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一枚硬幣拋向空中,當它再回到我的眼前的時候,一把將它抓在手中。現在,我掌心朝上,緩緩張開我的手指,你猜我看到的是硬幣的哪一面?稍微知道概率的人都會知道,無論你我,無論這個試驗重復多少次,猜中的概率都只是50%。似乎拋硬幣和人生一樣,單次隨機事件的結果,我們永遠無法去預測。
最近有位大神對我說:“我不是針對誰,我們在座的都是垃圾”“拋硬幣的結果之所以無法預測,只是因為我們太傻,我們無法消除這個試驗中的噪聲,如果我們能夠知道硬幣的重量分布、空氣阻力大小、拋出力量的大小,拋出角度等等影響因素,然后依此建立一個精準的預測模型,那我們完全可以預測,下一次,硬幣朝上的是哪一面”。
大神,拋硬幣可以預測,那人生呢?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次前往死亡的旅程,那每一個岔路口的選擇決定了這一次旅程中所看到的風景,因為每一個人在每一個路口的選擇都不一樣,所以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有所不同,于是這個世界就開始豐富起來。因此,如果我們想像預測拋硬幣的結果一樣,去預測一個人的人生,那我們就要去預測他在每一個路口將會做出的選擇。預測選擇的關鍵就在于,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在好些年前,拋硬幣這件事情和我的人生息息相關,因為我常常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確定,今天要穿哪雙襪子?要不要和那個妹子表白?應該吃蘿卜還是青菜?這個三叉路口應該往左還是往右?
其實我并不是真的需要用拋硬幣的結果來確定自己的選擇,因為每一次把硬幣拋出去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反正都沒洗過,哪雙不都一樣?表白干什么,難道手機不好玩?吃什么蘿卜青菜,我又不是兔子。往左有大商場,有大商場就有妹子,傻子才往右。
而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拋硬幣,也不再需要這樣的內心獨白。因為只有黑色的襪子,而且每天都洗。因為不再去表白,反正妹子從來也不會答應。因為之于吃什么種類,我更關心去哪里吃更快捷、更衛生。因為背著十公斤的包,路更短更好走才是第一位。
因為,我越來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現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宣稱自己患上了一種叫做“選擇困難癥”的怪病,我們當然可以自嘲說只是因為沒有錢,但其實事實是因為生活越來越好,越來越有錢,能選擇的越來越多,所以我們才越難以做出選擇。因為當我們面臨所謂“選擇”的時候,之所以猶豫或者糾結,無非是因為,可以選擇的太多,突然之間不確定哪個選項更好,哪個選項更糟,若是知道哪個更好,直接選那個更好的就好了。
然而對于不同的人來說,相同的選擇,哪個選項更好是不一樣的,我說劉詩詩長得漂亮,你說還是王祖藍比較好看。我們并不能去說這樣的選擇誰對誰錯,因為這無關對錯,僅僅是每個人的偏好和需求不同,就好像因為我是男的,所以我選劉詩詩,因為你是女的,所以你選王祖藍。這種偏好和需求上的主觀差異,我們叫做價值觀的差異。這里所說的價值觀是指個人對客觀事物(包括人、物、事)及對自己的行為結果的意義、作用、效果和重要性的總體評價,是對什么是好的、是應該的總看法,是推動并指引一個人采取決定和行動的原則、標準。所以我們面對選擇的時候之所以糾結,就是因為我們的價值觀中沒有形成關于相關選項的概念,我們一下子不知道哪個更好,哪個更壞,所以我們糾結。
于是,選擇并不難,甚至可能不存在,所謂的選擇,只是價值觀確定之后的自然結果。
一個人的價值觀決定了他的每一次選擇,而他的每一次選擇決定了他今后要走的路,他每選的一條路,決定了他今后看到的風景,所以我們說,如果想要預測一個人的人生,那就看看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因為價值觀決定命運。
每個人的價值觀都是從小開始,通過一次次選擇固化下來的,它反應了一個人的深層需求,它就像我們的性格一樣,是我們的一個個人印記。而一個人的價值觀到底是怎樣的,并不能靠他的言語來進行判斷,而需要看他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怎樣去選,我曾看到這樣的一段話:“一些淺而易學的事不去做,很明顯是不想做,沒必要做,不值得做,以及,不方便做。那么這件事在當事人心目中,自然也不是重要的事。一個大律師接受訪問,記者問他,業務繁忙如何抽空搞音樂?他笑笑答到:“要是喜歡,總有時間,譬如說,人家吃飯,我不吃,人家睡覺,我不睡,我作曲,我練習樂器?!本湍敲春唵巍薄?/p>
在我小的時候,我家院子里有一顆大的桃樹,每一年都能結出好多桃子。但眾多水果中,我其實更喜歡吃蘋果。所以有一年春天,當粉紅色的桃花開滿枝頭的時候,我偷偷在桃樹下祈禱,希望那一年秋天不要結桃子了,給結些蘋果吧,哪怕就一兩個也好。到了那年秋天,矮矮的我像一只短頸的鴨子一樣奮力的找遍了整顆樹,也沒有找到上天給我的那一兩個蘋果,只有滿滿一樹的桃子。
一個誠實的人是不會面臨選擇的,就像一個桃樹,無論如何期望它結出蘋果,但它還是會很誠實的結出桃子。對自己誠實,對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