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與七塊錢

今天下午和老公一起外出,天氣十分涼爽,微風拂面,空氣中飄來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使人心情愉悅。桂花開了,金秋時節又到了。
一直喜歡桂花香!濃濃的,芳香中還帶有一絲絲甜意,讓我一下感受到甜蜜和幸福,久聞不厭。香味彌散在空氣的每一個角落,就像陽光無私地灑滿大地。
這甜美的香味把我帶回多年以前教室。那里有兩株香了一學年的桂花。它們一株叫甜蜜,一株叫幸福。
學校有兩個校區。在本部參加完運動會開幕式之后,我帶著學生返校,撲面而來的桂花清香擋住了我們的腳步。
桂花樹的葉子綠得那么新鮮,讓人感覺很舒服。綠葉叢中露出點點金黃的桂花。它們姿態各異,有的一團團挨在一起,像是聚在一起的小伙伴;有的卻分得開開的,好像是兩個孩子吵架了,誰也不理睬誰;有的三個四個頭碰頭,就像幾個孩子在分享小秘密;也有就只剩一個的,仿佛獨立思考的孩子。望著一朵朵小桂花,靜靜地聞著它濃濃的香味。一陣風吹過,那桂花嬌小的樹枝輕輕搖晃,好像在向我點頭問好。而那撲面而來的清香,更像撒嬌的娃娃,直往人心深處鉆。
桂花深深吸引了我,一問價格也便宜的很,十塊錢一株。教室里有花香確實也是很美的事情,就毫不猶豫買了兩株。
愛花是人的天性。孩子們歡呼雀躍。
在回學校的路上,孩子們都爭著要拿花,或者要和花靠得更近一些,享受著芬芳。
回到學校,找花工要了兩個花盆,孩子們特別高興地把花種下。為了花香均沾,我把花盆一前一后放在了教室的窗臺上。從此,下課的時候,窗臺邊總是圍滿嘰嘰喳喳的小孩子。
每天清晨去上班,還在走廊的另一端都能聞到撲鼻的花香,心情一下子就愉悅了。學生也被這花香吸引,早上上學也越來越早,感覺早讀的聲音都比原來大很多。
我不知道該怎么照料桂花,想想那些幾天就死于非命的金魚烏龜小兔子各種花草,也不放心交給小孩子們照料。就提議只準我一個人澆花。他們只許看,不許碰。他們又跳又鬧蹦噠半天鬧不過我,只得答應。
拿什么來養桂花呢?我想著眾生平等,我喜歡的桂花應該就喜歡。那時我喜歡喝蜂蜜紅茶,就每天拿蜂蜜紅茶養桂花。想著桂花甜膩膩的香應該和蜂蜜很相配。小孩子們天天眼巴巴地看著我拿噴香的蜂蜜紅茶澆花很羨慕,一個孩子說,我也想變成桂花被這樣養著,我也想喝蜂蜜紅茶,我連你的花都不如嗎?澆花用的是隔夜的涼水,怕小孩子喝了生病,不敢給他們喝。就說:“當然不如!我的花值十塊,你們才七塊!”
“啊?為什么?”
“一個學生一個月七塊錢的班主任費,每月還要扣五十塊作為期末考核,實際就是扣掉了,我從沒得到過。也就是不足七塊,怎么和我十塊的花比啊?”
“啊?我們才七塊錢啊?”
“那是!所以,不準惹我的花!”
“那,老師,你就是為了這七塊錢來做我們班主任的嗎?”小孩子們特別委屈。
“肯定啊!要不你們以為呢?”我笑。
“我們以為不是!”回答得整齊而又干脆!
好吧!你們贏了!大家一起笑。
“在我眼里,你們就是一個一個的七塊錢!以后我就不說來一個學生,我就直接說,快來七塊錢,懂了嗎?”
“懂了!”教室里一陣爆笑。
“好吧!今天哪幾個七塊做清潔啊?”立即有學生舉手。
“孺子可教也!”教室里滿是笑聲!這些笑聲,混著桂花的濃香,滿是甜蜜和幸福。于是,這兩株花就被我取了兩個俗的要命的名字,一株叫甜蜜,一株叫幸福。
不知是桂花真該用蜂蜜紅茶養還是別的什么緣故,桂花樹越長越好,生機勃勃。我以為香不過一個月的桂花,謝了又開,開了又謝,香了整整一學年!
這是我做班主任以來香得最久的花。
那些掉在窗邊的落花,也被孩子們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花盆。“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花泥更護花!”養花把孩子們養成了詩人,名句也敢修改!當然,更多的落花被他們夾進了課本,夾進了日記本,或者放進了衣服口袋,把自己變成一個個移動的桂花樹,一個個香娃娃!
暑假到了,不想甜蜜幸福在教室香消玉殞,萬分不舍地搬到了樓下的花園里,請花工照顧。
等新學年他們初三開學的時候,學校安排我不再繼續擔任這個班的班主任,去了另外一個校區接初一年級七班班主任,這兩盆花就只有留在記憶里了,不知下落如何。
這兩盆花的名字,一個叫甜蜜,一個叫幸福。
時光飛逝。一晃到了年底。
“老師,你的七塊錢們來看你了!”抬頭看看門口,一個一個可愛的笑臉,那熟悉的花香和美好的回憶又一起涌上心來。
桂花香還在,我的七塊錢們,你們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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