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汗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流，漁曉琴抬手擦了擦，正想偷懶歇會，站在終點處的李老師吹了吹嘴邊的哨子，怒吼道，“都不許偷懶，快點跑，就你們這懶散的樣子，期末體育考試我真替你們擔心”
聞聲，漁曉琴挺直了身板，加勁跑了起來。陽光正烈，漁曉琴望著越來越近的終點，咬著牙給自己打氣，已經不遠了。
終點處，朱教練旁突然多了個高大帥氣的身影，那人朝她招了招手，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似三月春風拂面而過，漁曉琴頓時來了精神，疲憊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加足馬力，一口氣跑到了終點處，第一名。
李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漁曉琴同學，接下來的訓練你不用參加了，可以休息了”
聽到這話，漁曉琴在心里樂開了花，她邊喘著氣邊說道，“謝謝，謝謝李老師”
“郭宇培，你怎么在這兒”，她轉頭對站在李老師身旁的人說道。
兩人走到學校林蔭道邊上的石凳上坐下，漁曉琴接過郭宇培手中的水，咕嚕咕嚕大口喝著，不一會兒，一瓶就見了底。
“你就不能淑女點”
“可是好渴啊，你也上體育課嗎？”
郭宇培點了點頭。
她抬著胳膊肘碰了碰郭宇培的肩膀，側著臉望著他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眼角帶著笑意，
“怎么樣，我可是第一名”
“然后呢？”
“我長這么大還沒得過第一呢，你要不要請我吃飯呀！”
郭宇培抬手彈了下她飽滿的額頭，“什么邏輯，又想扼我，還第一名，小蠢貨”
“你請不請”，漁曉琴故意擺出一副兇惡的表情，從小到大，她成績就一直不好。
郭宇培揉了揉她細碎的短發，“請，放學一起走”
2
對于漁曉琴來說，最令她開心的事便是能夠和郭宇培待在一起，呼吸同一片天空。
下午的課她都注意力不集中，期間還被老師點過名。
“漁，曉琴同學，請你說下這道題的答案，以及解題步驟”
漁曉琴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低著頭，憋紅著臉不敢出聲。
終于熬到了下課，她收好書包，第一個沖出了教室，郭宇培比她高一個年級，她和小時候一樣，站在校門口等他，然后一起回家，他們兩人的家離得很近。郭宇培在重點班，每次下課都會慢幾分鐘，她總是早早站在約定的地點等他，生怕自己去晚了，等不到他。
不過這種習慣自從他讀高中后就斷了，那時候她還在上初中，由于上下課時間不一致，倆人就不約而同的都獨自回家，誰也沒先提及此事。
現在她也是高中生了，他們是不是又可以一起回家了呢？她有些小期待，她就像個懵懂的孩子，對心底蔓延的異樣情感充滿了好奇。
沒一會兒，郭宇培就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今天去哪兒吃飯呀！”，漁曉琴用期待地口吻說道。
“不如去吃壽司吧！”，從郭宇培身后走過來一個陌生的女生。
漁曉琴望了望站在郭宇培身旁的女孩子，又望了望郭宇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緊，最后消失不見。
“這是你學姐，和我一個班，許薇捷”，郭宇培簡單介紹著。
“你好”，對方主動朝她伸出一只手。
漁曉琴看了眼許薇捷那甜美的笑臉，不屑一顧的轉過身，“我不想吃壽司，我要吃火鍋”
“曉琴，別鬧，這么熱的天，吃什么火鍋”，郭宇培耐心的說著。
她就像失去糖果的小孩子，憋著一口氣，就是要發泄。
許薇捷大度的笑了笑，“沒事，既然曉琴想吃火鍋，那我們就陪她一起去”
3
夏日的火鍋店內冷氣開的很足，人不多，他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遞過來菜單，漁曉琴毫不客氣的拿起鉛筆，刷刷畫了幾個圈，然后遞到郭宇培面前，“你點吧！”
郭宇培笑著接過菜單，對一旁的許薇捷說道，“她就是這樣，你別介意，你想吃什么，我幫你點”
他笑的很溫柔，幾時有這么對她笑過，想到這，漁曉琴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這個好像還不錯”，許薇捷伸手指了指菜單，離郭宇培又近了點。
“好，這個我也喜歡吃”
見兩人討論得親熱，漁曉琴的臉越來越僵，她好不容易呆到機會和他一起吃飯，卻成了個大電燈泡，還被喂了一大波狗糧。
菜也上齊了，漁曉琴卻覺得沒胃口，她安靜地拿起桌上筷子，夾了塊肉放進了火鍋內。
“小漁，你還沒調料呢？”，郭宇培提醒道。
漁曉琴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忘了調料，在一看許薇捷，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許薇姐，你也沒調料呢，我去裝調料，順便幫你也帶點？”
“好啊，那謝謝了”
“不客氣”，漁曉琴笑得詭異，邁著步子，朝醬料區走去。
她站在超級辣椒醬邊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滿意得端著兩小碗作料回到了座位上。
“給你”，她將滿滿一碗鮮紅色的醬料遞到許薇捷面前，一臉乖巧。
對方笑著接過她手中的碗，“謝謝”
漁曉琴主動夾了塊香菇，“許薇姐，嘗嘗這個”
見漁曉琴主動向許薇捷示好，郭宇培也覺得高興。
許薇捷蘸了下醬料，剛放入口中，就被辣的嗆出來聲，此刻她的表情十分難看，伸著舌頭，將口里的香菇吐了出來。
郭宇培關切的問，“怎么了”
見許薇捷一副囧樣，漁曉琴暗自在心中透著樂，“許薇姐，快拿紙巾擦擦，你的嘴角有東西呢，來”，她邊說著，邊佯裝好意，將紙巾遞到許薇捷面前。
許薇捷狼狽的接過紙巾，擦了擦嘴，一臉委屈得看著郭宇培，“好辣，這個醬料”
見她說出原由，郭宇培立刻明白了過來，他狠狠的瞪了眼漁曉琴，皺著眉說道，“看你干的好事”
“我也不知道許薇姐口味，看許薇姐的樣子，就感覺一定能吃辣，所以就多加了點咯，有那么辣嗎？”，漁曉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慢悠悠的說著。
“你現在這副樣子，和學校里那些心機女有什么區別”，郭宇培的表情十分嚴肅，“許薇捷她不能吃辣，她胃不好”
一旁的許薇捷慘白著臉，捂著肚子，身音輕飄飄，虛弱得就像一只瘦弱的小白兔，她扶著郭宇培的手臂，“阿宇，別怪她，她也不知道”
漁曉琴這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后悔了，在看到郭宇培那緊鎖的眉頭，以及有些厭惡的表情后，她是真的后悔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郭宇培拋下冷冰冰的話，扶著虛弱的許薇捷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漁曉琴愣愣地站在落地窗邊，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她卻覺得有些冷。
4
事情過去兩三天了，每天早上去上學，她故意算準時間，每次下樓都可以碰見郭宇培，他卻對她視而不見，她朝他笑，想和他說話，再看到他冷冰冰的表情后，她害怕了，退縮了，她怕這樣只會惹得他更加厭惡她。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走到陽臺上吹吹風，正巧看見了站在樓下的郭宇培，這么晚才回家，難道是和許薇捷約會去了，她邊思考著，邊往樓下跑去。
樓道里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有些昏暗，她冒冒失失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哎呀，對不起，我—”，抬頭一看，正是她日夜思念的郭宇培。
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帶著些陌生，他邁開步子正準備往前走，她攔在了他身前，剛洗過澡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牛奶香，她穿著件棉麻白色長裙。
“對不起，上次，我沒想到會那么嚴重，她，還好嗎？”
長時間的安靜，令漁曉琴略微有些緊張，她用目光小心翼翼的偷瞄他。
“不嚴重”
聽到他回應，她暗自舒了口氣，這是個好開頭。
“那就好”
漁曉琴個子不高，頭才到郭宇培肩頭，他低頭看著她小小的身板，以及小臉上那自責的表情，他的心也軟了下來，“以后，別在這樣”
“好”，漁曉琴乖巧的點了點頭，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這是我給許薇姐買的藥”
“恩”
“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上學嗎？”，漁曉琴小聲的問。
郭宇培習慣性揉了揉她柔軟的短發發，語氣漸漸柔和起來，“當然可以”
兩人一起走上樓，漁曉琴思索了會，忍不住問道，“郭宇培，你喜歡許薇姐嗎？”
雖然郭宇培比她大，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套上尊稱，從小如此，他也就習慣她喊他的全名。
“你在想什么呢？”，他戳了下她的小腦袋。
“你都請她吃飯了，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她告訴了我解決方法，我請她吃個飯很正常，再說，我還不是請你吃飯了”
“如果……”，漁曉琴漲紅著臉，如果，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里，她張著口，卻發不出聲。
“到了”，郭宇培打斷了她的話。
“恩”
漁曉琴站在樓道轉角處，默默望著他的背影，思緒萬千。
如果……
如果喜歡呢……
5
課間休息，漁曉琴正認真埋頭看著上課時老師講的習題，晨楠風塵仆仆地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猛得一拍桌子，“漁曉琴，高中部要舉行籃球比賽！”
漁曉琴被突如其來的高分貝聲音嚇得一哆嗦，拿著書往椅背后靠去，“晨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非要一驚一乍的”
晨楠繞到她跟前坐下，轉而小聲道，“我們翹課去看比賽怎么樣，反正也是物理課，多沒勁”
“高中部？”，漁曉琴反問，好像在確認什么。
晨楠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放心吧！我已經替你打聽清楚了，郭宇培也在”
晨楠是漁曉琴來學校結交的第一個好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喜歡郭宇培的人。
操場上，烈日當頭，籃球場離初中部教學樓還有點遠。
晨楠指著前方，一臉的興奮，“漁曉琴，你看那邊，哇，那個投籃，好帥”
漁曉琴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是郭宇培，“當然了，宇哥哥當然帥了”，只有在晨楠面前，她才敢這么肆無忌憚，親昵的稱呼他，這是她一個人的小秘密。
“哇，那個學長是誰，比郭宇培還帥呢!”
說著，晨楠已經先漁曉琴幾步擠到人群中。
“真是見色忘友”，漁曉琴感嘆道，晨楠的人影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第一場比賽已經結束，郭宇培所在的隊伍領先對面三分。籃球場上熱鬧非凡，口哨聲，歡呼聲，掌聲，此起彼伏。
漁曉琴站在人群外，墊著腳，想往里擠，“讓一讓，同學”
她個子矮，前面的“人墻”比她高一大截，她的聲音早就淹沒在人群里。
無奈，她只好透著縫隙，捕捉郭宇培的聲音，他此刻正和隊友們一起坐在籃球場上休息，等候下一場。不遠處，許薇捷正拿著一瓶礦泉水往郭宇培那邊走去，她笑著將水遞到郭宇培面前，周圍一片嘩然，許薇捷害羞地低著頭、掩面微笑，郭宇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腦袋。
這一切都被漁曉琴看在眼里，她突然覺得胸口堵著慌，為什么遞水的人不是自己，耳邊的吵鬧聲逐漸遠去，她狼狽似得逃離開，不想再去看人群中四目相對，笑得燦爛得兩人。
放學后，她提前回了家，沒有等郭宇培，她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情面對他。
6
夜，又是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星星都隱匿在云層里。漁曉琴習慣性的走到了陽臺邊吹風，她喜歡在夜幕里，吹著涼風，望著亮著微黃色的街燈，安靜地放松心情，清理思緒。
夏日的夜風很溫柔，帶著絲絲淡淡的涼意，透過滾熱的軀殼，再昏沉的頭腦也會變得更加清醒。
今天晚上郭宇培依舊回來得很晚，只不過他的身旁多了個人影。漁曉琴將頭探出陽臺，細細觀察著，人影離她越來越近，她看得也越來越清楚，是許薇捷。
許薇捷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頭，漁曉琴像被抓顯形的偷窺者，覺得十分尷尬。
“曉琴，你知道郭宇培住哪兒嗎？”
停頓了會，她開口，“不知道”，漁曉琴望著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的郭宇培，眼中帶著復雜得神色，五味雜陳，混做一團。
她轉過頭，逃似的跑進自己房間，重重得關上門，惹得門上的風鈴碰碰作響。
她把頭蒙在被子里，眼淚一滴滴灑在被子上。
第2天 早上起床，眼睛腫得厲害，她望著鏡子里還有些泛紅的眼眶，心情沉悶。簡單吃完早飯，就出了門。
剛下樓梯，就碰見了恰巧出門的郭宇培，她告誡過自己，要離他遠點，就算看見了也不要有任何想法，可是當再次遇見的時候，被壓抑已久的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水，奔涌而至。
她裝做沒看見，繼續往前走，安靜的樓道里只聽得見她下樓的腳步聲。
一上午的課都提不起精神，終于熬到了午休，漁曉琴無精打采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放空，望著黑板的方向。
好友晨楠走到她身邊，拍了下她的肩頭，對著她的耳朵喊道，“嘿”
漁曉琴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一臉郁悶地望著晨楠，“你干嘛呢！”
晨楠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干嘛呢，不吃飯了？”
漁曉琴這才覺得有些餓，“吃啊”
“去哪？”
“食堂”
說著，她已經率先走出了教室，晨楠一臉驚愕得跟在她身后，“你不是最討厭食堂的嗎？”
“聽說上次籃球比賽你看上的那帥哥也在食堂吃飯呢”，她胡亂編了個理由，只是想避開郭宇培，她知道，郭宇培是絕對不會去食堂吃飯的。
“啊，真的假的，那我去”
瞅著晨楠那一副花癡樣，一早上的陰霾也一掃而光，漁曉琴淡淡地笑著。
“今天食堂的飯還不錯呢”，晨楠端著不銹鋼制餐盤，盯著土豆燉排骨，對漁曉琴說道。
“嗯呢”
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
漁曉琴低頭吃了幾口飯，抬頭一看，晨楠正睜著黑亮亮的大眼睛，望著她這邊方向，她伸出手在晨楠眼前晃了下，“看什么呢？”
好奇心作祟，她也順著晨楠的目光望去。門口處走進來幾個高大的身影，引得周圍一陣議論紛紛。
“漁曉琴，不錯啊，你這情報可真是準，居然還真被你給說準了”，晨楠眼里閃著金光，望著食堂門口處，笑得燦爛。
漁曉琴則緊繃著張臉，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郭宇培，還有站在他身旁的許薇捷。
心再次受到重重一擊，他從來不來食堂的，是許薇捷改變了他嗎？
她假裝著什么也沒看見，繼續埋著頭吃飯，怕再一抬頭，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
晨楠沒注意到她的變化，繼續說道，“你怎么這么淡定，你郭哥哥也來食堂了呢？”
“恩”，漁曉琴小聲應答，繼續埋頭吃飯。
“誒，他旁邊怎么還站著個女的？漁曉琴，你也不管管，再這樣下去，都被別人給搶走了”
“別說了，吃飯吧！”，在感情里，她就是個卑微的膽怯者，不敢吐露半點心聲。“對了，今天下午是什么課”，漁曉琴想轉移話題。
“漁曉琴，你平時那副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氣勢哪里去了”，晨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漁曉琴嘆了口氣，“晨楠，拜托你別說了，好嗎，我和他之間，也只是我單方面，既然他找到了幸福，那就算了吧！”
昨天，她想了一整夜，既然郭宇培在意的是許薇捷，那她就在心里默默地關注他，只要他幸福就好。
“你不后悔？”，晨楠湊近她跟前，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不后悔”，漁曉琴目光堅定，“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也會越來越淡”
“什么越來越淡”，郭宇培端著餐盤走到漁曉琴身旁坐下，他只聽到了后面幾個字。
“沒什么”，漁曉琴簡略回答，慌慌張張低著頭，不敢看他。
見郭宇培坐在了漁曉琴身旁，晨楠識趣地說道，“曉琴，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
“你們慢慢聊”，晨楠朝兩人一笑。
漁曉琴朝晨楠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別走，對方卻像沒看見似得往昨天籃球賽的帥哥那邊走去，留下尷尬的兩人。交友不慎啊，漁曉琴在心中感嘆道。
晨楠走了，郭宇培便坐到了她對面。
“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他率先開口問道。
“有嗎？可能最近學習太累了，不怎么想講話”
“是嗎？”，郭宇培望著漁曉琴有些閃躲的眼神，繼續說道，“昨天籃球賽，怎么沒見你？”
漁曉琴別過頭，不再看他，“我吃完了，先走了”，她起身準備離開。
郭宇培抓住她的手，“生氣了，可以說出來”
漁曉琴復又回到座位上，“我沒生氣”，她口是心非的說著。
“既然沒生氣，那就聽我把話說完吧！昨天我喝多了，所以，是許薇捷送我回的家”
“然后呢，你想告訴我你和她在一起了嗎？如果是想說個還是算了吧！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
“不是”，郭宇培急忙接話道，“我—”，他猶豫了，那句‘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硬生生隔在了兩人之間。
“還是別說了吧！”，漁曉琴低頭看了眼手表，“我還得午休呢，先走了”
郭宇培望著漁曉琴離去的背影，眼中蒙上一層道不明的情愫，措手不及，他還來不及適應沒有她圍繞的日子，沒有那可愛純潔無暇的笑容，沒有那清脆悅耳的聲音，沒有那任性倔強的脾氣，色彩仿佛在一瞬間褪去，只留下枯燥乏味的灰色空間。
不遠處坐著的許薇捷，一直關注著郭宇培和漁曉琴這邊的動靜，直到漁曉琴離開，她才移開視線。
7
課間休息，由于上課走神，漁曉琴又被班主任罰。她端著厚厚一疊課后作業，堆起來快到她鼻尖處，慢慢挪動著小身軀朝走廊外走去。
正巧郭宇培也在，他正和隔壁班的幾個男生聊天。漁曉琴把頭埋在課后作業里，打算偷摸摸走過去，不打招呼，沒料到郭宇培眼尖。
“曉琴”
她停住了腳步，卻不想搭理他。
“我來找朋友”，郭宇培走到她面前解釋道。
“哦，那我不打擾了，先走了”
“我幫你拿”，還沒等漁曉琴開口，郭宇培已經接過她手里的半打課后作業。
“謝謝”
“對了，你今天放學有約嗎？”
“沒有”，漁曉琴簡略的回答，只希望能快點結束這令人不悅的對話。
“晚上請你吃飯呀，最近新開了家烤肉店，你不是最喜歡吃五花肉嗎？”
“不用了，謝謝，我回家吃”
“既然有時間就一起唄，放學了我來找你”
郭宇培幫漁曉琴把課后作業放在講臺上，朝她溫柔一笑，方才離去。
漁曉琴搖了搖頭，實在看不明白他的用意。
放學后，她隨便找了個理由讓晨楠先走，雖然表面上她裝作對郭宇培不冷不熱，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渴望的，能夠和他在一起，寂靜時光，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靜地看著他就好。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消逝，窗外的藍天變成了灰藍色，門外始終不見郭宇培的身影，已經過去了半小時，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回去，抽屜里的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
“喂”
對面傳來熟悉的女聲，“來下天臺吧！”
漁曉琴提著書包快步往樓上走去，眼前得景色那么美，美得令她心碎。
許薇捷微微踮起腳尖，郭宇培正低著頭望著她，兩人嘴唇一瞬間觸碰，剛好被漁曉琴盡看見，她手中握著的書包滑落到地上，“砰”得一響，驚得對面的兩人一同轉過頭。
有那么一瞬間，漁曉琴覺得心被刺得生疼，漸漸變得麻木。
“對不起，讓你看見了”，許薇捷軟弱的道歉聲，在漁曉琴看來，就像是舉旗吶喊地勝利者。
漁曉琴走到郭宇培跟前，問道，“郭宇培，我問你，你，喜歡她嗎？”
“我—”，他猶豫不覺。
“讓我來回答吧！是”
許薇捷的聲音一直在腦海里回蕩，她撿起地上書包，再一次慌張逃開。
該終止了
這獨自一人的狂歡
煙霧散開來
時間裂開一條新的旅程
方才明白過來
不屬于的
徘徊著的
糾結著的
才是最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