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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年7月,是從高中到大學的一個橋梁,橋上陽光普照,橋下波濤洶涌。 家里就我一個大學生,滿懷著家人的期許,媽媽自然走到哪都是臉上倍有光的,親朋好友也都到家里還祝賀我這個準大學生。而我卻沒那么高興,我知道我要去另一個城市,一個沒有他的城市,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城市。
? ? ? ?2015年9月,爸爸媽媽親自送我來到南京。火車是夜里11點到站,下了車,媽媽拎著我的一個大袋子還有盆,寬松的提手在重壓下嘞成了一條細細的繩掛在媽媽并不粗壯的手臂上,本來就矮小的媽媽顯得很吃力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顯得那么渺小。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大城市,面對人潮擁擠的地鐵站,面對星光燦爛的摩天大廈,面對夾雜著各種口音的人群,沒有憧憬,只有畏縮。戰戰兢兢下了地鐵,卻找不到學校的大門,徘徊了許久,饒了好大一圈,周圍的旅店都住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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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深了,昏黃的路燈慵懶地靜靜地傾灑在路邊匆匆疾走的三位行人身上。婦女臉上很焦急,行李包裹都安靜地躺在地上,眼神里的焦灼要望穿整條大街,她擔心地望了望女兒,女兒一臉平靜生怕自己丁點的情緒都會加重媽媽的憂慮,媽媽嘴里嘟囔著:“我和你爸怎么將就一夜都行,就怕你受不了。”中年男人也是唏噓嘆息,恨不得有個洗腳的小店也可以將就一晚。女兒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 ? ? ( ?每當走過那個路口,我心里就酸酸的。)
? ? ? ? 遠處走來一對夫妻,是開旅店的,熱心的他們帶我們去了他朋友家的旅店。
? ? ? ? 只有一間單人床,不到15平方的小屋,三個人橫躺在1米5的床上,應該是蜷曲著。因為車馬勞頓,爸爸媽媽一會就傳來陣陣輕鼾。我卻睡不著,月光似乎很懂人意,透過窗子傾瀉在他們的臉上,像是替我在輕撫他們的臉龐。我只記得這一幕很美!
? ? ? ?第二天報完到,來到有些許期待的大學宿舍。我是四人中最后一個到的,我的上鋪躺在床上看著電視,時不時捧腹大笑。爸爸說他要出去走走看看我的學校,我知道他是因為尷尬。我讓媽媽靠在床上歇會,自己收拾收拾衣服。收拾完加上吃過午飯都3點多了,待會有會要開,爸媽決定要回去了。我辦了張手機卡出來,媽媽坐在超市的石臺上,一只手捂著臉,頭低著。眼前的這個人竟像個受了滿肚子委屈又不敢說給旁人聽的孩子,耳旁的發絲凌亂地貼在臉頰,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爸爸在她十米遠的地方抽著一根煙。我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她一直都是個操心的人,我從小就是她的小鈴鐺,走哪跟哪,跟著她吧她又嫌煩,一眼看不到又急得滿處找。雖然她也愛嘮叨,但現在想想每天都聽不到她的嘮叨了,感覺像冬天里的棉衣棉褲笨重而又丑陋卻在臘月天把它都扒光了,讓我不知所措讓我害怕。要分離了才知道你所嫌棄的一切都那么彌足珍貴。我一手摟過媽媽,她哽咽著,我知道她沒控制住,我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不敢講一句話,我怕我一張口就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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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他們到門口,我擠出一個笑,揮揮手不敢對視他們的眼睛。我決絕地轉身,揮手給他們告別,不敢轉頭,怕看到她淚汪汪的眼睛,怕一回眸我會撲到她溫柔的懷里,抱著她不讓她走,怕她更不舍。任淚水在風中肆意飄灑。
? ? ? 第一晚離鄉的夜是難眠的,爸媽是夜里11點鐘的車,這一夜他們也許更難熬,只是多難熬,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 ? ? 回到家已是凌晨4點多鐘,到了家她才跟我說:我和你爸坐地鐵坐反了,又回不來了,可把我們愁死了。她是當個笑話講給我聽,可這邊的我卻淚如雨下。
? ? ? 那終于離別的,卻是以為永不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