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最初的稿本第十七、十八、十九回未分開。己卯、庚辰本第十九回雖已分出,但回首無書名、回次、回目;第十七至十八回則仍未分開,回次作“第十七至十八回”,回目為“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這兩個抄本回前另頁紙上均有批語:“此回宜分二回方妥。”己卯本在賈府接妙玉一段文字之后,有朱筆眉批:“不能表白后是第十八回的起頭。”甲辰、程甲、程乙本就是從這里分回的,第十七回回目仍用的是原來的回目,第十八回回目作“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倫樂寶玉呈才藻”。
我所讀的《紅樓夢》是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的版本(分上下兩冊),大概屬于己卯、庚辰本,書中回目是“第十七至十八回 大觀園試才題對額 榮國府歸省慶元宵”。因為本回壯景和題詩較為精彩,內(nèi)容豐富,加之本人習(xí)慣條清縷析、便于計數(shù),不妨將原著分回品讀,試寫讀后感。
《紅樓夢》確實一部奇書,作者曹雪芹于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篡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第一回)。然而仍出現(xiàn)了第十七和十八沒有分回,寫到第八十回,后四十回還未寫完,雖經(jīng)高鶚續(xù)寫,但曹公未竟之志,終已成迷。
倘若說之前的回目里,作者對人物的穿戴、神態(tài)和語言描寫十分傳神,成功地刻畫出人物的品貌和性格特征;本回里對“省親別墅”的建造結(jié)構(gòu)和園內(nèi)景物的描寫,更是出神入化,給讀者的感受便是,身臨其境,美不勝收。
在此,我不想再摘抄文中寫景的好詞好句,我也沒有資格對作者的寫景狀物加以評論,唯有跟著文中的指引,一起移步換景,一一欣賞。
接下來,我想就賈政對寶玉的管束說說家教的話題。
賈政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賈政的祖父是榮國公賈源,父親是賈代善,母親是史太君,即賈母,長兄是賈赦。賈政是次子,自幼酷愛讀書,其父去世后,賈政入部習(xí)學(xué),升至員外郎。夫人王氏,頭胎生的公子賈珠,不到二十歲病死;二胎是元春;三胎是寶玉。
那年周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將來的志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shù),與她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huán)抓來。政老爹便大怒了,說:“將來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悅。(第二回)
由此可見,抓周這玩意實在是不靠譜。玩笑倒是可以,你要是認真你就輸了。
忽見寶玉進來請安,回說上學(xué)里去,賈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學(xué)兩個字,連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話,你竟頑你的去是正理。仔細站臟了我這地,靠臟了我的門!”(第九回)
雖然賈政訓(xùn)子有方,治家有法,一則族大人多,照管不到這些;二則現(xiàn)任族長乃是賈珍,彼乃寧府長孫,又現(xiàn)襲職,凡族中事,自有他掌管;三則公私冗雜,且素性瀟灑,不以俗務(wù)為要,每公暇之時,不過看書著棋而已,馀事多不介意。(第四回)
作者說賈政”訓(xùn)子有方,治家有法“,我看這里卻是使用了諷刺的口吻。我們暫且不說賈府的興衰與賈政有多大的關(guān)系,但他對寶玉的管教方式,本人實在不敢恭維。
作為一個酷愛讀書的”體制內(nèi)人“,根據(jù)抓周判斷兒子未來的志向,聽說兒子要去讀書了,又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試問一個父親對待兒子除了訓(xùn)斥就是奚落,難道就不能給予鼓勵和引導(dǎo)嗎?
這一回,雖說是對寶玉試才題對聯(lián)和匾額,賈政自感花鳥山水題詠上才情平平,卻對寶玉百般挑剔。
賈政近因聞得塾掌稱寶玉專能對對聯(lián),雖不喜讀書,偏倒有些歪才情似的,今日偶然撞見這機會,便命他跟來。
眾客心中早知賈政要試寶玉的功業(yè)進益如何,只將些俗套來敷衍。
每到一處,賈政命寶玉寶玉擬一個,寶玉當(dāng)然不敢違抗,絞盡腦汁,終于想出“曲徑通幽處”“沁芳”“有鳳來儀”“杏林在望”“蓼汀花溆”“蘅芷清芬”“紅香綠玉”等等,賈政要么拈髯尋思,要么大聲斷喝,一面故意賣弄,一面阻止眾客“謬贊”,搞得寶玉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綜上所述,通過本回的閱讀學(xué)習(xí),我對作者描寫景致的手法十分欽佩,那么多場景一一照應(yīng),用詞沒有重復(fù);隨著閱讀的深入,我對小說中的人物也產(chǎn)生了好惡,譬如對賈政的迂腐和虛偽深惡痛絕,對寶玉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