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當你老了》? 網(wǎng)易云音樂
以前我很少跟父母通電話,而他們也習慣于每次都由我打電話過去,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雖然父母不在我身邊,可一周里跟他們最多也只通一次電話簡單地問候下他們的情況,有時候忙得忘了甚至連一星期通一次電話也做不到。
跟父母手機綁定了親情號以后,我告訴他們雙方通電話是免費的,可以有空給我打電話不用擔心話費,可他們依舊從不打電話給我,而我也仍舊基本保持著與他們一周一次的通話頻率。說真的,有時候我情緒低落時,也會覺得父母從不打電話給我是因為根本不會惦記我不會在意我的近況,所幸每次糾結難過時最后都能自我調(diào)節(jié)寬慰自己調(diào)整過來。
前陣子父母來我這邊看病,每天與他們朝夕相處,讓我意識到他們內(nèi)心實則是孤獨而恐懼的。媽媽常會說:“在老家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哪天能睡到這么踏實睡這么長時間,總是怕你爸半夜發(fā)病不太敢睡著。”當時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五味雜陳。
一方面,我的確覺得放任兩個老人在外地獨自生活有些愧疚他們;可另一方面,我卻又覺得跟他們一起生活會令我痛苦,因為雙方懸殊的生活習慣和方式,又會讓我想要逃離那樣的痛苦與壓力。
有時帶著他們出門,剛剛教給他們的事他們很快就忘了,即使每天重復做多次同樣的事他們?nèi)耘f記不住。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不該去勉強他們做一些在他們看來超難度的事,也許人到了一定年齡接受能力會退化得很厲害。
那段時間每天陪父母出入醫(yī)院,我親眼看到媽媽在等候做抽血檢驗前緊張得手腿發(fā)抖,也見識到爸爸在等候區(qū)等待就診時坐立不安焦慮得來回走動,雖然我知道那是因為媽媽高血壓癥導致的不自覺地意識緊張,也知道爸爸是另一種形式的緊張體現(xiàn)。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承受能力越來越差的年紀,也許這種莫須有的緊張都只是人到了一定年齡后軀體所產(chǎn)生的自我條件反射。
看著他們在街上面對高樓大廈面對川流不息的車輛迷茫的神情,看著他們在我剛一離開后在醫(yī)院里彷徨無助的面容,看著他們焦慮地翻包找東西相互埋怨時的樣子,我真的覺得人老了獨立性也變得越來越差了。
回到家里,為他們做些在我看來很平常的家常菜吃,他們會覺得味道很不錯,會轉而對我說他們做不出那樣的味道問我是怎么做的,聽到他們這么說的時候讓我覺得很心酸。當我讓他們多吃點飯菜的時候,他們很客氣地推來推去顯得很生份。我常常都在想,是什么讓父母和子女之間變得這么客氣了,是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不經(jīng)意造就了這種無形的隔閡嗎?
在一個大風大雨的日子,面對不顧一切嚷嚷著要回老家的父母我無計可施。我一個人淋著雨推著兩個大行李箱走在前面,時不時地還得回頭兼顧他們的安危讓他們撐好傘不要淋雨。我嘴上雖然這么說,可是心里覺得很委屈,覺得他們?yōu)槭裁催@么任性為什么不可以換位思考也替我想一想體諒下我的處境。所有的壓力與無奈沖擊著我,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和大雨糅合到了一起,沒有人能看到我臉上的悲傷和心里的疼痛,那一刻只有我自己能讀懂自己。
即使對父母有諸多抱怨,卻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他們的種種狀況唯有接受,也明白自己沒法苛求他們做很多事。當媽媽對我說周圍的鄰居有的過世了有的搬家了,剩下來的人越來越少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她是在擔憂她以后的生活,擔憂我會不會放任他們于不顧。
如果不是因為父母身體狀況變得很差,如果不是因為見到了他們的脆弱,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他們的心聲,我并不知道原來他們心里竟有那么多的擔憂和恐懼。
這些天以來,我做了很大的改變,每晚七八點鐘的時候會抽時間打電話跟父母聊上一會,問一問他們每天的身體狀況,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聽媽媽在電話的另一頭聊著陳年舊事或是碎雜的親人鄰居的近況,無論通話內(nèi)容多無趣多繁瑣我都會靜靜地聽她說完委婉地掛掉電話。
或許,到了父母這種六十多歲的年齡,更多的是害怕孤獨。當他們饒有興趣地說著雜七雜八的小事或者為了一點小事嘮叨指責別人的不是時,或許只是為了從我這尋求到些許的寬慰和關懷,又或者只是在他們寂寞孤獨時需要一個安靜的聽眾滿足他們的傾訴欲。日子久了,每天不斷地開導媽媽,她倒的確有了些變化,似乎她的猜疑和敏感稍微改變了一點點,性格也變得稍微豁達了些。
當父母頭發(fā)白了時,我們也許為了生活正在遠離父母的地方拼命打拼,也許當我們想表達對父母的關愛時卻羞澀得難以啟齒,也許我們會說以后要多回去探望父母陪陪他們。或許我們都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但可能都還沒能實施,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請每天抽出幾分鐘的時間給你的父母打個電話陪他們聊聊天,聽他們說一說他們的憂愁與煩惱,盡我們所能去開導他們幫他們解決問題,這便是我們最容易做到的事,同時也是我們回饋父母的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