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我給司瑞琪敷了眼睛,連喝酒再大哭讓她變成了一只大熊貓。鼓搗了半晌,終于讓她可以出去見人。化了淡妝的她又恢復了從前的美麗。
“冉冉,好好干,我要上班去了,別擔心我,沒事了。”她一邊下樓一邊說。
“嗯,我就知道琪琪一定沒事的。”我說,“我也不用你擔心,我也沒事。”
她回頭看了看我,伸出手與我對擊一下,“好的,冉冉。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我很高興司瑞琪又恢復了正常,與她分手后一路歡快地來到我的店。雖然早上沒什么客人,但是打掃衛(wèi)生整理貨物也需要不少工夫。雖然頭一次做生意,但應了那句俗話:沒吃過肥豬肉還沒見過肥豬跑嗎?看人家都是那么做的,自己心里也就知道如何籌劃自己這點兒事兒了。
遠遠地,我看見秦劍北正站在我的店前張望。這個家伙,昨夜大醉,今天起得還挺早。
“早上好,今天沒課嗎?”我故作輕松地向他打招呼。
“沒課。”
他沒多說話,幫我把門打開,然后跟我進屋。我拖地,他就坐在椅子上看我。
“瑞琪都跟我說了,”他開口,“你和那個男人的事。”
我沒說話。
“你得拿出態(tài)度來呀,不能就任他這樣胡作非為呀?他沒權利控制你,你有追求自己愛情和自由的權利。”他提高了聲音。
我轉過身來,擦他眼前的地面,“秦劍北,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周全的。你別插手,這不關你的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他一下子站起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別人欺負。”
我嘆了口氣,停在他面前,“秦劍北,我知道你為我好,但這件事情你根本插不了手。我和他之間很復雜,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復雜的對不對?讓我自己來解決,我會有辦法的。但是你,不要攪進來,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別再在我身上寄予希望了,好嗎?有沒有這個陸天忱,你我也只能是做朋友了,根本不會再有什么火花。就算你有,我也沒有。你在我心中,早已經僅僅是朋友了,明白嗎?別傻了,現在你幫我的已經遠遠超出了你所說的欠我的,把心結打開吧,好不好?以后也不要總來這里了,你身邊有許多該你好好珍惜的,因為我這一葉,害你見不到泰山,你再這樣下去,就變成我害你,我欠你了,明白嗎?”
秦劍北的眼里有些濕潤,他盯著我,“你還是沒原諒我嗎?為什么一定要把話說得這么死?這一段相處,我們很合得來的,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不是嗎?為什么我們就不能重來一次?”
“秦劍北,我早已經原諒你了,不然我根本不會給你幫我的機會。我讓你幫我,就是在心里把你當作好朋友了。當好朋友不好嗎?不要再執(zhí)著了,把這個心結打開,好不好?如果你再堅持,那除了尷尬,我們之間就沒辦法相處了,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明白嗎?你該尋找你自己的感情,我對我的感情也有我的想法,我把我的心早已經期許他人了。”
他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低下了頭,“是嗎?是這樣嗎?”
“是的,是這樣的,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這不容易,就這樣好嗎?”
門外響起一陣馬達聲,轉瞬間,門被打開,幾個工人進來,為首的一個開口說,“老板娘,今天我們就動工了哈,肯定不影響你們營業(yè),但是我們得查看一下后面的狀況。”
說著他們就往后門走,我急忙攔住他,“這位大哥,你說什么呢?我們這里都已經裝修完了,不需要什么工作了,你們是不是進錯屋了?”
“沒有啊,藍色佳人內衣店嘛。”他搖頭晃腦地四下里望了一下。
“誰請你們來的?我才是這店的主人呢。”我驚訝地說。
“哦,是一位陸先生叫我們過來的。樓上裝修已經開始動工了,他要求我們把一樓二樓打通,我們要到后面找架樓梯的位置呀。”
我快暈倒。這又是陸天忱搞的鬼,可是他這是要干什么呀?
“你不能動,我這是這里的店主,再說,這店是我租的,又不是我的,隨便打通人家的房子怎么可以?我可負不起責任。”我張開雙手攔阻他們。
幾個工人互相對望,不知所措了。正在這時,陸天忱從外面進來了,腋下夾了個包。他就好像來到了自己的地盤,極隨便張羅著,“開始動工吧,把小門關上,不會影響到前面的生意。”
“你干什么?這房子是我租的。”我一步跨到他面前,嚷道。
陸天忱不慌不忙,打開帶來的包,從里面拿出一疊文件遞給我,“從今天開始,這房子就是你的了。不但這里是你的,你上面的二樓也是你的了,我一并買了下來。從后面打通以后,上面就是你的家了,在上面休息,在下面做生意,不是很合理嗎?”
我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他居然把這房子連同樓上買給我了?他以為他是神仙嗎?什么事都可以辦到?可是他手上的分明就是兩張房產的契約書,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你怎么買下來的?人家怎么可能隨便就賣給你?”我驚訝地問。
“哈哈,我給他們市價的三倍的價錢,他們都不是傻子,當然痛痛快快地賣給我嘍。”陸天忱笑道,“以后,你就不用去司瑞琪那里借住了,你有自己的家了。”
我真想沖口說出‘我不要’三個字,可是當著眾多外人的面,我實在是不想讓他難堪。這時候,秦劍北走過來,把我推到一邊,站在陸天忱的面前。
“陸先生,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可是這家店可不光是冉紅玉一個的,我和司瑞琪也有份的,執(zhí)照上面可是我和司瑞琪的名字,你不通過我和司瑞琪就隨便對這里動手動腳,也太過分了吧?我有權利告你的。”
“哦?”陸天忱揚起眉毛,上下打量一下秦劍北,笑道,“我知道這里面有你和司瑞琪的份兒,但是我所做的都是為了大紅好。我給她買下這家店,讓她自己有舒適的住處,不必寄人籬下,有什么不對嗎?你告我?告我什么?”
“這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的,”秦劍北冷笑,“大紅她根本就不稀罕你這些東西。我可能給不了她什么,但我想我可以給她尊嚴,人格的尊嚴。”
陸天忱回頭看了看我,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可怕起來,正待要說什么,我連忙一步跨到他們中間,“不要再說了好嗎?不要再說了。”
我拉起秦劍北就走,一直把他拉到門外,“秦劍北,別往里面摻和,好不好?聽我的,你什么也阻擋不了,除了惹氣上身,沒別的結果。讓我自己來,好不好?聽話,回學校去,稍后我電話給你。”
他臉色鐵青地看著我,“冉冉,不管怎么樣,不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不要被人挾持,不要把自己一輩子的自由斷送。好嗎?”
“好的,謝謝你,我知道。”我說,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要你需要我,隨時我會在你身邊。”他說,“他不就是有錢嗎?沒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他。”
“我知道,但這不是怕不怕的事,你別往里摻和就最好。”
我將他推走,望著他的背影發(fā)了一陣呆。陸天忱出來,扶了我的肩膀把我轉過來,“好了,你開始忙生意吧,工人那邊你不用管,很快他們就能弄完。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樓上看看,他們已經按我的布置重新裝修了。”
“我不去。”我從嗓子里擠出這三個字。
“呵呵,不去就不去,反正我的眼光不會錯,你也一定會喜歡。等裝修好了,你不去住那可不行,到時我綁架也得把你綁去。現在我去公司,你好好在這呆著,晚上我過來接你吃飯,我知道你有好多話要跟我說,到時跟我說好了。七點半,我來接你。”
“別這樣好不好?”我看著他,眼里涌出淚水。
他拍了拍我的頭,“傻丫頭,別哪樣?幸福就在你眼前了,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權利的。有什么話晚上說,我走了。”
他說著走了,留下里面不絕于耳的叮當轟鳴之聲。顧客開始陸續(xù)登門了,我只得暫時拋開一切,把精力投入到生意當中去。
一日無話,后屋里的叮當作響并沒有影響到我的生意,收益看著比昨天還要好。晚上,工人們收工,我看到后屋已經變得慘不忍睹,頭頂上一個大窟窿呲牙咧嘴地看著我。這實在是令我始料不及。陸天忱居然能干出這樣一檔子事來,他竟然強行買下了這里。聽司瑞琪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很有背景的,背后都有很多故事。也許我真的就逃離不了他的手掌心?
這時,陸天忱又來了,十分準時地來了,面帶微笑地來了,“走吧,大紅,我?guī)愠燥埲ィ镏欢亲釉捯f吧?今晚讓你說個夠,好不好?”
在我面前,除了霸道,他再無一個大老板的樣子,伸手拉下防盜門,幫我把店門鎖好。我乖乖地跟了他上車來到我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個西餐廳。坐在同一張桌前,陸天忱微笑著看著我,“大紅,我們第一次吃飯時就是坐在這里,你穿了牛仔褲,素面朝天,真是可愛,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像疼女兒一樣疼你的。”
我低下頭,他在向我投擲糖衣炮彈,我不會中招的。雖然我說不清自己對他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但我知道,我不該再當第三者,這一點很清晰。
“天忱,”我終于抬頭,看著他,“我了解你對我的愛,你能這樣愛我,真的讓我覺得——三生有幸。一個女人一生中能獲得這樣的一份愛,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可是,有時候,愛也是行不通的,兩個相愛的人也未必非得在一起。比如你我,如果你是一個沒有任何牽絆的人,我愿意陪你一輩子,哪怕你一無所有,只要有你這份愛,我就知足。可是你不是,你有家,你有妻子有孩子。我絕不會接受你棄離他們追隨我的,那樣的愛我受不起。我更不愿意當你的外室,過一輩子被人唾罵的日子。我覺得,天忱,你該想得通的,以你的智慧、經歷,你該想得通的。愛我也不一定非得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的愛就好了,并且我們已經在一起過了,已經有過快樂的日子,這已經很好了不是嗎?關于那房子,你買就買了,通就通了,我知道我根本阻止不了你。但是有朝一日,我不想開店了,我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就如同曾經你給我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會要的。我不是矯情,我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該了解我。我想跟你,就一定不會推脫,就如同上一次;不想跟你,你怎么做都沒用。看在我們曾經恩愛過的份上,聽我的,好嗎?”
陸天忱沒有打斷我,一直等我說完了我想說的話。才開了口。
“大紅,你說的我早都預料到了。你是這樣的人,我承認,寧折不彎,對不對?但是,我也相信一句話,真情可以熔化真金。就算你是塊石頭,我也能給你焐化了。我就非得讓你看看,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男人如我陸天忱這樣對你好。看來你也還是不了解我。我的性格跟你一樣,也是寧折不彎的人。我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我還真就跟你死磕到底了。你信不信,大紅?我可以發(fā)下這樣的誓言,不把你冉紅玉再追回身邊,我誓不為人。”
“我也請你記住一句話:拋妻棄子,另尋新歡,我會鄙視你;當外室,破壞別人的家庭,我會鄙視我自己。這兩條無法融合,所以我堅決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你為我所做的,我一輩子感激,一輩子記在心里。我們一起的那一段日子,我也算報答你了。我不會覺得欠你的,對于你,我也不會心存愧疚。所以日后你做的任何事我都會無動于衷。”
我突然變得強硬起來,語氣冷冷地,臉色陰沉。我想我該讓他知道我的真實態(tài)度,絕不是半推半就,而是義正辭嚴。
“好,大紅,咱們就試試看。”陸天忱的臉色也嚴肅起來,“我陸天忱是什么樣的人?你好好打聽打聽,我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憑好心,憑委曲求全是做不成大事業(yè)的。你以為我覆蓋全省的影視廣告公司還有其它買賣是僅憑自己的努力老老實實得來的嗎?不是的,有許多時候,為了發(fā)展,是要不擇手段的。”
“這么說如果我一定要拒絕你,你就得采取非常手段或者說不擇手段了?”
他微笑,“有可能。”
“但是我要告訴你,陸總,”我變了臉,開始叫他陸總,“我可不是喜歡半推半就的人,我嘴上說的是什么,心里想的就是什么,來硬的我還真不怕。我倒要看看,你對我使用什么非常手段?怎么不擇手段?”
“呵呵,大紅,”陸天忱倒是不緊不慢,為我又斟滿一杯紅酒,“我們恩愛一場,不要隨便就翻了臉。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不想用什么非常手段來傷害你我的感情。但是你一定要違背我,一定要讓我難過,那我也就真的沒別的辦法了。你不是經常看電視劇嗎?什么警匪片,家族恩怨片,那里面的手段,你信不信我都能做到?”
他微笑著看我,就好像在說別人家的事。我盯著他,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實。他不是逗我玩呢,他在說真事兒。
“行,我等著。”我冷冷地說了這句,起身就走。
陸天忱追出來,“走,上車,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走著回家。”我頭也不回。
他伸手來拉我,我使勁甩掉了他,他又來拉我,我拼命地抵抗,像一頭發(fā)了瘋的獅子連踢帶咬。陸天忱驚愕了,他放開了我。
我渾身顫抖著往前走,剛才的拼力讓我覺得從心到身的空虛和透支。我要回家,好好躺下休息,明天,我偏要和他斗一斗,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樣?
陸天忱的車緩緩開了上來,就在我身邊跟著,我頭也不回,一句話也不說,一直走回了家。他的車一直跟我到樓下,直到我進了樓。
我拖著疲憊的雙腿上了樓,打開門,看見司瑞琪正在電腦前忙碌。見我回來,她抬頭看看我,“回來了?”
“嗯。”我有氣無力地答,扔了鞋子,癱在沙發(fā)上。
“秦劍北今天又給我一通電話,嘮嘮叨叨的,講了今天你在店里發(fā)生的事。”她把電腦放下,回過頭來,“看來陸天忱真是對你下工夫呀?”
我嘆口氣,“我就想啊,如果我那天不去你辦公室,沒有碰見他,是不是就招惹不上他了?世間可真的沒有后悔藥吃呀。”
“可是你換個角度想,如果你沒有認識他,那么現在你說不上處于什么境地呢?被人害成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所以,你還是該感恩才對。不管他怎么糾纏你,他的初衷是愛你的,他想給你幸福的生活。”
“可是,琪琪,今天他說,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他暗示我如果我一定要拒絕他,他就會對我下手。你說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司瑞琪的眉毛幾乎立起來,“天啊,他真這么說?”
“是啊。”我看到她的表情,心里開始有些發(fā)毛。
“唉,看來他是真動真格的了,你以為呢?他們這些有錢人都是怎么發(fā)的家?人前背后都怎么回事誰也說不清楚。他要是這樣說了,那就表明他就真的想要霸下你了。恐怕你沒什么能力逃出他的手掌心。”
“會嗎?我偏要試試,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樣?”我的嘴還很硬,可是我的心已經發(fā)虛了。如果他光對我一個人下手還不怕他,他要是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可就糟了,他有那么惡毒嗎?但是,什么叫不擇手段?不擇手段不就是惡毒的代言嗎?
司瑞琪嘆了口氣,“你呀,就是太天真。不信咱就走著瞧,你肯定磕不過他的。搞不好到最后傷了感情,你追悔莫及。有時候你信不信命?也許你命中就過不了他這道坎兒。”
“但是我一定要做一下斗爭,我不會甘心認命的。”我硬著頭皮堅持,“對了,秦劍北又煩你了?你就發(fā)發(fā)善心,幫幫他吧,等他過了我這道坎兒就好了。其實我的事本不關他的事,可他非要往里摻和。”
“他呀,你放心吧。我向你打包票,一定把他給安撫住,不讓他給你搗亂去。”司瑞琪說,“我還真擔心他一時沖動,惹煩了陸天忱,害了他自己。”
我的汗毛孔開始發(fā)悚,我不要秦劍北在這件事里面無辜當了陪葬品。
“琪琪,他可交給你了,千萬不要讓他摻進去,我不想讓他受傷害。”
“我向你保證,天天找他,天天跟他溝通,一定要讓他明白這其間的問題,著實地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冉紅玉有沒有陸天忱,也不會跟他了。我把這個叫準,就應該沒問題吧?”
“那我就放心了。”我微笑。探起身子看她的電腦,“一個人在家,忙什么呢?”
司瑞琪就把電腦搬過來,“我呀,閑著沒事幫你查一查網上的資料,除了眼下經營的產品,你該再代賣些別的東西,像這種穿裙子配的長襪,網褲就不錯。咱不賣市面上常見的那些東西,咱賣有特色的,像這種,底褲上直接配有衛(wèi)生防護的,襪子上有小裝飾品的,”她用手指著屏幕上的幾個樣品給我看,“這幾個樣子目前咱們市的市場上我還沒見過,你不妨試著賣賣看,我?guī)湍阕鰪V告,銷路一定能不錯。”
我摟了她的肩膀,“琪琪,你真好。”
“別這么肉麻,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她笑,轉而又嘆道,“說實話,要談到好朋友,交到心里去的好朋友,能讓我看得和生命一樣的重要的朋友,也就你一個了。人都是該在難的時候幫一把的,你風光無限的時候,又用得著我什么呢?我們兩個,一定要盡量過得好一些,彼此相扶著,一起向前走,你說呢?看著你把店做起來,能夠自力更生,在這個城市站住腳,我也就欣慰了。至于感情的事,就算我們自己有時候也做不得主,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點頭,眼睛里又有些潮。朋友之間,可以做到如此,真是人生幸事。
她的電話又不適時宜地響了起來,她只看了一眼,臉上頓時就變得慘白,剛才的那個活躍積極的人又不見了,她又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空殼。她呆滯了一會兒,淚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你知道嗎,冉冉?我一直在用精神勝利法麻痹自己。只要脫離了他,我就當他不存在,盡量高高興興地活著,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盡量不承認他存在于我的世界里,盡量不讓他的陰影干擾我。可是,每次接到他的電話,那一瞬間我都有想死的感覺。因為和他在一起,我就有如在地獄,真的是生不如死。”
“琪琪,咱不去,行嗎?”我一把抓住她,“還能怎么樣呢?大不了回來跟我開店?”
司瑞琪眼含著淚搖頭,“我放不下眼前的一切,更難以想象名譽盡損時的可怕。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顧一切。你不知道他有多卑鄙,我斗不過他的。”
她下地,打扮了一番,開門走了。我傻傻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消失,想象著她所受的折磨,身上一陣陣地發(fā)冷。不能再繼續(xù)看著她這樣下去了,她一直在為我做事,我該為她做些什么了。我一定要把她解救出來。
我想起陸天忱所說的話,他說他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就是說他有的是辦法。那個方林就是他的手下,他可不可以做到把司瑞琪解救出來呢?他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突然像撈到救命稻草一樣的激動,我一直在想我可以找到辦法,這不就是我的辦法嗎?我求陸天忱幫忙,他一定會幫這個忙的。
激動之中,我不再多想,跳下地找到電話,撥響陸天忱的手機。
陸天忱接起電話,聲音中充滿驚訝,“大紅,你竟然會給我電話?這真讓我始料不及啊。”
“陸總,是我有事求你。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急切地說。
“哦?有事求我?”他的聲音更增加了幾分驚訝。
“是的,說話方便嗎?”我問。
他頓了一下,“二十分鐘后,我去司瑞琪樓下接你。”
我同意,掛了電話。只要他肯幫這個忙,我可以讓一千步,我在心里暗暗說。
半個小時后,我坐在陸天忱的車里。
“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坐在車上談吧。”我說。
“好啊。”他還是略帶驚訝地看著我,“說吧,什么事要求我?”
“你發(fā)誓要保守秘密。”
“沒問題。”
于是,我把司瑞琪被方林控制并長期折磨的事給他講了一遍,“我要求你的是,把錄像帶和照片拿回來,讓那個方林永遠不要再打司瑞琪的主意。可以做到嗎?”
陸天忱很意外這個故事,他驚訝地望著我,“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你可不可以做到?”我追問。
“沒有我陸天忱辦不到的事,”他說,“只是這個方林很有一套,在我們這行里人脈也很深,雖然是我的手下,但是也不好得罪。”
“你一定要做到,我不能再眼看著琪琪受他的控制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生的幸福盡毀。”我說。
陸天忱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是別人求我,我肯定不會為了他得罪方林的。換做是你情況就大不同。可是你拿什么來求我呢?我就一點好處也沒有嗎?”
我咬咬牙,“只要你做得到,我可以……”
“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惜以身相許?”
“你都說為了我可以不擇手段了,這點事算什么呢?”
陸天忱突然一把把我攬過去,“你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那為了我呢?你眼看著我這么愛你,為了你痛苦萬分,你都毫不動心嗎?還要拿出條件來,我為你做到這件事,你就跟我?你把我陸天忱看成什么人?”
他把我鉗住,力氣之大,幾乎快要把我憋死。我動彈不得,只能驚恐地看著他額頭暴起的青筯,滿眼的怒火。
他終于松開手,把我扔在了一邊。我懷疑他再晚些松開,我就會窒息而死。
“你答應我了嗎?”我氣若游絲般地問。
他陰冷地回頭看了看我,“我不會的,我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開罪于他的。他有太深的社會背景,同時也掌握著我公司市場部的人脈。得罪了他,就等同于我拿我自己的公司前途開玩笑。你想拿我對你的感情做要挾,告訴你,我陸天忱不吃你這一套。”
我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轉而全部沖到了頭部,我一下子躥起來,躥到了他的眼前,雙手捶打著他的前胸,喊道,“不行,你必須答應我,除了你,我再沒有別人可以指望了,司瑞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女人落到那樣的境地有多么可憐,有多么可悲你能理解嗎?你發(fā)發(fā)善心救救她吧,你說過你什么辦法都有的,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只要你答應我,我現在就跟你走,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放聲大哭,揪扯著他的衣服。他冷冷地看著我,他不再是那個愛我的陸天忱,他變成了我初次見到時的那個陸總,陰冷無情。他不再愛我,此時在他眼里,我一定是一個可怕的瘋子,一個正在向他賣身的賤女人了吧?
我終于絕望,我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冷漠。他不會幫我,說到底我不過就是一個供他玩樂的女人,他到底不會為了我舍棄他的‘江山’,連一個手下他都不想為我開罪,還說什么可以舍棄一切呢?想到自己實在是可笑,還以為自己是一個極重要的砝碼,能夠輕松解除司瑞琪的苦難。多么幼稚!怪不得他們總說我幼稚!
我不哭了,也松開了揪打著他的手,頹然地坐回來,半晌,我木然地說,“好了,我知道了。”
我要下車,還有什么意思再呆在這上面呢?陸天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了。放開我吧。”我冷冷地說。
他一用力,就把我?guī)Щ亓怂矍埃恢皇殖吨业母觳玻硪恢皇峙趿宋业哪槪粗业难劬Γ澳阒朗裁戳耍窟@句話該我說,是我知道了。你為了你的朋友,甘心跟我了,對不對?可是你傷害了我。你不該用這件事作為回到我身邊的條件。如果你先是答應回到我身邊,然后再說這件事,別說一個方林,就是讓我把整個公司的骨干全得罪了,我也得罪得起。你懂嗎?你為什么不先說愛我,愿意跟我再一起,然后再說你朋友的事?干嘛要要挾我?”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刺穿了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只是……”
可是,我只是什么呢?我就是在拿他對我的愛做交換,我就是在要挾他。
“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只是什么?”他厲聲說。
淚水沿著我的臉頰落進他的手里,“我只是為我回到你身邊找一個借口,我曾經說過許多拒絕你的話,我不想食言。但是有了這件事,我可以做到心甘情愿。回到你身邊,我就會一心一意地跟你。”
“是嗎?”
“是。”
他推開了我,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回去吧,我會做到的。放心吧。”
“我說過的,我也會做到。”我說。
陸天忱一連幾天沒有來找我。我忐忑著,經營著我的店。看著后屋屋頂上的大窟窿在工人的巧手下變成圍了欄桿的天窗,一架旋轉型的扶手梯從上面豎下來,將一樓和二樓連成一體。幾個工人把四周的衛(wèi)生打掃了一遍,領頭的就對我說,“這邊就完工了,老板娘可以上樓看一看了。再過幾天,樓上也結束了。”
晚上,我站在扶梯前,忐忑著。陸天忱那天的反應著實地讓我吃了一驚。我本來以為他聽到我要順從他,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憤怒了,他憤怒我拿他的感情作要挾。他本想不吃我這套的,但最后他還是妥協了,臨走時他是說可以做到的,他真的能做到嗎?他再來的時候,我該如何面對他?他的憤怒會為我們之間留下陰影和隔閡嗎?
我的頭腦里一團亂麻一鍋粥,那晚的不愉快在我心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說不清的滋味,理不清的頭緒。我真切地看到了他對我的感情,再一次體驗到了他的性格。他對我溫柔對別人陰冷的背后,還藏著深不可測的東西,那不是我可以掌控得了的東西,于我來說,他的背后永遠會是個謎。以后跟了他,我也只能看到他對我的溫柔,只能領略百分之十的他,另外的百分之九十永遠都不會是我可以體察到的。可是,我又有什么必要去體察他那一部分呢?可是,愛一個人是可以只愛他的一部分嗎?我可不可以只享受他的愛,再不管其它任何?就如同從前一樣?
我胡思亂想著,站在扶梯口發(fā)呆,本來是想上去看看,卻始終沒動一下。門聲一響,一個人進來了。不用回頭,我就知道了他是誰。我已經太熟悉他的節(jié)奏和步伐。我轉過頭來,看到陸天忱已經站到了地中央。我連忙來到他跟前,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但目光中沒有任何內容。
“你……做到了嗎?”我開口問。
“如果我沒做到呢?”他問。
我低頭,“我只能嘆司瑞琪命不好。”
“如果我做到了呢?”
我抬頭,“那就是司瑞琪的福氣。”
“僅僅是司瑞琪的福氣?”
“……”我再次低頭,我不知該說什么。
他打開手上的包,扔出來一個檔案袋。“這是所有的,我可以打包票,你的好朋友自由了。”
我頓時熱淚盈眶,“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沒有為難?有沒有讓公司損失什么?”
他看著我,輕輕吐了一口氣,“我怎么做到的,你就不用管了。我陸天忱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還知道關心我的損失。”
我拉起他的手,輕輕說,“天忱,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什么隔閡存在。我若不想跟你,你怎么做我也不會答應;但一旦我決定跟你在一起,那么我就會一心一意,什么也不想,好好地愛你。現在,我已經決定跟你了,那么以后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你說過,我的心里很干凈。我想再對你說,我的心還是干凈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愿意,陪我上樓看看好嗎?我想看看,我們的新家是什么樣子。”
陸天忱一把把我攬在懷里,聲音有些哽咽,“真的嗎?我不用再花費心思讓你回心轉意了嗎?”
“你不用了,我已經回心轉意了。”我伏在他胸前哭道。
他緊緊地擁了我,吻著我的頭發(fā),半晌,他拉了我的手,“走吧,我領你上去看看。”
我跟了他上了扶手梯,來到二樓。空間并不很大,面積與樓下一般大小,但安排十分合理,兩間陽面臥室,一廳一衛(wèi)一廚,基本已經裝修完善,只剩下木工還在精雕細琢。
“等工人們全撤出去,你來負責買生活用品好不好?都買你喜歡的,我來買單就是。”陸天忱摟著我說。
我點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大紅,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你不要介意。”他說。
“我們不提那些好嗎?我只要你知道,只要我心甘心情愿地跟了你,就一定會好好愛你。我不會在心里留下任何陰影來影響我們的感情,希望你也是。”我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只是今晚,我要早些回去,我要把這個消息早些告訴司瑞琪,我要早些讓她解脫。好嗎?”
“好的。”他吻了我的頭發(fā),“我也向你保證,下次再見你,一定開開心心,和從前那個愛你的陸天忱一個樣。我也不會在心里留下陰影。”
他幫我鎖了門窗,開車送我回家。我手捧了那個檔案袋,心里想象著司瑞琪的激動,自己已經激動得不知所已了。陸天忱不時地側頭看我,搖頭笑道,“你呀,真是個孩子。”
“你能理解我的激動嗎?”我說,“她終于擺脫苦難了,她可以重新追求幸福了,這不夠令人激動嗎?”
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頭,“你這點真可愛,總是那么本真,純凈,對朋友對愛情都那么單純而真誠地去對待,正是這點讓我動心啊。”
我把他的手撫在我的臉上,“我知道你珍惜什么,我也永遠不會讓自己最珍貴的部分丟失。”
我給了他一個輕吻,下車飛上樓。司瑞琪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準備晚飯。
我激動地跑到她跟前,一把摟住她,“好琪琪,你知道我為你帶來什么好消息了嗎?”
“呵呵,今天收入頗豐?”司瑞琪頭也沒抬繼續(xù)切著手上的黃瓜。
“什么呀,快來看,我?guī)Щ厥裁磥砹耍俊蔽胰恿怂牟说叮阉娇蛷d里,把那個檔案袋給她。
“這是什么?”她不解地看著我。
“所有的,那個方林手上的,關于你的,都拿回來了。”
司瑞琪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她打開檔案袋,里面有錄像帶,膠卷,和一些照片。她看著那些東西,突然像見了鬼一樣快速地把它們裝回檔案袋。然后淚眼朦朧地抬頭看我,一把抓住我,“你怎么弄來的?這是怎么回事?”
“我求陸天忱幫解決的,那個方林已經答應他了,永遠不再找你的麻煩,并且交出了所有的東西。也就是說,你自由了,從此以后,你再也不用受那個禽獸的控制了。”我扶著她的肩,激動地說。
司瑞琪愣愣地看著我,淚水從她的眼晴里撲簌簌地滑落,“冉冉,你用你的自由換了我的自由?”
“什么呀,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是值得的,不是嗎?這樣做,我們兩個人可以都幸福,這是最好的結局。”我摟了她說,“以后你的事就是天知地知,我們四個人知了。方林發(fā)誓封口,陸天忱也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不怕了,好琪琪,以后你可以輕松地面對生活了,去追求你想要的,去獲取你本該得到的幸福,多好?”
司瑞琪渾身顫抖著,緊緊抱著我哭道,“謝謝你,冉冉。可是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知道你的性格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寧可放棄這座城市也不會受別人要挾的。以后你要過你根本不喜歡的日子了,可怎么辦?讓你一輩子不開心,我會愧疚的,你知道嗎?”
“你放心吧,琪琪,我不會一輩子不開心的。現在把你解救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另外我也想開了,憑我,怎么能斗得過陸天忱?與其兩敗俱傷,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把你的問題解決掉,這是值得的,是我心甘情愿為你做的,我也不想因此讓我周邊的人受傷害,我怕他,真的怕他。所以你不要感到愧疚,明白嗎?這是一個最理想的結局。現在你去處理一下這些東西吧,把它們燒掉,你的屈辱就就此覆滅了,它們毀滅的同時,你就重生了,這才是最值得慶祝的。”我推開她,遞給她打火機。
司瑞琪渾身顫抖著,來到陽臺,淚流滿面地把那些東西點燃,銷毀。
“我相信陸天忱的為人,這些膠卷應該就是全部了。”我看著火苗說。
司瑞琪點頭,“我也相信,他出面,方林應該不會耍滑頭。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處理的?”
“他沒跟我說,我也就沒問,那是他們的事。”我說,“琪琪,以后,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面對人生,好好過一輩子,好嗎?”
“嗯,我會的,冉冉。”司瑞琪緊緊抱住我,放聲大哭,只是這次,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激動和壓抑的釋放,這淚水中不再是痛苦和屈辱。
我抱著她,讓她盡情發(fā)泄了她的情緒,待她哭聲轉小,我才說,“一起出去吃飯好嗎?為你的重生慶祝一下?另外,我也想把秦劍北約來,當面跟他把事情講明。希望他以后打開心結,不要再糾結與我的紛亂,好好去尋找新的幸福。”
司瑞琪同意,洗了臉,收拾打扮一下,跟我一起下樓。
“琪琪,其實秦劍北真的是一個好男人,你說呢?”我邊走邊說。
“是啊,當然是,要不是在婚姻中犯了那樣一個愚蠢的錯誤,可以說是相當完美了。要不我為什么一直希望你能回到他身邊呢?”
“只是有時候,愛情與人好不好沒關系。一旦某種東西丟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就如同我和秦劍北,再也找不回愛情的感覺了,有的只是因為長期相處積累下來的親情或者說是友情了。這一段日子,他會很痛苦,就把他交給你了。”
“好的,我會好好處理的。”司瑞琪親熱地挎了我的胳膊,又來到先前一起吃飯的那家餐館。
點了餐,秦劍北也就到了。看樣子他的心情仍然很不好,臉上很陰郁,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老秦,干嘛無精打采的?”司瑞琪問。
他看看她,又看了看我,“有什么值得我高興的事嗎?”
“有啊,”我接口說,“首先咱們的生意比預期的都要好,在這個城市就算站住腳了,這一點就值得慶賀。另者,最重要的,琪琪她已經徹底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從今天開始,她不再糾結于過去的傷痛,會以一個新的姿態(tài)面對人生了。以后你見到的司瑞琪都將會是一個積極向上的,蓬勃快樂的大美女了。所以,我請你來,一起為她慶賀,你說,這值不值得干一杯?”
秦劍北舉起酒杯,“是嗎?那祝賀你,瑞琪,這果然值得干一杯。”
三個人都一飲而盡。
秦劍北又看我,“那你呢?看你這么高興,難道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嗎?你有什么好事,不妨也說來聽聽?”
“呵呵,我沒什么值得一提的好事,但是確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平靜地看著他,“我已經決定回陸天忱身邊了。”
他的眼神中閃爍了一絲痛苦,“是嗎?理由?”
“需要理由嗎?”
“當然,”他盯著我,“你不是愛錢的女人,除非你變了。你更是寧折不彎的女人,你根本不會在乎別人的強迫和要挾,我太了解你了。如今你甘心去給人家當小三兒,我當然需要理由。你可以不再愛我,我接受,但你不必一定要吊死在姓陸的那棵樹上。憑你冉紅玉的人品姿色,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為什么要去當你最痛恨的小三兒?”
我把手上的酒倒進嘴里,平復了一下自己波動的情緒,緩緩地說,“秦劍北,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不是在拿我的人生玩笑。琪琪就坐在這兒,如果我是任性胡為,她也不會允許的。今天叫你來,也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以后我們就當好朋友了,永遠都是好朋友了,可以嗎?別拒絕我這個要求,你和琪琪,是我在這個城市中的最好的朋友,可以嗎?”
司瑞琪為秦劍北倒?jié)M酒,柔聲勸道,“老秦,別再糾結冉冉的事了,好嗎?她不是小孩子了,任何選擇都自有她的理由。以后,大家就做朋友吧,好嗎?”
秦劍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是不是我再這樣糾結,你們就看不起我了?不像個爺們兒是不是?”
司瑞琪大笑了,“就是,老秦怎么會不像個爺們兒呢?好了,好了,這下我放心了。”
秦劍北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看了看我,“你好自為之吧。”
“我會的。”我的眼眶又有些濕,“就像琪琪說的,這回就放心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個都相當于踏過了一個坎兒,都開始新生了。我會好好善待自己,同時我也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珍惜身邊的緣分,抓住就在眼前的幸福。來吧,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大家的幸福,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