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靈魂‖莫道他是風月情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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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池水憶往事,

往生咒里窺前塵。

朦朧中,他與她糾纏,遲遲分不開。

睡夢中,有雙手輕輕撫摸,有掌心溫度細細傳來。

她是菩提子,他是舍利子。

系在三藏的手腕,陪他西上,陪他成佛。

本是佛一體,奈何情根生。

她追著三藏,他喚她姐姐。

她同他講三藏的英姿,他聽著她的故事。

她的世界滿是三藏,他的世界小的只有她。

人世間,都道生老病死苦。其實還有一種,尤為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無人可說,無處可知。


有位賢者曾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觀音未成佛之前,估計也是個善妒的主兒,不然,怎就容不得她,將她趕走。

她的三藏不救她,他救。

可凡間,哪去尋。


天可憐見。

終歸讓他遇見。

那個紅衣女子,妖嬈的對他笑笑。

她說,“你是老四?!那便喚我一聲二姐吧。”


他從夢中驚醒,已經忘了許久的事,怎就這樣想起了?

他望著桌上的忘川,微微出神。這酒,真可怕。

只一口,就一口,便差點讓自己遁入魔道。

雖說,自己就是魔。


初醒晃晃悠悠地走出來,見百曉生呆坐在那,便踱過去。

別人不知,初醒酒量雖大,可一旦碰了酒,便認不出誰,自是瞧不出這是百曉生。

“客官,怎這忘川就喝了一口?”初醒挨著他坐下,“這不浪費了于安的好手藝?”說著,望著那剩下的半杯出神。

百曉生斜著眼看她,“你是誰?”

“我是調酒師。”

“這是你調的?”百曉生明顯不信,這分明就一醉鬼。

“于安調的。”初醒還是瞧著那酒,還偷偷舔舔嘴唇。

百曉生心道,這男子怎如女子那般,便將那酒推過去,“若不嫌棄,便喝了吧。”

初醒就等著這話,來不及道謝,便仰頭喝了。之后,還有些意猶未盡。

百曉生等了一會,見初醒沒什么反應,“你沒想起什么?”

初醒眼中水光瀲滟,歪著頭看著他,“想什么?”

“前塵往事,舊日所愛。”他略一遲鈍。

初醒笑著看著他,“求而不得,才會記憶深刻。”

求而不得,方才記得清。

這是在嘲笑我,放不下嗎?

他看著眼前男子,微微出神,這世間,真有不被情所累的靈魂嗎?


累世情緣。

她忘卻,他卻執意記得。

苦海無方舟,他也不愿回頭。


“難得你這樣灑脫。”百曉生輕輕出口。

初醒擺擺手,“明明一好兒郎,卻日日想著情呀愛呀,真是無趣的很。”

“我沒有!”

“有位哲人說過,當你急于解釋的時候,大抵是因為,有人說到了實處。”

“哪位哲人?”百曉生自詡見識不凡,怎不知道這話。

初醒吐吐舌頭,“貌似姓初。”


曼珠就在不遠處,看著初醒挑逗百曉生,頗有些惱,怎這丫頭化了男子模樣,竟還不肯放過其他男子?

難道要其他客人以為,她的酒吧有個斷袖不成!?

想到這,便急著要把初醒拉走。

初醒抬眼看著曼珠,老板的急切她是看在眼里的,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邪魅一笑,“老板莫不是想我了?”

雖然知道是初醒,曼珠臉上還是一紅,真是沒辦法,這樣的一張臉太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別在這胡說,和我去后面?”

“后面?”初醒笑得更歡快了。

曼珠臉上又紅了一分,這初醒竟來調戲自己了。“快走。”等一下一定告訴初醒,幻化可以,別化得這般好看成嗎?

初醒只得和她離開,可百曉生叫住她,“請問,我該忘記嗎?”

初醒回頭,“你自己,沒有答案嗎?”

未等說完,曼珠就拉著他,“別在亂說了。”

“呀呀,老板,疼。”


塵二小走來,“客官,要不要再點一杯其他的?”他可是見著初醒喝了人家的酒。

“不用了。”百曉生心里偷笑,明明熟得不行,還客官客官的叫。

塵二小撓撓頭,笑笑,“那有吩咐叫我。”

“等下,剛那位調酒師,叫什么?”

塵二小無語了,怎也不知道,百曉生也禁不得酒,還是這酒真這般厲害?“四哥,當真不識那是客棧初醒?”

“初醒?”百曉生喃喃自語,貌似聽過,只這丫頭從來不主動結交他人,聽況哥提過,好像有什么陌生人恐懼癥,所以不熟。

“不是個丫頭嗎?”百曉生問。

塵二小搖搖頭,看來真喝多了,“幻化了而已。”

百曉生點頭,原是這樣。

空的酒杯,映出流轉的光。

我為尋無戒而來,卻從未有人告訴我,這般做,是求而不得。

也從未有人說過,忘不忘記,都在我。

今日,竟被一臭丫頭說破。


回眸走下樓。

她是酒吧特招的人,聽說能讓人將撼事補全,不過誰也沒見過。

她下樓,是初醒所托。

誰讓老板死活不讓初醒醉酒出來禍害人?

“客官,可有事?”回眸輕輕啟唇。

“沒有。”百曉生可不是別人一問,便能問出什么的人。

“初醒喚我來,讓我問客官一個問題?”

百曉生抬頭,看著眼前女子,女子眉目如畫,似遠山水霧,朦朧中有種說不清的味道。

“無戒心中執念的,是否如她一樣,心中有她?”

百曉生心下了然,三藏愛不愛無戒?

他一驚,再說不出話。


故夢中。

三藏將她系于手腕,日日磨搓。

化成真身,也日日許她陪在身側。

無戒曾伏在他的腳前,聽他念經訟佛。

也曾不畏千難萬險,陪他西上成佛。

他是男子,所以,他了解三藏。

三藏的眼中,有情義。

那情義,比自己,或許更甚。

只是,他善于偽裝,他習慣隱藏。

對了,三藏還不敢。

卻愛了。


原來,她的執念,也是他的執念。

一人不敢說,一人苦苦問。

只有自己,

不知其間道理,反而不肯放手。

以為不放手,便能感動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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