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令之宴|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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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江湖專題每周精品活動】瑯琊令第二十四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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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空中有一層薄薄的云,絲絲絮絮地鋪了整個天空,天空的顏色也因此變成了淡藍色。雖然只是這樣一層薄薄的云,空中卻也飄起了雪花,是零星的輕雪,有時能感覺到,有時又感覺不到的那種。

除了這些,今天的天氣很好,風也不大,空氣也不是那么冷。

范玉貴的媳婦兒講話說我兒子這么大了才娶到媳婦兒,婚禮一定要有排場,一定要比別人家的更好。所以,當范玉貴家接親的頭車開到家門口的時候,尾車還在村子外呢。

鞭炮齊鳴,煙花滿天,熱熱鬧鬧的婚禮慶典結束之后,第一悠酒席馬上開席,娘家且已經坐定。

這時候最忙的要屬大篷車的老板兼廚師范福田了,在這個冬月里,大篷車底下灶膛里的木頭火熊熊燃燒著,他在大篷車里雖然只穿了一件背心,但也是駟馬汗流的。

這些年一直跟著大篷車干活的三猴子,趁現在沒活,得趕緊吃飯,一會兒第一悠酒席下來了,刷碗挑泔水的活全是他的。

三猴子從每個菜盆里盛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又盛了一碗米飯,起了一瓶啤酒。他也不上桌子,就在范玉貴家大門垛子外側,把盤子和啤酒瓶子往地上一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磚頭上,然后,美不滋地吃起了飯、喝起了酒。

(二)

“嘀————”三猴子才喝了半瓶子啤酒,就被一聲長的不能再長的汽車喇叭聲嚇了一跳。

一輛寶馬車已經來到了范玉貴家的大門口,從車窗里探出一張黑黝黝戴著大墨鏡的面孔。

“哎,起開點兒,別擋道!”黑黝黝的大墨鏡沖著三猴子喊,口氣還挺橫。

三猴子急忙慌亂地端著飯碗,又端起菜盤子往旁邊躲,但不小心把啤酒瓶子踢倒了,啤酒馬上冒著白泡從瓶子里流了出來。

寶馬車直接開進了院子里,在院子里停下之后,黑黝黝的大墨鏡又按了一聲長長的車喇叭,好像在招呼著人一樣。

這一聲還真把人招呼過來了,當黑黝黝的大墨鏡下了車剛把車門子關上的時候,范玉貴就迎過來了。

范玉貴心說這是誰呀,院子都這么擠了,怎么還把車開院里來了呀。

“你是——”等走近了一看,一張黑黝黝的臉被大墨鏡擋著,范玉貴也認不出來呀。

“老叔,你不認識我了!”看著一臉疑惑的范玉貴,黑黝黝的大墨鏡有點陰陽怪氣地說。

“你戴著墨鏡,還真有點兒不敢認!”范玉貴一邊說,一邊猜想著。

這時候范玉貴的大哥,范玉堂走了過來。

“又來且了,趕緊進屋吧!”范玉堂是范玉貴家喜宴的支呵人,今天凡事都要由他來安排。

“大叔,我老叔不認識我了,你還認識我不?”黑黝黝的大墨鏡轉頭又問范玉堂。

“嗯——”范玉堂也一下蒙住了,“有點叫不上來了,要不你把墨鏡摘了,我認認?”

“行,我摘了墨鏡讓你們認認!”說著黑黝黝的大墨鏡一抬手就把墨鏡摘了下來。

“呃——”墨鏡一摘下來,范玉貴和范玉堂哥倆兒都吃了一驚。

“哎呀,這不是王大干我大侄子嗎,這些年混的不錯呀,都開上大寶馬了!”

能做農村宴席的支呵人,范玉堂絕對是一個不簡單的人,這時候的反應就是比他弟弟范玉貴要快了一拍,急忙扶著這個叫王大干的人往屋里走。

“不急,大叔,我是來參加我兄弟婚禮的,我去大篷里,讓我兄弟和兄弟媳婦兒敬我杯酒去!”王大干有些不愿意進屋,望著大篷說。

這時候第一悠的娘家且已經開席了,透過扣大篷的塑料布可以看見,范玉貴的兒子范雷和媳婦兒正在大篷里給娘家且們敬酒呢。

“這悠席都是娘家且,再說,也不能光喝酒啊,還得有菜啊,大篷里太暗了,走,進屋,坐炕上,亮堂的,大叔陪你喝點!”范玉堂拉著王大干的手沒有撒開,就把王大干拉進了屋里。

(三)

范玉堂把王大干拉進了范玉貴家的西屋,坐下之后,又急忙給王大干點上了一顆煙。

“玉貴呀,趕緊給我和大侄子放桌子,讓范福田單炒幾個菜,我要跟大侄子喝點!”安頓好王大干,范玉堂急忙招呼范玉貴。

范玉貴也不敢怠慢,急忙把炕桌放上,又安排人給上了幾盤菜,幾瓶啤酒。

“玉貴,你去跟小秋子說,外面招呼的事歸他了,來人入且的,讓他跟你招呼著,我跟咱大侄子喝幾口酒!”看著酒菜上來了,范玉堂對站在地上的范玉貴說,然后,又給范玉貴使了一個眼神,那意思是說你不用再進來了。

范玉貴領會了大哥的意思,急忙出去了。在外面找到老妹夫小秋子,交待了幾句,就鉆進大篷里去招呼娘家且了。而小秋子站在院里,發愁的往屋里看了一眼。

“這是誰,咋還把車開院里來了呢!”這時候范玉貴的媳婦兒從大篷里鉆了出來,看到了院里停了一輛車就問老妹夫小秋子。

“王大干!”小秋子這時正發愁的看著屋里,便順嘴就答了一句。

“誰!在哪呢?”一聽王大干的名字,范玉貴的媳婦兒臉色馬上就變了。

“在屋呢,大哥陪他喝酒呢!”小秋子轉回頭來說。

“啥,還給他酒喝,我去讓他滾!”說著范玉貴的媳婦兒就要進屋去。

“老嫂,你可別進去了,你進去了事就大了,大篷里還有好幾十娘家且呢,別鬧得娘家且都知道了,多難看呀,就讓大哥處理吧,你把娘家且招待好就行了!”小秋子急忙拉住范玉貴媳婦兒說。

“呸,這么多年不知道死哪去,這會兒他媽的蹦出來填亂了!”范玉貴的媳婦兒沖著屋里呸了一下,然后,喘了一口粗氣就又鉆進了大篷里。

而這時候小秋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急忙來到了大門口,拿了一個盤子盛了幾個菜,然后,又盛了一碗米飯。

這會兒工夫,三猴子已經吃完了飯,正坐在磚頭上擺弄著他那個挑泔水的扁擔。

“三猴子,你去把這盤子菜和飯,給你老姑爺送去!”盛完菜和飯的小秋子把三猴子叫了過來,“你老姑爺手腳不好,你把這點飯菜給他喂完了,不用著急回來!”

“哎!”三猴子憨憨地回答一下,然后端著飯菜就往村東頭去了。

(四)

“大叔,我是來吃我老弟喜宴的,我要去大篷里喝酒去,還得讓我老弟給我敬酒呢!”說著王大干就要往出走。

“哎,哎,在哪不是喜宴呀,再說大篷里也沒有地方了,一會兒讓范雷兩口子給咱爺倆兒單獨敬酒!”范玉堂心想你都進屋了,就別出去了,“來來,把鞋脫了,咱們穩當地坐在炕上喝酒!”

說著,范玉堂彎下腰就去幫王大干脫鞋。王大干的大皮鞋真亮堂,還有一股濃重的鞋油味,范玉堂心想這一定是來之前精心擦過了。

自己的鞋被范玉堂給脫下來了,王大干就只能上了炕。

“把我老叔和我老嬸兒叫進來,我也想跟他們喝點兒!”

“范雷結婚屬他們最忙,有大叔陪你就行了!”范玉堂抓起酒瓶子給王大干滿上了一杯啤酒。

“就咱們倆多沒意思啊,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我老叔,尤其我老嬸兒好好喝點酒的!”王大干把眼睛瞪得溜圓一邊看著范玉堂給他倒酒,一邊說。

“咋的,咱爺倆兒得有七八年沒見面了吧,這一回來,還不愿意跟你大叔喝酒啊!”范玉堂說完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七八年?都十年了!”王大干深呼了一口氣,咬著牙說,“就是十年前的這個時候,我賣了地賣了房走的!”

“哎呀,時間真快,都十年了!”范玉堂說著就把酒杯舉了起來,“來,邊喝邊嘮,大叔敬大侄子一杯!”

范玉堂也不等王大干端起酒杯,自己一仰脖,直接就干了。

“哎,大侄子,喝呀,大叔可干了!”范玉堂一看王大干沒動他的酒杯,急忙說。

這時候,王大干嘆了一口氣,舉起杯,一仰脖,他的一杯啤酒也進了肚。

“哎,大侄子就是大氣,哈哈!”范玉堂說著,又給王大干滿上,自己也倒上了。

剛才一直比較慌亂,這時候范玉堂趁著倒酒仔細地看了王大干一眼,黑黝黝的面孔,有一些削瘦,頭發油光锃亮,一看就是打過發膠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板板正正的,還打了一條領帶。再加上剛才脫下來的大皮鞋,這身行頭可真是夠打人的。只是,雙手有些粗糙。

“大侄子,一看你這身行頭,再看開的這大寶馬車,一定是發大財了呀!”范玉堂打量完王大干說。

“還行,做點小生意!”王大干笑了笑說。

“能開得起大寶馬的,可不能做的是小生意啊!”范玉堂說著又舉起了酒杯,“來,咱爺倆再走一個!”

說著兩個人就又干了一杯,范玉堂馬上就又把酒杯都滿上了。

“沒看到范梅?”王大干透著窗戶往外張望了幾眼。

“嗯,她沒回來了!”范玉堂說著自己夾了一口菜送到了嘴里,“來,大侄子,別光喝酒,也吃點菜!”然后,范玉堂把一盤肉段往王大干面前推了推。

“自己弟弟結婚她怎么不回來?”聽了范玉堂的話,王大干有些驚訝,急忙問。

“來吧,咱爺倆還是喝酒吧,不提她!”說著范玉堂又把酒杯舉了起來,又干了一杯啤酒。

王大干也急忙把酒杯舉起來,也跟著干了一杯。

“大叔,你得跟我說說,范梅到底怎么了?”

一提到范梅,王大干的臉色馬上變得有焦急了,急忙抓起酒瓶子給范玉堂先滿了一杯,然后,又給自己倒上。

“大叔,快點,你跟我說說范梅是怎么回事!”范玉堂越是不說,王大干越是追問。

這會兒在大門口,三猴子回來了。

“你咋這么快就回來了?”小秋子急忙問三猴子,“不是跟你說不用著急回來嗎!”

“我老弟在家呢,我讓他喂我老姑爺了,一會兒娘家且散了,該沒人刷碗了!”三猴子憨憨地說。

(五)

“范梅跟張干巴結婚沒兩年,就跟著別人跑了,之后,回來過一趟,但都沒進得來屋,就被他媽拿著大棒子給打跑了,然后,就沒有再回來過!”范玉堂挺沉重地說。

“什么?”王大干更加吃驚了,“張干巴不去找!”

“找過,范梅死活不跟他回來,他就往回拽,結果他被范梅相好的給揍了,揍得還挺重,張干巴腰都彎了,腦子揍得也不好使了!”范玉堂自己喝了一口酒說,“然后,就沒再去找過!”

“怎么會這樣?”王大干的臉上寫滿的吃驚。

“哎,都是自己作的,早知道你現在這么好,當時跟了你多好!”范玉堂也嘆了一口氣說。

“這還不怨我老嬸兒,當年她非得說我是一個小流氓,沒爹沒媽,沒有錢,一百萬個不同意!”王大干突然又板住臉,恨恨地說。

“事事難料啊,誰知道你現在會這么好呀!”范玉堂舉起酒杯兩個人又干了一杯酒。

“那時候我來求我老嬸兒,結果被她罵得狗血噴頭!”王大干喝完酒緊緊的地把酒杯握在手里,“沒曾想還沒過上一個月呢,她就把范梅嫁給了張干巴!”

范玉堂沒有吱聲,打了一個酒嗝,然后,把兩個酒杯滿上。這時候王大干的黑黝黝的臉上泛起了紅,酒勁開始上來了。

“他媽的張干巴也太他媽的孫子了,我們倆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兒,他明知道我和范梅好,他卻把范梅娶了,他媽的,不就仗著家里有兩個破錢嗎!”王大干又把矛頭指向了張干巴。

“都要氣死我了,我就去找張干巴算仗,結果這孫子真他媽的奸,結婚還沒過五天呢,就領范梅不知道去哪打工了,讓我撲了個空!”王大干繼續恨恨地說。

“大侄子,我知道你這個當空回來是為啥。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日子都過得這么好了!”范玉堂看著王大干安慰著說,“你就聽大叔一句勸,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都別記恨了!”

“大叔呀,我氣不過呀!”王大干的臉突然抽巴了起來。

“哎,也沒啥氣不過的,這些年他們過的也不怎么樣,范雷因為他姐的事,都沒人愿意給媳婦兒,這都二十八了才結上婚。”范玉堂嘆口氣說,“而張干巴呢,彎了的腰怎么也直不過來了,關鍵是腦子也傻了,現在你要是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認識你了。還有范梅,誰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外面大篷里的第一悠酒席散了,范玉貴兩口了和小秋子張羅著把娘家且都送走了。

每悠酒席一散,三猴子就忙活開了,他要趕緊把碗筷刷出來,不能耽誤了下一悠開席。

“刷碗的是誰,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就覺得臉熟?”聽完范玉堂的話,王大干有些沉重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在外面忙活的三猴子。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范玉堂也抬起頭看著在外面忙活著的三猴子。

(六)

三猴子正蹲在地上刷著碗,就覺得有人拍他后背。他又被嚇了一跳,急忙轉頭,一看是剛才開車進來的那個黑黝黝的大墨鏡,只是這會兒墨鏡沒有了。

“張干巴,你還認識我嗎?”王大干盯著一臉驚容的三猴子問。

“你是誰?”三猴子憨憨地問。

“我告訴你張干巴,這就是報應啊,讓你跟我搶媳婦兒,看看你自己這樣,猴頭巴像的,叫你三猴子不屈你呀!”說完,王大干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三猴子也跟著呵呵地笑了起來。

(七)

王大干離開了范玉貴老兒子的婚宴。

車開到村東頭大嶺上的時候,因為內急,王大干跑到了一個山丘上撒了一泡尿。

系完褲腰帶,王大干一轉身,山丘上可以清清地望見山下的村莊。望著范玉貴家門口大篷車的煙囪冒著的輕煙,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的手機“叮鈴叮鈴”的響了兩聲,一條是手機短信,一條是微信。

手機短信是金州租車發來的,提醒他明天得去還車了。

微信是工地包工頭發來的,讓他盡快回去上班,否則這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

2017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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