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3.17 FRI 20:20-21:40 80min 六庫 晴
今天跟一個國企的朋友聊天,說的是他辦公室里有三個風格迥異的同事,一個是手拿985文憑的大學畢業生,有學歷有闖勁,一心向往著北上廣深,說時恨透了三線城市的清苦與落后,一副誓與某云爭高下的勁頭(此人簡稱“高“”);一個是家庭主婦,做的一手好菜,一心只想回家相夫教子,目標是做個全職太太,怎奈天不遂人愿,老公只是公司中層,離老總位置還有數十層距離,只能暫時屈居人下(簡稱“美”);最后一位是苦逼的碼字農,本科畢業,貌不驚人,話語也不多,要說優點,就是從不遲到早退,如鐘擺一般穩定的在辦公室里做著各種別人不屑于去做的雜事。(簡稱“呆”)
時間久了,大家茶余飯后總是想給“呆”一點人生智慧,于是高率先發言:“做人必須要有追求,首先是高學歷高能力,如我一般,胸懷廣大,欲與天公試比高,像你這樣,天天凈是老生常談,空耗人生,無益也。”“我也說句,我倒是不求什么洋房名車,但是么,工作是別人家的,日子才是自己家的,工作少干點也會有人做,日子可是自己身上熬出來的咧。”聽完這些“雞湯”,呆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的時候,輕輕地“哦”了一聲,便離開了辦公室。
幾天后,公司改制要成立一個新廠,原來的職工面臨著撤并分流的境地,據快嘴張傳聞,高和美雙雙被列入了撤并改制分流的名單。這時,兩位“人生導師”開始忙活了起來,高翻遍了電話簿里大學時候的同學、導師的朋友、父親的同事以及所有能幫上忙的人,拜托為其打點上下;美則到了婆家哭哭啼啼找到了老公一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要求為其求情,聲稱堅決不離開原單位。
這天,高和美活動未果,一生疲憊地踱回辦公室,看到呆一如既往地在辦公室里編寫著報告,接打著電話,忙的不亦樂乎。這是只聽得一聲鈴響,隔壁辦公室里有人叫到:“我這有急情,你們誰幫我到門口接下新工”。高和美一聲不吭地摸出了手機,玩起了微信。呆一看,默默起身,一會功夫,身后多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跟呆一樣的樸素,甚至跟呆的表情都有幾分相似。高和美一陣清脆的笑聲讓新來的小伙有點不知所措,“是我哪里做的不對么?”小伙子略帶點羞澀地問道,“那個,我跟你說呀。。。”,高和美又把”教育”呆的那番話又重新添油加醋地述說了一遍,中間呆幾次想插話都被“手疾眼快”的美給擋了回去,直到下班鈴響,兩人才悻悻的離去,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小伙子,你來這里呀算是人生觸了霉頭啦,你就跟著這個呆頭一起倒霉吧”。只這一句話,似乎把小伙子安頓給了呆,呆望了望兩人的背影,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三個月的時間悄悄溜走了,小伙子跟著呆熟悉了辦公室的一切大小事物,高和美一如既往在各種飯局、各色人脈中穿梭。終于到了宣布人事決定的日子了。“叔叔,這事您可千萬要幫忙呀。”高一遍小聲回應著電話,一遍輕輕踱進了會議室。“我不管,這事不要擺不平,我就死給你看。”美在座位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遍對著電話聽筒叫嚷著。
“大家靜一靜,現在開始開會了,今天是我們單位改制的日子,首先請新來的廠長講話。”,只見一位中年人闊步走上主席臺,清了清嗓子,接過身邊一個年輕人遞過來的稿子和茶杯,開始大聲念了起來。只那一瞬間,“他!”高和美幾乎在心里同時叫了起來。
第二天,高和美回到了辦公室,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辦公室,據說是去了郊區的生產車間。只有呆被留了下來,還被破格提拔為辦公室主任。關于這一個節,后來還是快嘴張跟門房老王喝酒時說漏了嘴捅破的,據說,那天主席臺上遞過稿子的年輕人不是別人 ,就是呆帶來的小伙子,此人根本不是什么新工,他叫高小興,是市里某局的秘書,此番是被新廠長點名要來做廠長助理的,主要負責分流改制人選的分配,
在辦公室里,呆對著正式上任的廠長助理說:“高助理,你來這里三個月了,辦公室里的一切事物你都了解了,也該離開這里啦,我這里有本書是我入職時候買的,我現在想送給你,希望你以后多多到我們一線了解情況。”說吧,遞過一本半舊封面的圖書。
高助理雙手接過圖書,只見封面上赫然印著“班都上不好,還敢出來混”幾個紅色的大字,窗外一縷陽光斜射到書面上,暗紅色的草書字體在陽光的反射下筆畫連在了一起,扭曲成幾個人臉,高助理定睛一看,依稀是高和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