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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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軒神色黯然地問我："程皓，要畢業了，你有什么遺憾？"

"方黎"我只說了一個名字，鄭軒不用再多問，已懂得所有。

"方黎會不會是我一生的遺憾？"我看著周遭結伴而行的情侶，喃喃自語。

"或許，那天我不喊你過去，你就不會這么難過了。"鄭軒滿懷歉意地和我說。

我笑笑說："喜歡上方黎，我不后悔，我只是難過此后漫長歲月，我不能站在她身旁，給她溫柔。"

鄭軒嘆了一聲氣，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不要自責，遇見這回事，不分場合，不分時間。"

是的，世界上最難預見的是遇見。

而我喜歡把這一切歸結為命中注定，而方黎，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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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方黎的時候，我撒了一個慌，我騙她說，我追過很多女生，可沒有一個答應和我在一起的。

方黎如我所愿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彎彎，我望著她有一瞬的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啊？"方黎第二遍問起我，我才反應過來。

"程…程皓，"方黎打趣到："你好笨啊。"

那天正是一年一度的"百團大戰"，思愿文學社正要擴大招新人員，鄭軒做為文學社的副會長自然賣力，當時文學社宣傳人員虧缺。恰巧我路過文學社招新地點，鄭軒喊我過去幫忙。

我看見方黎的時候，她正蹲在地上撿垃圾。

我問鄭軒："這是誰啊？"

鄭軒得意的說："這是我們文學社社長，方黎。"

我唏噓不已。

就這樣，我認識了方黎，她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溫暖。

從那兒以后，我就加入了思愿文學社。

鄭軒壞笑到："你小子，加入文學社動機不純吧。"

我承認我加入文學社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方黎。

而方黎對于文字的信仰，使我拾起了擱置多年的筆，開始寫一篇篇文章，因為我想和方黎站在一個高度，給她依靠的肩膀。

文學社招新后，開始進入忙碌的階段，每周社團的例會在周三中午，方黎周三上午滿課，到了中午不能吃飯就要去開會。

我擔心方黎的身體，每次給方黎準備好面包和水充饑。方黎每次都要給我錢，她說，她不想欠別人什么。就是這樣一個女孩，我想要對她好，可她輕易地就隔絕了。

那段時間方黎帶社團壓力很大，晚上我會叫上方黎去操場跑步，我減肥，方黎釋放壓力，鍛煉身體。

方黎除了在文學社擔任社長一職外，還在擔任著雜志社的責編，盡管課外工作繁重，方黎的獎學金也照拿不誤。

就是這樣一個女孩，使每個男孩到她方面都會感到有壓力，我也不例外，喜歡上方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卑。

方黎雖不是讓人第一眼看到就驚艷的女子，但她身上的書香氣質，卻給人以安靜和溫暖。

方黎大二上學期把社團打理得井井有條，使文學社風氣煥然一新。

下學期的時候，方黎漸漸適應過來，社團也不再那么忙了，方黎有了空閑的時間。

我問方黎："你不談戀愛嗎？"

方黎笑笑沒說話，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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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二臨近期末考試的時候，社團也到了匯總活動，換屆的時候，方黎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臨近考試的前兩天的中午，我喊方黎下去吃飯，卻打不通她的手機。我問她室友，她室友說方黎一大早就去教室復習了，具體哪個教室她也不知道。

我推開一間間自習室的門，終于見到了方黎，那間教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她趴在桌子上，我以為她睡著了，我喊她、推她，她依舊沒有反應。

壞了，我一把抱起方黎朝校醫務室奔去，醫生檢查過后說，方黎是因為疲勞過度，食物補充不足，導致的昏迷。

"哎，方黎怎么了？"我這時才注意到醫務室還有一個男生。

想著方黎在社團認識的人多，我也沒有感到驚訝。

"你幫我看一下方黎，我帶的錢不夠，我回寢室拿，一會就來。"我對那個男生說到。

我飛奔回宿舍拿錢，回到醫務室的時候，方黎已經醒了，她和那個男生有說有笑，我從未見過如此害羞而又溫柔的方黎。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鄭軒曾跟我說過，方黎有一位暗戀的學長，只是方黎從來都不跟大家提起那位學長的事。

想必這個男生就是方黎暗戀的學長。

那天晚上我喊方黎下去吃飯，方黎在電話里跟我說："抱歉啊，我去不了了，今天我昏倒，有人救了我，我要請他吃飯。"

我失落的掛了電話，方黎，如果我可以讓你勇敢地去追求你喜歡的人，那我寧愿不跟你說救你的人是我。

因著醫務室的事情，方黎和那位學長，交往日漸頻繁。方黎跟我說過那位學長叫喻辰，是大三的，學校的文明學生、勵志人物。

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方黎。不像我，認識方黎的時候，我是個170斤的胖子，沒有文采，成績不好。

在喜歡方黎的一年里，我從170斤減到130斤，我的文筆逐漸提高。可比起喻辰學長，我仍然是渺小黯淡的。

喻辰學長帶著方黎學習，幫助她考計算機二級、英語四級，我除了感到難過之外，更多的是安慰自己，方黎值得更好的。

方黎大三的時候，喻辰學長大四，需要外出學習，方黎又會回到一個人學習的生活。

那天我去找方黎，我假裝平靜地問她："你和喻辰學長在談戀愛嗎？"

方黎驚訝到我會這么問，她急忙說："沒有。"

"那你喜歡他吧。"我明知故問到。

"喜歡啊，我喜歡他兩年了，從大一在校板上看到他的專訪，就開始喜歡他。"方黎堅定的說。

"我……"我猶豫到。

"怎么了？"方黎問道。

"沒什么，你喜歡他，就去追求嘛。"我訕笑到。

"告白又怎樣呢，喻辰不在學校，他也在準備考研，以后我們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方黎無奈的說。

其實，我沒說出口的那句話是，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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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辰不在方黎身邊的日子，我每天陪著方黎，而方黎或許是知道我的心意，她總是刻意與我保持距離，我送她的東西，她從來不收。

鄭軒勸我放棄過很多次，他說，方黎，這樣的女孩子很固執，除了我，還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她都沒有同意。

我也固執的堅持著，我喜歡方黎，不摻雜什么，我只希望她快樂。

鄭軒勸不動我，看我難受，他只好勸我告白。

我們大四那一年，喻辰已經去了別的城市讀研，她與方黎的聯系逐漸減少。

方黎退去一切職務，每天的日子，就是寫寫稿子，看看書。可她，依舊沒有談戀愛。

那天晚上我們在操場跑步，恍然回到了伊始初見之時，方黎說："你一直在我身邊，我還沒好好看過你，你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相比，真的瘦了很多。"

方黎不知道，我為了她還改變了很多。

我們跑累了，坐在操場上，我說："我說方黎，我們快要分開了，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昏暗中方黎看向我，我卻害怕了。

"我以后不再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再那么拼命工作，要注意身體。"我想了很多告白話，最終只說了這句叮囑的話。

方黎溫柔的笑了，她點頭答應了。

而那句，我喜歡你，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大四那年，是社團十周年的晚會，歷屆社長上臺發言。

方黎走上臺上的那一刻，流淚了。她緩緩地說到："在這個家庭，我認識了很多給我支持、給我幫助的家人，我從來不會表達什么，在這里，我希望對鄭軒和程皓說，感謝你們陪我一起度過最艱難難熬的時光。"

我在臺下一片鼓掌聲中，濕了眼角，方黎一直把我當朋友，像鄭軒那樣的朋友。

我多少次到口邊的那句，我喜歡你，都沒有說出來，只因為方黎不喜歡我，在那段我們相互扶持的歲月，她和我還有鄭軒，更像是家人那樣互幫互助，那樣單純的給對方溫暖、力量，只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我們就要分離了，我從來沒有這樣難過，一想到往后的日子，我就無比悲傷。

但我想，往后總會有一個男孩站在方黎身旁，給她世上最好的溫柔，縱然我不在她身邊，又何妨，只要她幸福，哪怕她的幸福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