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在看SPN最初的歲月里,小卡還沒有出場時寫的。。。】
Title: Don't Let Me Forget You
Author: V匿(beta: Drholic)
CP:?無/兄弟親情向
Rating: PG
Words: 5000+
Summary: Dean受到詛咒,會漸漸遺忘所有認識的人,最后甚至不可避免地忘記最親近的人。而Sam決定替他做一個可能會讓他憤怒又傷心的決定……
AN:?背景很亂,大概就是除了老爹每個人都活著的AU,時間大概是見到爺爺發現學者地堡之后。人生第一次翻譯獻給了Merlin,第一次原創獻給了SPN~所以,行文不通文筆不美還望海涵【只是為了滿足我一個兄弟純親情文的理想】
正文:
總是那些會巫術的該死家伙,總是外貌瘋狂內心癲狂的女巫,每次都是。Sam快受夠了。
“你的記憶會被蛀蟲腐朽成殘繭,所有你熟悉的,愛的人的面孔,都會化作混沌!一片空白,沒人在乎,這將是你的結局。孤獨,可悲地死去吧!!”裹著襤褸黑袍的女巫在反咒語的壓制下扭曲了老臉,尖刻惡毒地詛咒著。Sam加緊了念咒的速度,然后迅速手起刀落割破掌心。鮮血滴進結界的瞬間,女巫揮袖拋出一股藍氣,緊接著伴隨尖叫湮滅成團團骯臟的黑煙。
“Oh, no, Dean...”Sam慌張地奔向剛剛沖過來擋在自己身前的兄弟,內心祈禱著他最好沒事,Sam可不想再經歷噩夢般的星期二了,或者干脆不得不去地獄拖他回來。哪怕是傷也不要受,Dean。
幸好Dean只昏過去了大概幾分鐘。Sam拍著他的臉,他慢慢睜開了眼睛,有點迷糊,還呻吟著抬起一只手揉著倒下時撞到的額角,“這是哪兒?”“女巫?”Sam小心地提醒,“嘿,看著我,你感覺怎么樣?還記得什么?”
“我感覺棒透了。嗷~該死的婊子...”又想了想,“藍色的,這兒。”Dean指著自己的胸口。
Sam的心沉了下去。
那肯定是一個詛咒,盡管它還沒有吐出分叉的紅舌,伸出可怕的尖爪,但它一定就在那兒暗暗地伺機行動,隨時準備毀掉宿主。
“找不到解開的方法,”Bobby疲憊的聲音從立起來的大部頭巫術書后面傳來,“這是個有些年頭兒的混蛋,因為沒有直接的肉體傷害甚至不被歸到毒咒里”,他停下來撈起書旁的威士忌酒杯呷了一口,“也就沒有相應反咒的記錄。”
Sam回頭望了望窩在沙發里嘩啦嘩啦翻書的Dean,鑒于他的肢體語言明顯表達出了煩躁的情緒,Sam沒有冒險過去詢問。“他暫時還沒什么不對勁,看來這個詛咒不是即時性的,有發作時間。”
“看來是這樣,不過過些日子他就有的可煩惱了,老頭子一樣健忘的大腦誰都不喜歡。”Bobby指了指自己,但Sam憂慮的神情讓他對這個無趣的玩笑搖了搖頭,“可能從一般的熟人開始,最后是親近的朋友和親人。”
Sam最初意識到Dean開始失去記憶,是在詛咒生成的第十六天。
他們剛剛獵殺了一對亡命天涯的吸血鬼情侶,這一帶從此再不會有令居民們心驚膽戰的破碎尸體隨時閃現在路邊,兄弟倆帶著腎上腺素的余熱和匡扶正義的坦蕩走進一家當地酒吧,找了兩個吧臺的位置坐了下來。
剛要招呼酒保,Sam意識到Dean用手肘搡他,“嘿,Sam,你看那是誰?有點眼熟嘿~”
“Dude,你認真的?”真是全國各地都能碰見熟悉的獵人同事。但看到Dean完全茫然的表情,他有點心急了,“Barry,爸爸的朋友,小時候就認識,后來還和我們一起獵過幾次鬼,兩個月前剛在科羅拉多合作干掉了一伙兒惡魔?”
“呵……瞧我的記性。可不是嗎,Barry,老朋友了……”Dean似乎還想問Sam還記不記得Barry姓什么,可明智地欲言又止了。這讓Sam有一種預感,過去打招呼會讓每個人尷尬,尤其是自己此時羞惱而郁悶地灌著啤酒的哥哥。他一下子明白可能是那詛咒開始發揮了黑暗魔力,它的確會讓Dean一個個地忘掉認識的人,熟悉的人,所愛的人,像鈍刀子割肉,在被拉長的過程和被放大的痛苦,但最終哪個都逃不掉。
這件事讓Dean沮喪了一陣兒。Sam試圖說服他談談,因為郁悶似乎無助于解開一個既成的古老邪惡詛咒。Dean沒有聊天的意思,只是悶悶地坐了好久,最后悶悶地開口:“我不想這樣……該死的我討厭這樣!如果讓我把前三十多年睡過的所有漂亮小妞兒都忘掉,還不如干脆來個狼人掏走我的心臟。該死的天啟還是我們兄弟搞定的,惡魔、鬼怪、利維坦、Lucifer……世界都被咱們拯救了多少遍……”
“你不會的。”Sam打斷他瞎扯的抱怨,安慰他說,自己已經給Bobby,Ellen,和所有可能能幫上忙的朋友打了電話,如果他們有關于這個遺忘詛咒的任何信息,都會直接聯系。
但這些爸爸的Bobby的Ellen的獵人靈媒學者朋友們,似乎都對這個看起來沒什么危害的邪惡咒語了解甚少,沒有一個人回信兒說能幫上忙。Dean他們只好自己振作起來,發瘋般地抽出一切可能的時間窩在地堡查詢資料,并且幾乎因為這重新忙碌起來生活而開始變得樂觀:也許解法,就在下一本書里。
直到有一天Sam采購回來,看見Dean垮著肩膀呆坐在地堡的大書桌旁,手里捏著他落在桌上的手機,語氣里有些迷茫和不確定。
“事實上,你的手機自從我中了詛咒離開Bobby家以后,就換了號碼,沒打出去任何一個除訂餐之外的電話。”
“……”Sam該說什么。隱瞞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沒給Bobby打電話。你也沒給…………別人,打電話。”還是平板得接近麻木的語調。Sam想提醒他想說的那個“別人”大概是Ellen和Jo,但他被Dean語氣中埋伏的怒火燒燎到了,他怕一丁點的火星就能炸裂眼前這個男人。但他仍試圖解釋,用藏起心虛的方式。
“我在想,”Sam用手耙過頭發,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如果能把過去的所有都忘記,重新開始,也不錯。你去作修理工,找個漂亮女孩兒結婚,而我可以繼續學業,然后當個律師,娶個平凡的姑娘,給你生一堆侄子。這是個機會Dean,別說你不動心。”他最后不講理地加了這一句。
“你有什么毛病,Sam?!不幫助我想辦法弄掉這操蛋的詛咒,反倒勸我直接放棄?”Dean已經從椅子上跳起來,激烈地揮舞著雙手。
Sam也扔下購物袋,有些激動地嚷回去,“也許你就此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說真的,你最初想要的那種,沒有獵鬼,沒有死亡,沒有要隨時照顧得精疲力盡的小弟弟,an apple-pie life,還記得嗎?”
“滾你的Sammy!我用不著你告訴我我想要什么!別告訴我我一直在努力在戰斗而你卻想背地里偷偷一腳把我踢出去。這是我的生活,我他媽的有權利決定記誰忘誰!”
“可你為什么不能就這么把所有這些該死的人和事都忘了,為什么不能就這么讓他們走,讓我走!!!”
話語像潑向面頰的冷硬冰碴,刺入血骨之后,留在皮肉外一截窒息的沉默。Sam幻聽到了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但也許只是自己破碎的嗓音。
“……你沒有權利……你不能…………不能這樣離開……”Sam拿好了姿勢,等待暴怒的拳頭砸在自己臉上,但幾乎是一個世紀過去,只等來這句不完整的掙扎。似乎在重重的圍困里妄圖撕出逃路的創口,他本能地奔向有Sam的方向,卻被意外的陷阱戳成千瘡百孔的網。
Sam不是第一次見到Dean流淚。作為一個硬漢,他卻很少避諱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哭泣。但這次他終究沒有看見Dean那不知是否落下的淚水,轉過去的身影顫抖又瑟縮,在地堡陰冷的地面投下絕望冗黑的輪廓。
此后Dean沒再提那次崩潰的爭吵,只是要求離開地下這能把人囚禁出神經衰弱的基地幾天。有些東西在他的內里垮掉了,Sam盡力對其持這是錯覺的態度。
其實Sam不止一次動搖過這個自己早就私下認定了的接近背叛的“陰謀”,但和Dean攤牌之后反倒堅定了一切。除了Dean有些傷到他了。
我讓你操碎了心又傷透了心,我讓你失去了那么多人又失望了那么多次。如今這個天殺的詛咒,即將把你從我的捆綁中拯救出來。
我用迂回的針腳試圖填補縫起那些舊日難以承受的裂痕和傷口,而你卻又一次難過地以為我企圖自私地離開。在經歷了這么多,這一切之后,你怎么能還這樣想?
Sam從未想過自己。是的,與Dean指責的正相反,在這事上他從沒把自己擺在評估的范疇里,他考慮的,猜測的,妄斷的,保護的,全都是Dean。他試圖在做的是第一次,讓Dean成為那個被照顧的人,三十多年來,第一次允許Sam為他的幸福,做一個近乎殘忍的決定。
他想要Dean能明白,但話語逡巡在喉頭,最后還是只咽為苦澀的唾液。
他們還是想方設法重新踏上了公路旅行,更少的獵鬼,更多的玩樂,Dean對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也沒什么抗拒了。
途中他們在亞利桑那公路邊的一個加油站停車休息,Sam照例去旁邊的快餐店買Dean鐘愛的那種垃圾食品。
排隊的時候Sam透過快餐店的玻璃窗看到Dean接了一個電話,只說了幾句話,但Dean似乎被電話那頭的人惹毛了,緊皺的眉頭和暴躁的肢體動作都明顯了這一點。
“是誰?”回到車旁Sam遞過午飯,Dean接過快餐袋掏出漢堡狠狠地地剝開錫紙。
“是個瘋子,說他叫Bobby,讓我把電話交給你,還叫我蠢小子,好像我們很熟似的!神經......”
Sam在手里的可樂和咖啡摔在地上前把它們統統扔進Dean懷里,他覺得手突然變冷得握不住杯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盡量鎮靜地打開Impala的車門,在自己一拳打在Dean臉上之前鉆進了駕駛室。Dean的喋喋不休終于被Sam的反常打斷了,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動了動嘴,猶猶豫豫地開口:“這個Bobby,我們就是很熟是不是。”
不接近于一個問句,但Sam只是敷衍地答道:“是爸爸的一個朋友。”“爸爸?我們的爸爸是嗎?他住在哪兒?我們要去看他?”似乎底氣不足的細小聲音,臉上還漾著四歲前的Dean才會有的神采。Sam假裝沒聽見,捅開了音響。此時Dean的垃圾搖滾比Dean本人更容易讓人忍受。
一直開到汽車旅館,Dean都沒再說任何話。他好像被Sam和他自己嚇到了。只是下車之前,“再跟我說說這個Bobby的事……”眼睛里已經有不愿掩飾的懇求,可Sam狠了狠心,沒理他,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Sam沒給Bobby回電話。
那一天越來越近。那個時刻越來越清晰。Sam知道,但他越來越不能去想所有偶然的可能的命定的結局。每當觸及某處尖銳的癥結,所有試圖用漠然搭建的防御都會直接散碎成片。
你在逃避什么?他已經知道你決定離開(用好的那種方式,留給他嶄新空白的人生,你這樣告訴自己),他幾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你知道自己前半生逃避后半生妥協的日子行將結束,他對你的依戀和控制——曾經你追求正常生活的最大障礙——即將失去力量,而那些拯救,殺戮,死亡,和犧牲,都不再會存留在他原本愈發蒼老殘破的靈魂里。
你會從遠處望著他牽起一個姑娘的手,被那柔軟安慰去暫時的迷茫無措,愛逐漸治愈記憶里的空洞創口,然后你就知道,你真的,真的,能放手了。
停。
他的胃難受地揪成一個兒,腎上腺素以一種令人抓狂的方式流過四肢百骸,讓肢體末端不自在地戰栗瑟縮。隔膜顫抖著下沉擠壓內臟,仿佛要用自我防御的生理反應把原始的恐懼擠出身體,擠出大腦,擠出Sam不能控制的軟弱的自我,擠碎掉那個在頭腦中預演、排練了無數次的畫面:他的哥哥,眨著那雙曾經凝視他如凝視唯一的澈綠雙眸,輕笑地打著招呼,Hey, buddy!我們見過嗎?
他從始至終沒想過除了Dean之外的任何人。但是現在,他想考慮自己了。無私太難了,Dean是怎么做到整個人生都獻給弟弟的?他已經努力地模仿Winchester式的經典犧牲,他疼痛得無法忍耐。但是,為了Dean,為了他為自己放棄的一切,再堅持一下,很快,Dean就自由了。
Dean看他的眼神有問題,Sam裝作沒有察覺。
他已經開始不認識Sam了,一個與從邂逅相知到彼此托付完全相反的過程,羈絆如烤融的奶酪,牽拉出長長的不愿撕斷的細絲,最后總會被無情的披薩刀一把斬斷。Dean越來越常在以為他沒有注意的時候愣愣地瞪著他,眉頭微皺出紋路,像在艱難地勉強心算一道令他無比困惑的代數題。
一個冷黏的夜里,Sam被已經鮮少出現很久的噩夢光臨了。他夢見自己粉白的蹄子踏上厚重的霜雪,悠閑的踱步被凌亂的追趕弄丟了優雅。那是一頭兇惡的雪狼,在它面前自己龐大的身軀和尖叉般的巨角只想縮成一團。沒路,盡頭,懸崖邊孤注一擲的縱身,卻未能等到痛徹身心的粉身碎骨。他落到一片柔軟的棉雪上,身后逼近那匹狼突然停下來,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掃過Sam的頭頂,潮熱的鼻息噴進眼里,詭異地,讓他覺得暖和又平靜。雪狼開口說話的臉與現實漸漸重合,Sam意識到有人浮在自己頭頂的瞪視,臉之間的距離連十英寸都沒有。他下意識摸向枕頭下的手槍,才看清是Dean,跪在他的床前,一只手輕撫著他的頭發。
“Sammy別怕,我會保護你。Sammy別怕,我會保護你。Sammy別怕,我會保護你。Sammy......”像夢里一樣輕柔,像一句咒語。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肢體接觸了,自從Dean投向他的視線開始陌生而隔閡。他不知道Dean怎么會半夜突然爬起來,在黑暗中敏感地察覺到他糾結的睡姿,就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Sam沉默了一會兒,撫平自己激烈的心跳,然后向床里挪了一點,掀開被子,看Dean慢騰騰地爬上來,把Sam摟在懷里,右手還在梳理Sam的長發,伴隨著噓噓的安慰,就像他們的小時候,每次把弟弟從噩夢中拽出,用自己寬厚的保護欲,哄他進下一個夢鄉。
只是這次,Dean不稱職地先睡著了,一只胳膊圈住六尺四寸的身軀,穿著胸口處被Sam的淚水慢慢打濕的T恤,睡得甜蜜又安詳。
那一天終于到來。
那是個清晨。Sam走出浴室,還坐在被子里的Dean沒有如往常一樣呢喃一句早安,只是惺忪的睡眼迷糊地眨了眨。澈綠眸子降落在Sam的臉上時,已經徹底沒有任何熟識的跡象。
他走向他,Dean很小地畏縮了一下。
但他還是站在了Dean的身邊,肩并肩,不只是字面意義上。
他做了另外的決定,也許是很久之前就知道注定會做的那個,從他降臨到人世的第一眼,看到那個低下頭好奇地望著他,自豪而溫柔地輕喚他名字的四歲男孩兒起。
他決定讓Dean重新認識自己。
“Hey, Dean.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我是你的弟弟,我們曾經一起砍殺惡魔周旋天使,甚至聯手對抗上帝魔鬼和天啟。你從四歲起看護我,照顧我,甚至為我下地獄。我救過你的命,正如你無數次地救了我的……”
“我叫Sam Winchester……”
還是獵鬼,還是Impala和長長的不愿有盡頭的公路黃沙。他親手牽起哥哥迷路的心智,漸漸習慣每天一次,告訴他自己是誰,告訴他對于自己的意義,告訴他被愛著,被眼前這個自稱是他弟弟的高大男人。Sam從沒覺得后悔。
那張字條是很久之后Sam才發現的。它就夾在Dean的錢包里,旁邊的照片里泛黃著年幼的Dean倚在媽媽懷里,笑得幸福而純粹。有些不明的水漬洇濕了Dean認真的用力的歪歪扭扭的字跡,不知是什么時候寫下的:
別讓我忘記你,Sammy。
The End
【本意就是想寫Sam(根據他那別扭的性格)想要利用一個壞詛咒辦一件好事(他以為的),讓Dean擺脫自己傷痕累累獵鬼生涯,擺脫總是拖后腿的自己,最后明白了彼此的陪伴是最重要的,遠比放手,重要得多
本意是Hurt/Comfort。希望表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