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休止

一塵 / 2019-11-17

情人節，商城到處擺放著火焰般的紅玫瑰，仿佛這座城市沒有中傷，也沒有欺騙，到處都充滿愛情。

納吉爾正埋頭工作，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不喜歡社交，也沒有情人，誰會在今天給他打電話呢？“你好，納吉爾！祝你渡過一個溫馨的情人節。你門前的鮮花，是我深深的感謝與祝福！”一個柔美的女聲沒等他回答，就掛斷了，只留下嘟——嘟——的忙音。他幾次把手機放在耳朵上，確認對方確實掛斷了，才戀戀不舍地按了停止鍵。

他繼續在電腦上檢驗龐大繁復的計算機程序。他主導設計的市政信息導行機器人塞納，歷時三年多，已接近尾聲。通過無數次試驗改進，塞納的運行達到所有設計的要求，指標滿足設計預想。機器人有美麗橢圓型的臉、尖尖的鼻子、一雙靈動的藍眼睛和精巧的小嘴。她身材優美，金發齊腰，雙目平視，面帶微笑。

國慶節時她將被放在議會廣場展示，回答觀眾的提問，并給出信息和出解決方案。新聞已經沸沸揚揚跟蹤報道兩年多了。

晚上8點45分，納吉爾必須離開，公司大樓9點鎖門。那時，他的任何活動都將引發警報器。“Ademain, Saine!”他沖機器人擠擠眼睛，匆匆離開辦公室。

明月把清輝灑在堆滿積雪的后院，街燈默默地陪伴著月光。納吉爾拉開屋門，站在雪地上。盡管他接手總設計師后已經把煙戒了，但他還是喜歡晚上站在院子里，看一會月亮，看一會松林和松枝上厚厚的積雪。他的貓Ronny也陪著他，站在他腳邊。顯然，Ronny不想冒險去踩積存了一冬厚厚的積雪，害怕陷在里面出不來。月光雖冷艷，卻又令人迷戀。“Ronny，去找你的兔子吧！”“喵——”Ronny欣然答應，已轉身跳到后門口。納吉爾進屋換好靴子，打開前門和Ronny來到街上。

夜晚的街道寂靜無聲，只有納吉爾的靴子踩著雪地的吱吱聲。遠處月光下走來一位年輕女郎，穿著一件米色大衣，圍著一條深紅色圍巾，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閃著光澤。誰這么晚走在街上？遇到不好的人怎么辦？納吉爾不自覺地替女郎擔心。

“米那，烏金赤那！”

“米那，連那多爾西多。”

“達琳那，關爾珠瑪。”

“達爾沃濱多利！”

“西諾雅！”

“西諾雅！”

Ronny不耐煩地叫起來。它懂英語、法語、漢語，就連鄰居家的意大利語，它也懂。納吉爾和女郎在說什么語言？

“美麗的月光像流水。”

“像灑在雪地上的輕紗。”

“她像一個多情的姑娘。”

“像麗都運河般溫柔。”

“謝謝你！”

“謝謝你！”

Ronny抗議地叫了兩聲，因為它沒能參與他們的對話。 “我遇到天使了！”納吉爾向Ronny解釋道。他很奇怪：自己怎么會準確無誤地聽懂這位陌生人的語言，并且能以此對話。難道他們之間有量子糾纏？姑娘美麗溫柔的目光，是他平生從未見過的。她的聲音裊裊如煙，飄在他的腦海。

他從遠處就看到家門前的一大束紅玫瑰。

納吉爾百思不解：天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晨溫馨的電話，月下奇遇的女郎，玫瑰，難道紅塵中真有愛的神話來到他身邊？

國慶節到了。議會大廈廣場，閱兵式正在進行。150周年紀念活動吸引了幾十萬市民前來參加。塞納也將隆重亮相。

電子問詢處是一座紅白相間的六角亭。總理親自剪斷大紅結，納吉爾輕輕拉開紅色幕布,塞納優雅地站在亭子中間……

“加拿大國家政府和渥太華市政府有幾十個部門。你都能記住理解，向訪問者說明嗎？”納吉爾親切地問塞納。

“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

“你今天辛苦了！”

“沒什么，我很愿意盡職。”塞納的眼里忽然溢出兩顆豆大的淚珠。

“塞納，你緊張嗎？”納吉爾握著塞納的手，這是“保持運行”的指令。

“不。感謝你一千多個日夜的陪伴。西諾雅！”塞納溫柔地向他低頭敬禮。

“西諾雅！”納吉爾感動地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