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慢下來。然而現在時代的節奏,總是讓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喘著有追逐著,追逐著又喘息著。或許原本就是一只土鱉,連望不到邊的湖泊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汪洋大海了。連一條河都未必能游得過去,更不用說漂洋過海的大海龜比。原本就是賽跑的料,卻總是站在起跑線上,挑釁似的要和兔子比速度,開始撲棱幾下,總以為兔子還在身后,看著周圍靜止不動的花花草草正在往身后移動,便以為這是在超越他們了。唉,可憐的土鱉,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人人都想快。可是要想快就要有快的資本。要不然即便是跑到了倒數第一,在別人稱贊著:“真有毅力啊,真是堅持的楷模”的時候,還飄飄然的以為自己的堅持是有意義的。其實何曾有意義呢,拼盡一切的力氣,永遠就只能跑倒數第一,嘿嘿,那就像是只會走直線的貓,瞎了眼睛。那就像是明明有腳,非得學人家用手走路。即便真的能夠用手行走自如,又有什么意義呢?
臺灣的一位作家,每天只寫七個字,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寫成了一篇短篇小說,每天只讀2000字,但是不耽誤他是一個淵博的人。
繁華千樹,只求一枝春;
技藝萬種,但為一精純。
作為一只慢慢悠悠的土鱉,既然注定是要往前行的,那么先想好走哪一條路,先想好要走到哪里,然后低下頭,俯下身子,自顧自的往前走吧。時間很快,快的每一秒都會產生冠軍;時間很慢,慢到千萬年以來都只是春夏秋冬的光陰。土鱉慢慢悠悠的晃動著肥而短的小腳,一寸一寸,四季還是四季,一呼之后還是一吸,生命的盡頭還是老去。
當做在一張躺椅上,四肢無力,白發蒼蒼,看太陽的影子在地上緩緩挪移,或許才會明白,忙忙碌碌的一生,到頭來,什么都沒有來得及;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父母臉上的皺紋,沒有好好看看自己愛人年輕的容顏,沒有好好看一看可愛的小公主,沒有好好流連于自己家的餐桌,沒有安安靜靜的在河邊釣釣魚,沒有平靜如水的看看山頂上壯麗的日出,就連每天的日出和日落都沒有好好珍惜。
我愿意坐下來,慢慢品味每一口飯菜;我愿意放慢腳步,看看喧鬧的街區中霓虹燈的韻律;我愿意看柔韌的毛筆在白紙上畫出黑白的哲理;我愿意寫下點點滴滴的文字,將每一分鐘的幸福都慢慢梳理。
做一只泰然自若心安理得的土鱉,不放過百年中每一個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