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大山深處一個小小的黑點在緩慢的移動,在巨大蒼白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渺小。此刻的少年背負著一柄長劍,單薄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稍顯稚嫩的臉龐滿是汗水。在厚厚的雪地中少年依然健步如飛,身后兩行腳印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少年名叫陸擇,生活在大山中的一個小小的村落里,聽爺爺說他是那索人,天生便善于與動物溝通,傾聽動物心中難以被常人察覺的聲音。今年他已經十九歲了,一個真正的那索人在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就應該擁有自己的第一頭逆獸。所謂逆獸是那索人用自身特殊的血脈與自然中的魔獸以共生的關系依存,他們不是主人與仆人而是朋友的關系相互生活,共同戰斗。
爺爺非常擔心自己唯一的親人在這茫茫的大山中獨自尋找兇猛的魔獸,所以在陸擇十八歲的時候爺爺沒有讓他獨自前來,在努力的激發自己種族血脈中與動物溝通能力,以及擁有足夠強的力量來對付暴走的魔獸后,爺爺終于答松了口,給了陸擇一只墨綠色的藥丸,并且再三囑咐如果遇到自己難以解決的情況一定要捏開這藥丸。陸擇曾好奇的追問這藥丸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爺爺卻不肯透露,只是希望自己的孫子安全的歸來,用不到這唯一的后手。
陸擇已經在這深山中獨自穿行了兩天,身上準備的干糧所剩不多,他一只魔獸也沒有遇到,有的僅僅是雪兔、羚羊這些普通的動物,這些動物見到陸擇并不害怕,在動物眼中他身上始終散發著友好溫柔的光芒,甚至有一只雪兔調皮的跳到陸擇的肩膀上,長長的大耳朵在臉上掃來掃去。陸擇好氣又好笑,他輕輕的抱住雪兔,能清楚地感覺到它小小心臟卻有力的跳動,把調皮的小家伙放在雪地上,小家伙似乎特別喜歡他,還要往他身上跳,陸擇卻快速的逃開了,留下小家伙歪著頭用紅紅的小眼睛瞧著遠方。
那索人從不輕易傷害大自然中的動物,在他們看來,所有的動物都是朋友,都具有同人一樣的靈性。他們也很少使用肉類,即便吃也是自己養的家畜,且讓盡量減少它們的痛苦。魔獸也與普通的動物大有區別,首先魔獸擁有普通動物所沒有的與元素溝通的能力,很多魔獸可以釋放簡單的元素諸如冰錐、火焰攻擊,最重要的一點普通的動物嚴格遵循自然的生物鏈規律,即雪兔見到兇猛的老虎天性使它逃跑,雪兔不會想要吃掉老虎。而魔獸則不一樣,一種處于低等級的魔獸,可以在廝殺中獲取各種戰斗的經驗,且元素的掌握能力也會隨之提高,當它遇到高等級的魔獸攻擊后,不會輕易的放棄抵抗,而是會奮力的反擊,甚至反殺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那索人更喜歡魔獸作為自己的逆獸,一方面它們擁有更強的戰斗力,另一方面它們在面對危險時并不膽怯,是更加值得信賴的伙伴。
遠處的雪已經被凍成了堅固的冰塊,樹上滿是垂下來的冰棱,陸擇知道,這里可能會有精通水元素的魔獸。他小心翼翼的把身后的長劍拿在手上,雖然那索人對動物有天然的親和力,但是對攻擊性極強的魔獸,任何膽敢侵犯自己領土的生物都是敵人,還是小心為妙。陸擇緊緊的握住劍,一團淡淡的赤紅色火焰在他身體表面若隱若現。陸擇擁有對火元素的親和力,在這個世界,很多人通過簡單的訓練可以使用元素的力量,大本分是“金木水火土風雷”之一,當然也有一些人可以使用兩種甚至更多的元素力量,不一而論。元素是這片大陸上最主要的能量載體,諸多武學家所創的武學只有能靈活的運用元素的力量才可練習,并且有的武學對元素的種類也有嚴苛的要求。
慢慢的朝前走去,陸擇發現周圍的溫度也隨著逐漸遍地,雪花早已不在雪白,散發著幽幽的藍色。旁邊的雪松橫七豎八倒著許多課,被雪花覆蓋的巖石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缺口,一只巨大的冰錐叉在其中。陸擇略微有點緊張,他從來沒有與魔獸交手,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這茫茫雪山中就是為了找到一只魔獸,他可不能在此臨陣脫逃,想著他手中的劍又握緊了幾分。再往前走陸擇的視野開闊起來,以前面不遠的地方為圓心,一個巨大的幽藍漩渦把周圍的雪松巖石全都碾碎。陸擇以為它還在轉動,但仔細看去卻發現那是一個冰做的巨大圓盤,不是散發出砭骨的冷氣。
“這是怎么回事?”陸擇疑惑不解,“難道這是魔獸弄出來的?”他自言自語道。陸擇慢慢的朝著圓心的地方靠近 ,突然他看到漩渦的中心有只雪狼,它似乎受了傷,看到陸擇的到來朝著他輕聲的嗚咽著。陸擇不敢掉以輕心,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劍上的火元素都已實質化,灼灼的熱浪自他身邊散開。走在這幽藍色的冰面上,他感到突然有一股冷氣襲來,從腳底板一直蔓延的頭發絲,陸擇不由打了個寒顫??粗_下如玄鏡般投出自己的身影,自己已然不是那個愛哭的孩子了,突然他想到了年邁的爺爺,又想到了自己從未謀面的父母,一種悲傷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竟忍不住要流出淚來。
“怎么回事?現在可不是想著些的時候?!彼嗔巳嘌劭?,慢慢的朝那只雪狼靠近。雪狼也察覺了陸擇的到來,可是它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連轉頭的力氣也沒有,只是在大口的喘著氣,耳朵尖上像火焰一樣燃燒的“冰焰”隨風搖擺著。“冰焰”是雪狼成年后最特殊的標志,從耳朵根部的小空中涌出的水元素經過體內的轉化成為“冰焰”,包裹著它們長長的耳朵,雖然外觀像是火焰但摸起來卻是冰冷的。陸擇在書上看到過這種魔獸,不過它們的冰焰大多為純白色,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只卻是淡淡的藍色。
陸擇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看來這只雪狼對他并沒有敵意,但是深灰色的眸子一直盯著陸擇。像只小船一樣的大家伙躺在冰上,陸擇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動物,雪白的毛上染滿了鮮血,腹部的傷口還不時往外冒著熱氣,依然有鮮血往外冒。
看來是它被其他魔獸所傷,正巧遇到來此尋找逆獸的陸擇。他也省了不少功夫,至少不再需要用武力是它屈服,現在就是它最虛弱的時候。那是陸擇也不敢馬虎,先是仔細打量了周圍,發現載沒有其他魔獸在此。他仍不敢貿然靠近,畢竟魔獸肉體強橫,在自己沒有防備下只需一擊,雪狼就能用前爪將自己攔腰截斷,大意不得。
陸擇繞著此獸一圈,發現它的腹部、腿部有多處傷痕,特別是后腿都已露出森森的白骨。他在雪狼面前停下,后退幾步盤坐下來,用那索人特有的能力與它交流,陸擇向它表明自己在尋找伙伴,巧合之下遇到受傷的你,不如我們就此結為伙伴,你的傷在獸環中很快就會復原。陸擇雖然聽不懂雪狼的語言,但是卻感受到了雪狼傳遞而來的友好。
陸擇慢慢站起來,沒想到這只雪狼這么輕易就答應自己,可能是傷勢太過嚴重,如果自己不管他它,它隨時都會死掉。陸擇拿出匕首輕輕在左手掌上一抹,頓時鮮血直流,放下匕首用手指在手掌上畫好自己早已練習多變的符號,再掏出爺爺給自己做的獸環慢慢戴在滿是鮮血的左手上,輕輕的走到雪狼的面前蹲下來,把手掌攤開放在雪狼面前,鮮血寫成的符文此刻似乎在緩慢的流動,散發出溫柔的光來。雪狼看到陸擇的動作,仿佛它也知道現在進行著是怎樣的意識,它忍者劇痛將右抓緩慢的送到陸擇的手掌上,此時有些許微紅的光自陸擇手上冒出,轉瞬即逝。陸擇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掌,上面的血跡和傷口早已沒了蹤影,此刻的他隱約間似乎感到雪狼的痛苦,將火元素稍稍注入獸環,左手朝著雪狼輕輕一擺,巨大的魔獸便消失不見,只留下巨大的寒冰漩渦和血跡。
雪狼在獸環里有陸擇的血脈滋養,傷勢恢復極快,不出幾日便能生龍活虎。陸擇盯著自己的獸環,想著自己終于有了逆獸,是一個像爺爺一樣真正的那索人了,但自己從未見過爺爺的逆獸,也沒有見過其他人的。其實,在陸擇的那個小村,只有他和爺爺兩個那索人,他當然見不到其他人的逆獸了。
粗算起來,陸擇進去這大山已有半月之久,今日有幸尋得的逆獸,也算功德圓滿。自己再尋些食物留返途上吃,想著陸擇一轉身跳入密林深處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