市的首富,他兒子的別墅安保措施那肯定是最高級別的,而這個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里面把人殺了,這就證明這個人不簡單,而一般情況下這種人不是殺手就是亡命徒,殺了人之后一般會第一時間跑路,怎么可能跑去自首呢?
“誰說不是呢!這小子單槍匹馬就撂倒了里面十幾個保鏢,而且除了高海濱別的人他一個沒殺!能赤手空拳撩翻高家十幾個保鏢的猛人,殺了人居然沒跑?!”
聽到林哥說“這小子”我就感覺這個人的年齡肯定不大,于是趕緊問道:
“林哥這人多大年齡?”
“看樣子也就20剛出頭,我是怎么都不相信這事兒是他做的,一個20歲的孩子能一下撩翻這么多保鏢?我看啊搞不好就是替人頂罪的!”
可能是跟我聊的比較投機,林哥順嘴就說出了那個人的年齡和他心中的想法。
“那這人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的?”我看林哥聊的高興就趁熱打鐵問道。
“他好像是做保……哎,我說你小子說著說著又套我話是不是?行了行了今天只能告訴你這么多趕緊回去吧!”林哥發現自己失言后就不再多說,跟我擺了擺手人就走了。
看著林哥走遠我又進不去,所以只好先回去整理資料,就憑我從林哥這收集的資料,明天的頭條肯定是沒問題了。
2.
第二天一篇名為:20歲的殺人者的報道占據了各大媒體的頭條,跟我預想的一樣我從林哥那里得到的資料果然讓我如愿以償的上了頭條,當然報道這種事一般都是半真半假,里面有一定程度的夸大其詞,但是大體都是真的。
我感覺我這次的這篇報道最少可以占據頭條半個月之久,可是結果第二天我的報道就被各媒體下了頭條,更過分的是居然連板塊都沒了。
我怒氣沖沖的去找我們主編,問他是怎么回事?結果主編告訴我是上頭發話了他也沒辦法,而且還告訴我讓我別再摻和這件事了,說我得罪了大人物如果還追著這件事不放恐怕連飯碗都得丟了。
我當時一聽就來火了,我這人有個毛病,你越不讓我干的事我就偏要干,我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所以我還就非得跟到底。
于是我開始打聽到底是誰有這么大能量可以讓各大媒體都下了我的報道。
通過我多方打聽終于被我打聽到了這個幕后指示的人,原來就是海市的娛樂大亨吳氏集團。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林哥那晚在案發現場說的話,記得當時他說:一個20多歲的孩子能一下撩翻十幾個保鏢?我看啊!搞不好就是替人頂罪的。
現在想起林哥的這句話,再加上現在吳氏集團的小動作,難道這個人是在替吳氏集團的人頂罪?想到這兒我渾身汗毛倒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中間牽扯的人和勢力就太大了。
我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而且牽扯的人和事更是復雜,我也知道我如果再查下去就不止是丟飯碗這么簡單了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但是我就像是看見火的飛蛾明知道再往前就會萬劫不復,但是我依然選擇奮不顧身沖上去,這也許就是性格使然我可能有做亡命徒的潛質。
3.
我開始查閱這些年來吳氏集團跟高家是否有什么利益上的沖突,但是查了很多資料我發現兩家并沒有明顯的利益沖突,而且私下吳氏集團的總裁吳文杰跟高云賈的關系也不錯,但是沒有明顯的利益沖突并不代表沒有沖突,所以我決定繼續查下去。
按理說這兩家是不會發生利益沖突的,因為一個是做房地產的一個是做娛樂的,誰都不會傷害誰的利益,既然沒有利益沖突那么到底是什么會讓吳氏動手殺了高家的獨子呢?我反復思考這個問題,并且不斷查閱這幾年來兩家的動態希望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本一年前的八卦雜志上我終于找到了兩家恩怨的開端,兩家是沒有利益上的沖突而且私下兩家的家主還是好朋友,但是他們的兒子私下卻是死對頭,一年前吳家的小少爺吳天涵跟高海濱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在酒吧大打出手,當時這事鬧的很大雙方誰都不肯讓步,就連警察來了都沒用,最后還是兩家的老爺子出面這事兒才不了了之,我感覺這就是我要找的線索。
然后我又打電話詢問了一些雜志社的朋友,從他們那里知道這兩人從那次的事之后一年來沒少在酒吧迪廳這些娛樂場所互相拆臺,但也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吳天涵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找人殺高海濱吧?!如果是因為這事兒的話一年前就該動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現在?難道這期間還發生了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這件事肯定惹怒了吳天涵!所以他才會找人殺了高海濱,但是到底是什么事讓高海濱惹怒了吳天涵的?
我開始苦思冥想:一個男人會在什么情況下動手殺人?
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是為了錢,二就是為了女人,但是吳天涵又不是那種缺錢缺女人的人!那還有什么能讓他動殺人的念頭呢?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兩人因為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的事。
難道還是因為這件事?但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了,舊事重提也沒必要殺人吧?!也就在這時我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東西。
對吳天涵這樣的富二代來說,女人和錢都不重要但是面子卻很重要,他跟高海濱因為一個女人打起來絕對是因為面子問題。
想通這一點我終于可以確定吳天涵為什么要殺高海濱了!但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如果要確定我心中的想法就必須要找到那個女人,我要知道他們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4.
其實那個女人并不難找,因為她是海市有名的模特,她叫高芳不但身材好人也長得很漂亮,不然吳天涵和高海濱也不會因為她而大打出手。
找到她并不難,難得是怎么能從她嘴里套出吳天涵和高海濱的恩怨!
我以記者的身份跟她的經紀人約好了采訪時間和地點,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她和她的經紀人已經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大廳等我了。
雖然我在電視和雜志上見過她很多次,但是見到本人后還是忍不住驚艷了一下,她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高冷,并不是故意裝出來的那種高冷,而是本身的氣質就是如此,讓人在她面前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怪不得吳天涵和高海濱會為了她大動干戈!這種女人的魅力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擋不了得。
我跟她見面之后,一開始我只是問她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就跟正常的采訪一樣,她對我也沒什么戒心,基本上是我問什么她答什么。但是當我試著問她和吳天涵還有高海濱之間的關系時,她臉色突然就變了而且閉口不再回答我的任何問題,她的經紀人也臉色難看的給我下了逐客令,沒辦法我只能站起來走人。
從她這里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也意味著這條線已經斷了,我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高芳可以說是整件事的導火索,從剛剛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她跟吳天涵還有高海濱之間肯定有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她又閉口不談這就讓我無從下手了,我總不能傻著臉去問吳天涵高海濱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這時我想到了那個替吳天涵頂罪進去的年輕人,這個人能替吳天涵頂罪就一定知道里面的一些內幕,如果能從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那這件事或許就可以迎刃而解。
5.
我通過林哥的關系見到了這個我筆下“20歲的殺人者”,就像林哥說的一樣:一個20歲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像一個會殺人的人。
他的確不像是那種會殺人的人,1.75的身高,135的體重,皮膚有點黑,長相也一般,剛見到我時甚至還有點臉紅,這樣一個見了陌生人都會臉紅的孩子怎么可能會是殺人犯?打死我我也不信!
“你好!我叫葉飛,是一名記者。”我自我介紹道。
“我叫薛凡!”
很普通的名字,很簡單的回答,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簡單而又普通。
“其實今天見你主要是想做個采訪,你不用緊張就像平時聊天一樣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
“好!”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老家是哪里的?”
為了怕他緊張,我想盡量先找一些輕松的話題跟他聊一下。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直入主題。
“葉記者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你不用拐彎抹角的問些沒用的問題,您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殺高海濱?”
聽到他這么直接的問,我反倒有點不適應了,雖然他還是跟剛進來時一樣,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這時我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到: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幾分鐘之前還像個鄰家大男孩,見到陌生人都會害羞臉紅,但是幾分鐘之后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整個人的氣勢都顯得那么的咄咄逼人。
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我是想知道你為什么殺高海濱?根據我對你的調查和了解你并沒有殺高海濱的理由,而且你們兩個可以說從來都不認識,那么你又因為什么非要置高海濱于死地呢?”
“因為他該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眼中的殺氣和心中強烈的恨意,感覺好像就算高海濱死一萬次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一樣。
難道人真是他殺的?但是根據我這么多天的了解和走訪,他確實跟高海濱沒有交集,一個做保安的怎么可能跟富二代有交集?但是沒有交集又哪來這么大的仇呢?就在我胡思亂想時,我聽到他微笑著說道:
“不用想了!我殺他是因為他有該死的理由,至于什么理由我無可奉告,連警察我都沒說更不會告訴你,這個秘密會隨著我的死永遠消失。”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心里莫名一痛,一個才剛20歲出頭的年輕人居然可以輕易的把死字掛在嘴邊!能這么坦然無懼的面對死亡!他到底經歷過什么?又是什么讓一個20歲的年輕人可以微笑著坦然赴死?
“你到底經歷過什么?”
這個叫薛凡的年輕人短短十分鐘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我真的想知道他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事?!
“我的經歷并沒有您想的那么復雜!您知道嗎?其實15年前我就該死了,但是老天爺讓我活了下來,既然活了下來就要有活下去的理由,不然活著也是行尸走肉,而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守護我想守護的人,而這該死的老天爺就偏偏喜歡給我開玩笑,它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又斷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守護不了我想守護的人,我感覺我沒有勇氣再繼續活下去,所以死……對我來說才是解脫!”
震驚!我只能用“震驚”這個詞形容我現在的感受!
一個20歲的年輕人說出來的話竟讓我無言以對,他說的話很偏激,偏激的讓我不知如何勸解。我能理解他的生無可戀,但是我不明白他的坦然面對,到底發生了什么能夠讓他如此坦然的面對死亡?
我從監獄出來的時候腦中一直徘徊的都是那句:它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卻又斷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我渾渾噩噩的出了監獄門,但是沒走多遠就被吳氏集團的小少爺吳天涵攔住了,他從一輛瑪莎拉蒂車中下來后說想跟我聊聊,我跟他來到一家咖啡店,坐下后他就直接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高海濱的案子,你想知道什么今天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一開始我想查高海濱的案子是感覺里面有蹊蹺,但是從我見了薛凡之后我就不想再查下去了,因為我知道我就算再查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從剛剛和薛凡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就是殺人者,但是現在吳天涵居然又跑過來跟我說要告訴我他知道的一切。
我自嘲的笑了笑說道:
“吳少爺您是來嘲笑我的嗎?您一直都知道我在查高海濱的案子,確切的說您一直都知道我在查您,但是這么長時間您從來沒找我說要告訴我什么!可是今天我剛知道這件事跟您無關。您居然跑過來跟我說要告訴我您知道的一切!?您是不是看我撞南墻撞的頭破血流還不夠狼狽?還要過來再給我傷口撒上一把鹽!這樣您才滿意?!”
吳天涵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才緩緩說道:
“我是知道你一直在查我,之前不出來阻止你是因為我要看看你到底能查到什么程度,今天找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真心在查這個案子而不是為了出名。”
“這有什么區別嗎?真查還是假查最后的結果還不是一樣?!里面住的那個就是殺人犯,再查下去還有什么意義?”我氣憤的道。
“他是殺人犯,但是你就不想知道他跟高海濱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殺他?”
“知道了又怎樣?殺人犯就是殺人犯,我知道了又不能改變什么。”
“可以的,起碼可以保他不死!”
吳天涵看著我激動的說道。
我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面前這個激動的男人,嘲笑道:
“保他不死?!你開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法官我怎么保他不死?再說了就算能保我又憑什么保一個殺人犯不死?”
“你先聽我說完他的事再做決定,如果我說完你還是不想幫他我不勉強。”吳天涵繼續說道。
我想了想覺得聽一下也沒什么,于是點了點頭道:
“好!”
6.
吳天涵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緩緩開口道:
“薛凡是個孤兒,從小跟一個撿垃圾的老頭一起長大,直到他7歲那年撿垃圾的老頭也去世了,薛凡只能在街頭要飯為生,但是那時候薛凡實在是太小了,每天要的飯和錢還解決不了一日三餐,就在這時他認識了當地的一個小混混,其實這個人就是個小偷頭目,他給薛凡飯吃然后讓他偷錢,如果薛凡不去偷他就會往死里打他,有一次薛凡偷錢的時候被抓到了,那些人把薛凡打了個半死,而那個小偷看薛凡受傷太重就沒再管他,把重傷的薛凡一個人扔在了街上讓他自生自滅。
就在薛凡以為他要死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人,一位在醫院上班的護士,這位護士把薛凡帶到了醫院給他看了病然后又幫他買了吃的。
當時薛凡就對那位護士說等他長大了要報答她,而那位護士卻對薛凡說她不需要他報答,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這就夠了。但當時那位護士并不知道她給薛凡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從小就沒感受過關愛的薛凡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上還有人關心他、愛護他,所以薛凡下定決心長大了要報答這個救了他一命的護士阿姨。”
可能是說累了,吳天涵突然停了下來,而我已經完全被他給帶入到了薛凡的故事中,看到他突然不說了我催促道:
“然后呢?薛凡怎么樣了?他又是怎么報答那個護士的?”
吳天涵好像很滿意我現在的狀態,抽了口煙繼續說道:
“薛凡走了,病好了以后他就走了,去了一所武校,在哪里一待就是7年,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那個當年救了他命的護士阿姨已經因病去世了,薛凡報答不了救他命的護士阿姨,他覺得很后悔如果他能早回來幾年或許還能報答她的恩情,起碼還能幫她做點什么!但是現在薛凡只能看著她的墳墓默默發呆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他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尸走肉,好像那個護士的死也抽干了他所有活下去的動力,好在他意外得知護士阿姨還有個女兒,這才重新燃起了他活下去的欲望,他決定用自己的下半生來守護這個女孩以此報答護士阿姨的救命之恩。
他找到了女孩上班的公司,為了方便保護她他就去女孩所在的公司做了一名保安,這一做就是4年。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一個曾在“西伯利亞訓練營”待了6年的人,居然回來做了4年的保安!
憑他的本事年入百萬根本不是問題,但是他為了報恩居然做了一名保安,一名月薪只有4500塊錢的保安,或許真是造化弄人吧!就在薛凡以為可以一輩子這樣守護這個女孩的時候她卻出事了,她被高海濱帶到了別墅,高海濱有錢有勢這個女孩根本不敢跟他做對,就在那間別墅里高海濱強暴了那個女孩,薛凡知道了就單槍匹馬殺到了高海濱的家里,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所以薛凡并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是!他是殺人犯但是他殺的是該殺的人,我希望你能幫幫他,起碼幫他活下去,他這輩子真的太苦了,從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社會中,在我們還在父母懷里撒嬌的時候他卻為了一日三餐而嘗盡了這個世間的冷暖,這樣的人真的該死嗎?”
7.
說完,這個在我印象里無法無天的富二代居然掉下了眼淚,此刻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我還沉浸在薛凡的故事里,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這個才20多歲的年輕人,他的經歷實在太坎坷,其實用坎坷已經不能形容他的經歷應該用悲慘才更合適,我也終于知道他為何能夠如此坦然面對死亡了,生無可戀對他應該是最完美的詮釋。
我不知道如果把我換成他我能不能做到他這樣?對于從小衣食無憂的我來說他的這種經歷就是噩夢,如果我是他我該怎么活下去?
看著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小孩子的吳天涵,我突然也很想哭,不為別的就為這個法理難容天理可容的年輕人。
我平復了一下我激動的情緒,沉聲問道:
“你是怎么知道薛凡這么多事的?你跟他又是什么關系?最重要的是你為什么要讓我幫他?”
我雖然容易感情用事,但是我并不是傻子,這個故事不管真假確實打動了我,但是里面有太多的漏洞,我要確定這件事是真的,這樣我才能確定我要不要幫這個“殺人者”!
吳天涵似乎猜到了我會這么問,想都沒想就開口道:
“我8歲那年也去了他那所武校,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別人都知道我是富二代都想盡辦法討好我跟我攀關系,我知道這些人都是為了我的錢為了我的家世,只有他個傻子對我是真好,起初我以為他跟那些人一樣,但是最后我慢慢發現不是這樣,因為他沒有別人那種看見錢之后的貪婪,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清澈的讓我無地自容,最后我試著慢慢跟他接觸,接觸之后我感覺他對任何人都有防備,可能是從小經歷的太多,所以讓他對任何人都有一種不信任感,但是他越是這樣我越想了解他這個人,最后我們成了好朋友,我也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一個朋友,他把他的經歷告訴了我,我能感覺到他的孤獨、他的無助和他的不信任,只是我不敢相信現在這年代還會有他這種經歷的人,他的經歷對他自己來說都是一場“噩夢”,當我試著幫他走出這場“噩夢”的時候,他卻選擇了“西伯利亞訓練營”這個人間地獄,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絕路?”
說到這,吳天涵又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好像在平復他激動的情緒。
“你知道西伯利亞訓練營嗎?”
我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
“西伯利亞訓練營的教練來自前蘇聯軍特種軍官和克格勃特工,此外還有大量從中國、日本雇傭的格斗高手。
他們采用極度嚴格的管理,遠遠高于各國的軍隊組織,教練可以隨時槍斃學員,哪怕學員晚起一分鐘。
西伯利亞訓練營訓練結果相當驚人,畢業后的學員具有驚人的力量和完美的格斗心理——冷酷、冷靜、視死如歸。
而且營內的死亡率高達三分之一,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了四年,你能想象他這四年是怎么度過的嗎?他回來之后就來了海市,我也曾經給他介紹過好的工作,讓他給我爸做保鏢但是被他拒絕了。
之所以找你幫我救他,是因為我爸跟高家的關系,我不說你可能也知道,我爸跟高海濱的父親是好朋友,如果這件事我插手的話勢必會引起高家的懷疑,而我又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直到你的出現,所以我請你幫幫我兄弟!”
說完他站起來,彎下腰給我鞠了一個躬。
“說吧!你想讓我怎么幫他?”
此時我沒有猶豫,因為我也覺得這個叫薛凡的年輕人不該死。
“這么說你答應了?”吳天涵激動的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看到我點頭,吳天涵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說道:
“薛凡為什么殺高海濱沒人知道,但是高海濱這個富二代在海市的名聲并不怎么好,我想這件事你也清楚,他這次是強暴了那個女孩,所以薛凡才動手殺了他,而薛凡為了保住那個女孩的名聲他也不會對警察說出原因,警察不知道原因就肯定會按蓄意殺人給他定罪,我的辦法很簡單。”
說到這兒吳天涵突然停了下來,然后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輿 論 壓 力!”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件事的原委公布出去,然后利用媒體制造輿論,迫使警方給薛凡量刑?”
“沒錯!而且你一定要讓群眾相信高海濱是死有余辜,而薛凡是出于氣憤所以才失手殺人。”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是要實施起來的話過程相當的復雜,首先我們要讓民眾相信薛凡是出于氣憤而失手殺人,但是想讓別人相信就必須要讓當事人站出來作證,所以這件事的關鍵點就在這個當事人,我們如何能說服她站出來幫薛凡作證?”
吳天涵想了想,說道:
“這件事我去辦,無論如何我都會讓她站出來幫薛凡作證,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好!但是還有件事我必須事先知道。”
“你說!”
“那個女的到底是誰?”
吳天涵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說道:
“這件事兒早晚要公之于眾,現在告訴你也無所謂。”
我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吳天涵等著他的答案。
吳天涵嘆了口氣道:
“她是高芳!”
“什么?高芳!”我驚訝道,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你小點聲行不行?這是公共場所!”吳天涵埋怨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失態,因為高芳在海市實在太有名了,我更不敢想象的是她居然被高海濱給……
“算了!這事也不能怪你,估計誰聽到這事都會驚訝的。”吳天涵苦笑道。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年前吳天涵跟高海濱因為高芳在酒吧大打出手的事,我剛想張口發問,就聽吳天涵說道:
“不用問了,那次跟他打架也是因為薛凡,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高芳,只是后來薛凡托我照顧她,所以才有了那次酒吧的事,如果那次不是我的話,高海濱可能那次就被廢了。”
說到這兒,吳天涵又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然后自責道:
“如果上次我不攔著薛凡,讓他把高海濱這個畜生給廢了,那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了,起碼薛凡就不會殺人。”
“命運往往都不是人能夠掌控的,誰都不會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這可能就是薛凡的命,也是高海濱的命。”我安慰道。
“是啊!這一切都是命!”吳天涵感慨道。
“你跟薛凡的關系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簡單吧?”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普通朋友絕對做不到你這樣!”
“是啊!我們不是普通朋友!他救過我的命,替我挨了三刀差點就死了。”
雖然我知道吳天涵跟薛凡的關系不簡單,但是我萬萬沒想到薛凡居然救過吳天涵的命。
還沒等我問到底發生了什么?吳天涵就繼續說道:
“有一次在武校我被人綁架,是薛凡把我救出來的,他單槍匹馬挑翻了5個人販子,結果自己挨了三刀而我一點傷沒受,那時他才17歲,猛吧?”
雖然吳天涵說得很平靜,但是我知道其中的經過一定萬分兇險,不然薛凡也不值得吳天涵這么不遺余力的幫他。
至此我總算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也更加堅定了我幫薛凡的決心,這樣的人絕對不該死。
8.
那天我們兩個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我們又把中間的一些細節問題重新討論了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第二天一篇名為:“無辜”殺人者的報道占據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這次的報道一直占據各媒體頭版頭條一個月之久,當然這后面有吳天涵的功勞。
而且這次報道的效果比我們預想中的還要好,民眾們對薛凡的遭遇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同情,同時對高海濱的所作所為痛恨無比,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要高芳肯站出來薛凡就肯定不會被判死刑。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我們的意料,就在我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偏偏又出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薛凡越獄了。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殺人的心都有,同時也很恨薛凡的不爭氣,我和吳天涵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他的命,而他卻在這個關鍵時刻越獄。
他這一跑就等于我跟吳天涵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白費,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可以活下去為什么非要把自己送上不歸路?直到我再次見到這個年輕人我才知道,原來我跟吳天涵并不了解這個看起來簡單但是內心跟謎一樣的年輕人。
那天下班回到家,我看到了一個我萬萬沒想到會在我家看到的人:薛凡。
他就那樣穿著一件渾身是血的囚衣坐在我面前,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但是我又不敢,一個能從戒備森嚴的監獄跑出來的人,我不知道報警的話我的下場是什么?而且我想不通他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更想不通他為什要出現在我家?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笑著說道:
“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
我想不通他為什能笑得出來?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居然還在笑!
“你知不知道現在滿天下的警察都在找你?”
我憤怒的問道。
“知道!”
“哈!知道?知道你還笑得出來?”我被他的回答氣樂了。
“有沒有衣服?我想先洗個澡換件衣服!”他答非所問的道。
我到衣柜給他找了兩件以前我穿過的衣服,當他在我面前脫掉上衣的時候我又再次被他震驚,只見他本就單薄的身體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讓我看著觸目驚心,我不敢想象他到底遭受過什么?
等他洗完澡再次坐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害怕,害怕這個比我小了七八歲的年輕人,我不敢跟他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而他也一句話不說的坐在我對面,氣氛一度緊張到讓我坐立難安,就在我準備試著聊點什么打破這緊張氣氛的時候,他說話了。
“是不是很納悶我為什么會來你家?”
我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
“不用害怕,我雖然殺人,但是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今天找你就為一件事。”
我平復了一下我緊張的心情問道:
“什么事?”
“不要再幫我!”
“為什么?”
“因為我該死!”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殺人是有罪,但是你罪不至死,只要高芳肯站出來作證那你就肯定不……”
“閉嘴!”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平靜的年輕人發火,我能感到他的憤怒,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憤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他,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發火?此刻我居然感到很委屈。
“我知道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需要,從今天開始忘了你所知道的一切,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你也從來不認識我,我就是個殺人犯。死!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為什么?”我苦澀的問道。
“我該死!”
沉默!
我不知道我接下去該說什么?只是心中一直想不通他為什么該死?
“有酒嗎?”
“有!”
“陪我喝點兒?!”
“好!”
我去冰箱拿了啤酒,我們倆就這樣一句話不說的喝了一打啤酒,可能是我喝醉了吧!就大著膽子問道:
“你說你該死!你為什么該死?有哪個人生下來就是該死的?!特別是像你這么年輕的人,后面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等著你,你為什么就非得要死呢?”
“對我來說都一樣,從小到大我看慣了人們的虛偽,也見慣了他們的爾虞我詐,我不知道什么是快樂?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直到我遇見薛阿姨,她讓我感覺到這個世間還有真情,也讓我感覺到了溫暖,薛凡這個名字就是薛阿姨給我起的,那一刻我真得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我終于有了我自己的名字,所以從那一刻我決定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報答她,所以我去了西伯利亞訓練營,在那里我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因為想要在那里活下去我就必須要讓別人活不下去,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讓別人懼怕,才能讓他們活不下去,所以我一直不斷努力克服各種困難,因為我心中有牽掛,但是當我回來看到薛阿姨墓碑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你知道嗎?!薛阿姨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牽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她走了我不知道我該怎么活下去?那一刻我甚至就想隨著薛阿姨而去,直到天涵告訴我她還有個女兒,這才讓我有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那時候我發誓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薛阿姨的女兒,但是我卻沒做到,所以我為什么還要繼續活下去?”
他就這么平靜的說著,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但是我卻聽得淚流滿面,這一刻我多么想跟這個才見過兩面的年輕人說:你還有我和吳天涵,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
但是我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因為我只是一廂情愿的把他當做朋友,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是不是他的朋友?
那天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反正那天我醉了,在這個殺人者面前醉得不省人事,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我沒有報警,因為我不希望他死,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希望他也能得到屬于他自己的美好生活,在我內心已經把這個才20歲出頭的朋友當成了朋友,為了朋友我雖然做不到兩肋插刀,但是我也絕不會干背后捅朋友一刀的事,盡管我知道包庇殺人犯會坐牢,但我依然選擇了這么做。
9.
但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三天之后我居然又在我家里看到了他,這次再見到他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那一刻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沖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吼道:
“都他媽的走了,你為什么還要回來?難道你就那么想死?你他娘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啊!?”
我這么罵他他非但沒有發火反而笑了而且笑的很開心,這一刻我能感覺到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這一笑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憤憤地咕噥了一句:
“看來真的被驢踢了!”
“謝謝!”
“謝你妹!”
“哈哈哈……”
“笑你妹!”
“我沒妹妹!不,應該說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妹妹?我甚至連我的爸媽都不知道是誰!”
聽他這么說我的心里莫名一痛,趕緊扯開話題道:
“你這幾天干嘛去了?既然都已經走了為什么還回來?”
“出去解決了點事情!”
“什么事?”
“殺了一個該殺的人!”
“什么?你居然又殺人了!你是不是瘋了?”我失聲道。
他看著我平靜的說道:
“我殺的是那個15年前害我差點死掉的人,他現在雖然不做小偷了但是他卻販毒,本來他早就該死了,我一直沒殺他是因為我還有牽掛,我想好好活下去。現在既然沒了牽掛我不介意幫警察為民除害一次!”
“他販毒是該死,但是這些事有警察來做,你為什么非要親自動手殺他?你知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我對他吼道。
“我都已經殺過一個人渣了不介意再多殺一個。對了!你有沒有想殺的人?我順便也幫你解決了。”
“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您老人家是神經大條還是怎么樣?”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我沒好氣道。
“送我一程!”
“你要走?”
“是!”
“沒問題!你只要想走我就算拼著坐牢也把你送出去。”我激動的道。
“謝謝你大哥!”
“別客氣,咱倆誰跟……等等!你剛剛叫我什么?”
“大哥!”
“你…你叫…叫我大哥?”
“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大哥!”
此刻我竟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勁的點頭,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跟一個殺人犯成為兄弟會是我的榮幸,但是這一刻我真的很高興,這可能就是薛凡的魅力所在吧!
薛凡過來給了我一個熊抱,然后說道:
“大哥,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我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給了他,他接過手機后說道:
“我現在出去辦點事情,等會兒就回來你的手機我先用一下。”
“你要辦什么事?你現在出去不方便,你給我說什么事我幫你去辦!”我不放心道。
“沒事的,我想走沒人攔得住,我去去就回。”
說完沒等我說話,他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看他從窗戶跳了出去我嚇了一跳,我家住的可是8樓,他就這么從窗戶跳出去了?我不放心的趕緊跑了過去,等我伸頭往下看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樓下,就這么會功夫他已經從8樓下到了1樓,這時我才終于相信了他的話,憑他的本事想抓他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我站在8樓看著這個獨自走在清冷大街上的年輕人,那昏黃的燈光,單薄的身體,蕭索的背影,這一切在我腦海構成一副永遠揮之不去的畫卷,此刻我竟然哭了,為這個身世坎坷的年輕人而哭。
10.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反正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我走過去問道。
“剛回來沒多長時間!”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
“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點早餐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說著我就要去廚房,但是他卻攔住了我說道:
“大哥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什么事不能吃了飯再說?還非得現在說!”我埋怨道。
等我坐下后,他踢過來一個黑色的旅行袋,我看著他疑惑的道:
“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
我按他說的打開了袋子,當我打開袋子那一刻我徹底懵了,因為袋子里裝的滿滿一袋子錢,這么大的旅行袋少說也能裝幾百萬,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我孤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這里是300萬,你把其中200萬給高芳讓她別在做模特了,找個好人趕緊結婚,剩下的100萬你留著。”
“你哪來這么多錢?”
“放心這錢都是干凈的,是我打拳掙的錢。”
“你掙的錢為什么要給我?你把我當成什么人?我是愛錢,但是我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收別人的錢,特別是別人拿命掙來的錢。還有給高芳的錢你自己去給我幫不了你!”我生氣道。
可能是看到我真的生氣了,薛凡趕緊解釋道: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這樣吧大哥!這錢先放你這兒,你看我現在這樣也帶不了這么多錢!”
“這還差不多!對了,給高芳的錢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去給她。”
“大哥,這件事你必須得幫我!我不能和她見面,如果讓人知道她跟一個殺人犯見面的話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為她考慮?!殺人犯怎么了?殺人犯那也是為了她殺的人!這個忙我幫不了,要給你自己去給。”
“大哥!”
“不是!我就納悶了,你現在都這樣了,為什么還總是替別人考慮?你能不能為你自己想想?”我埋怨道。
“幫我最后一次,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不想留下遺憾。”
“行行行!我幫你!”
“謝了大哥!”
“對了!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薛凡抬頭看了一下表,自語道:
“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我問道。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警笛聲,我跑到窗戶向下看去,只見無數的警車已經停在了我家樓下。
“該死!警察怎么知道你在這里?薛凡趁現在警察還沒完全包圍這棟樓你趕緊從后面跑。”我一邊盯著樓下的情況一邊對薛凡焦急道。
“大哥我報的警!”
“別管誰報…你…你說什么?”我看著薛凡結巴道。
“我說我報的警!”
“你是不是瘋了?自己報警抓自己?”我怒道。
“大哥殺人就該償命!”薛凡平靜的道。
“你為什么不能為你自己想想?難道這個世上就沒有別的你留戀的人?”
“以前沒有現在有,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是啊!都已經晚了!”我無力的喃喃自語道。
這時我已經聽到樓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警察已經到了門口,薛凡唯一活命的機會沒了。
10.
我雙目無神的坐在地上,此刻我不知道該為他做什么?也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什么?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才22歲的年輕人被警察帶走而無能為力,盡管我知道他不該死,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法理不容情殺了人就該面對法律的制裁。
薛凡走到我面前,蹲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大哥,委屈你一下!”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我用的是你的手機報的警,說是你被我劫持了,所以現在我要把你綁起來,這樣警察才不會懷疑你。”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吼道:
“都他媽這時候了你還在為別人考慮!你能不能為你自己想一想?”
“你不是別人,是我大哥。”
這時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一把抱住薛凡痛哭起來,我知道這次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以后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薛凡把我綁起來之后,笑著說道:
“大哥啊!你跟天涵都是好人,這輩子有你們兩個兄弟我知足了,如果我在遇到薛阿姨之前遇到你們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被薛凡堵住了嘴不能說話,所以只能聽他自言自語,其實我多想跟他說:不晚,一切都還有挽回余地。
“大哥你還沒見過我打架吧!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
聽他說這句話我頓時睜大了眼睛,我知道他這是不給自己留一點余地,如果他襲警的話很有可能被當場擊斃,我試著掙開被他綁住的手腳,但是無論我怎么掙扎都掙不開這該死的繩子,這時候薛凡已經走到了門口,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薛凡走到門口轉頭對我笑了一下,然后就果斷的打開了門,門外的警察估計也沒想到薛凡會主動開門,就在他們愣神的一剎那,薛凡已經動手了,他一腳把門口的一個警察踹飛了出去,然后就沖了出去,他就像一頭敏捷的豹子,門外全副武裝的警察在他面前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那些警察手里的槍根本瞄不準他,他的手腳肘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凡是被他打倒的人就沒能再站起來的,也就十幾分鐘門外已經躺了一堆警察,薛凡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臉不紅氣不喘的走了進來,也就在這時我聽“啪”的一聲槍響,然后我就看到薛凡的胸口出現了一抹殷紅,但他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回頭一腳把那個開槍的警察踢昏了過去,此時我的手心已經緊張的全是汗。
薛凡從地上撿起一把槍,然后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一只手勒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槍頂著我的頭,他靠在我的耳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走吧大哥!說好的送我一程的,我不想被警察亂槍打死,所以還得再委屈你一會兒。”
我拼命的搖頭,死命的掙扎想掙脫這該死的繩子,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沒用。
此時我才明白他說的“送他一程”是什么意思!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跑,他說的“送他一程”原來就是人生的最后一程。
他就這樣“挾持”著我來到了海市的跨海大橋上,警察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跟他對持著,這時他把堵住我嘴的布拿了出來,我馬上問道:
“薛凡你沒事吧?受的傷嚴不嚴重?”
“沒……事!”
我現在依然背對著他,雖然看不到他的傷口,但是聽他說話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從中槍到現在已經30分鐘了,流血都快能把他留死了,怎么可能沒事?
我焦急的道:
“薛凡你聽我說,你趕緊放下槍投降一切都還不晚,先保住命再說。”
“大……哥,謝謝……謝……謝你能送我最后一程。”
“薛凡你給我聽好,我不要送你最后一程,你的路還很長,只要你放下槍投降我跟吳天涵就會想辦法保住你的命,你欠的恩已經還完了,不要什么事都為別人而活,你要為你自己活著,聽大哥的趕緊把槍放下。”我急道。
“大哥……再見!”
就在我還想說什么德時候就感覺被薛凡推了一下,等我回過頭的時候,薛凡已經仰面朝天的跳了下去。
“不…………”
看著緩緩下墜的薛凡我聲嘶力竭的喊著,但是這一切都沒用了,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我就這么看著這個命運坎坷的年輕人緩緩沉入大海而無能為力,這一刻我是那么的痛恨我自己,恨自己的無能。
11.
薛凡走了,走的那么決絕,那么慘烈,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他在這個世上甚至沒有留下一丁點讓人懷念的東西,就連他的尸首也沉入了無盡的大海,我每每想起他那凄慘的經歷和悲慘的命運都會莫名的心痛,痛的無法呼吸。
自從薛凡走了以后我沒有再見過吳天涵,我不知道他怎么樣了?但是我想他應該會比我更難受吧!
我按照薛凡的吩咐把他留下的錢給高芳送了過去,讓我氣憤的是這個叫高芳的女人居然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薛凡是誰,更讓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居然說她不會接受一個殺人犯的錢。
此時此刻我更替薛凡感到悲哀,他用生命守護的女人居然不肯接受他用性命換來的錢,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感想?
當時我真的很想給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一巴掌,但是我忍住了,不是因為憐香惜玉,而是為了薛凡,但是有些事我必須讓這個女人知道,不然薛凡的死就毫無意義。
我把薛凡的遭遇和為她做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這個女人一開始還能面不改色的聽著,但是當聽到替她殺高海濱的人就是薛凡的時候,她就再也高傲不下去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替她殺人的那個人叫:薛凡,我說到最后這個女人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我沒有去安慰她,也不會安慰她,最應該安慰的那個人已經走了,她的眼淚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就當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結束的時候,我卻收到了一封高芳的信,信的內容是:
葉記者您好!您可能會很驚訝收到我的信,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從一年前酒吧那件事之后我就喜歡上了吳天涵,不是喜歡他的錢,而是真正喜歡他這個人,他陽光帥氣,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被他深深吸引,我以為他在酒吧為了我跟高海濱大打出手是因為他對我也有好感,當時我很高興,也是從那次之后我試著接近他但是他卻對我愛答不理,哪怕是我主動的接近他他也對我不屑一顧,這讓我很生氣。
于是我就想試試他,那次我就跟高海濱去了他的家,我還故意讓人給吳天涵報了信說我被高海濱帶走了,我想看看他會不會來救我,結果他卻沒來,而當時高海濱喝醉了想強暴我,我一失手就把他殺了,后來那個叫薛凡的人就來了,當他看到我殺人之后他什么都沒問,就說讓我跑,讓我忘了今天發生的事,他會把這些處理好,當時的我很害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我就聽了他的話,他把外面的保鏢全部打暈,然后又刪了所有監控的數據之后才讓我離開,后面發生的事您都知道了。
所以真正的殺人犯是我不是他,一開始我覺得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但是直到我看到報道說高海濱在家被人殺了,殺人者已經落網,我才知道他幫我頂了罪,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
直到您的出現我才知道原來他叫薛凡,本來我想把這件事永遠埋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畢竟能活著誰想死啊?但是聽您講了薛凡的事后,我覺得我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我慚愧,我覺得我應該還他清白,不能讓他死了還背著殺人犯的罪名,所以我才會給您寫這封信,還有我母親不姓薛。
當我看完這封信之后,我感到憤怒,我替薛凡感到不值,我覺得造化弄人。
我終于知道薛凡為什么在能活下去的情況下還要越獄了,他是怕我們找高芳,怕高芳會把實情說出來,所以他選擇了自己死從而保住高芳,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計劃好的,而他唯一沒想到的可能就是我會把他的事告訴高芳,更沒想到的是高芳會把實情告訴我。
此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心中的感受,就因為這女人一個小小的試探,卻搭上了薛凡的生命,我既想哭又想笑,哭是為了薛凡的悲慘遭遇,笑是笑這狗日的蒼天瞎了眼。
這時我突然想起高芳信上最后那句話,她母親不姓薛,不姓薛姓什么?薛凡明明說過救他的那個護士阿姨姓薛的,難道這中間還有別的秘密?
我拿起信就去找了高芳,我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等我到高芳家的時候,她家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外面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和記者,我湊過去問看熱鬧的人怎么了?他們告訴我說高芳自殺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又是一呆,我沒想到高芳居然選擇了自殺,雖然我對這個女人沒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希望她就這樣死了。
我想問的事也隨著高芳的死成了謎,這時我想到了吳天涵,也許他知道點什么,于是我拿起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后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我知道這幾天他也不好受,但是沒辦法這件事我必須要找他問清楚,他把他家的地址告訴我后,我就開車過去了。
當我見到他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前段時間意氣風發的吳天涵,此時的吳天涵眼里全是血絲,頭發亂糟糟的,滿臉的胡茬一看就幾天沒洗澡了,渾身上下都是酒氣,看到我來了之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讓我進去之后就自己一個人坐到沙發上抽煙。
看著眼前這個憔悴的年輕人,我真不想再提薛凡的事,但是有些事我必須要搞清楚。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高芳的母親不姓薛你知不知道?”
“知道!”
“你知道?”
我驚訝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那高芳到底是不是薛阿姨的女兒?”
“不是!”
“什么?不是!那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我沖過去一把把坐在沙發上抽煙的吳天涵抓了起來怒道。
他就這么任我抓著他的衣領,雙目無神的看著我說道:
“她是誰的女兒還重要嗎?薛凡都死了,她是誰的女兒又怎么樣?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她到底是誰的女兒?”我沖著他吼道。
吳天涵一把掙開我的手怒道:
“不知道,我管她是誰的女兒?”
“為什么要騙薛凡?”我看著吳天涵無力的問道,現在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越是接近真相我越感到無力,對命運得造化弄人而無力。
“我不騙他行嗎?我如果不騙他!他一年前有可能瘋掉,為了讓他振作下去我才騙他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欺騙,薛凡才會死的。”
“你什么意思?”
我把高芳的信扔給了薛凡,他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道:
“不……不可能!這…這…不可能,薛凡當時給我打電話明明說是他殺的高海濱,怎么可能是高芳殺的?這不可能!不可能!”
我一巴掌甩在了吳天涵的臉上,怒道: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欺騙害死了三條人命!”
“三條人命?”
“對!除了薛凡和高海濱高芳今天也自殺了。”
“不……不……不……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啊……!”
我沒有理會痛哭的吳天涵,我知道他是為了薛凡好才編了這個謊言,但是我怕他內心接受不了,所以才會給了他一巴掌,也許這樣他心里會好受點。
如果他不騙薛凡薛凡就不會認識高芳,高芳更不會認識吳天涵,不認識吳天涵就不會殺高海濱,不殺高海濱薛凡就不會替她頂罪,不提他頂罪薛凡就不會死,這種種巧合湊到一起才造成了現在的悲劇,到底是造化弄人還是冥冥中自由安排?!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祝大家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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