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墨夷看的目瞪口呆,話剛出口就心想壞了,恨不得直抽自己嘴巴,想到兩個魔頭各自的手段,全身不禁一陣哆嗦。
聞言,遠處正在訓練的一道道黑影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轉身看來,卻饒是他們久經生死也扛不住這驚心動魄的大場面。
不是二者的尺度有多大,而是這是他們變態殘忍冷漠、殺人不眨眼的主上和同樣手段嚇人的大師兄啊。想到若是被發現他們偷看會有的懲罰,眾黑影都從腳底升起寒意,爬過背脊,直竄上頭頂,于是迅速轉頭轉身旁若無事的繼續該干嘛干嘛。
在眾人眼中,月白衣衫的少年如玉,卻緊貼在紫衣男子的身上,一只手在他身上撐起,另一只手卻輕佻的捏著他的下巴,少年自上而下俯視他,粉色的唇略微勾起,明亮的雙眸一片清澈,此刻卻微微瞇起,竟是說不出的風流肆意。
而被壓在身下的紫衣男子,長長的墨發垂落,卻遮不住那張絕艷的芙蓉面,一雙桃花眼迷蒙帶笑,殷紅的唇角妖嬈的笑著,不加反抗地任她壓著,那姿態,那神情,端的是撩人心懷,妖冶入骨。
“我、一、個、都、不、想、挑。”這幾個字一個一個的從牙齒里蹦出來,非常充分的體現了它主人的“好脾氣”。
“不想挑就算了,我知道音兒是想和我做些別的什么事情。不過……”身下的男人勾唇淺笑,微揚的眼角帶出涼涼的目光掃過半蹲在地上的男子,“我們還是進屋去做比較好。”
萬俟從音心知他是想和她進屋敘事,但用這種帶顏色的說辭實在讓人火大,而且他依然叫她音兒!摔!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出手,而她知道他有多么可怕,雖然,他的經脈俱毀,武功盡廢。這三年來,和他杠上,她從來沒有贏過,反而回回被氣的半死。
萬俟從音側身一個飛躍,月白的裙鋸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輕巧落地,然后斜睨了一眼墨夷,輕笑,“不是有事要稟嗎?現在不稟,等會兒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最后一個字的尾音拖得老長。
墨夷等的腿都僵硬了,但還是嚇得一抖,聞言,并沒有糾結是聽大師兄的,還是聽主上的,在眾人的眼里,二者雖然打鬧不斷,但實則為莫逆知己、心智往往是相通的,于是他不敢有半分停頓的回答,
“天玥國內異動,昨日有大批兵馬進出太女府,禁衛森嚴。宰相慕心與國師慕以安對壘,清算敵黨過千人。而我盟在其中的暗樁被拔近半。”
天玥國的內亂,牽涉到我們的勢力,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若是真的被查出來我們的人,那就麻煩了。天下四國目前局勢不穩,我們碎月盟還不能過早暴露。
沒錯,我們碎月盟是一個殺手組織。各國都安插了不少我們的人,就像一張巨網,緊緊的扣在天下各個勢力的血肉里,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卻動不得,拔不去。
“既然如此,就將天玥國朝廷中另一半人撤出待命,注意隱蔽。”萬俟從音徐徐說道。
傅子桑沒有異議,表示默許。
“好!屬下遵命。”墨夷終于可以離開,心中雀躍無比。
“記得去刑房領賬。”輕飄飄的一個聲音扔來,不用想就知道是傅黑魔說的。
“……是!”墨夷苦巴巴的走了。
——有個記性好又記仇的主子真是苦命吶。
“跟我進來。”萬俟從音頭被迫一仰,腰間一緊,一個趔趄就撞進傅黑魔的懷里,被那堅實的胸膛撞得頭暈眼花,再身子隨著一晃,眨眼就進了屋。
屋子里還和以前一樣,一個竹榻,幾扇竹窗,三面是層層的瓶瓶罐罐,上面圖案詭異,色澤多樣,萬俟從音知道,里面裝的是觸之致命的毒藥。角落里,剛剛才偷偷躲進來的四小萌寵顯然沒想到在這里居然還能闖鬼,都協同一致不敢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往門外挪。
萬俟從音沒再管它們,轉過頭一臉陰冷的盯著傅黑魔,“抱夠沒有?你還想抱多久?”
“不夠,怎么抱都不夠。”
話音才落,眼前的光線一暗,傅子桑圈上她腰身的手更緊,將她更用力的環在懷中,俊美的容顏俯下,離她的面容不過兩寸,看上去就像是親吻般溫柔,“想就這樣永遠抱著你。”
——像只撒潑求歡的可憐兮兮的小狗……就差一根不斷搖擺的尾巴了。
萬俟從音青筋直跳,仰天大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對這只豬隨處發情的本事免疫了。
不再說話,她凝神看他,有些沉默。
三年的相識相知相伴,他們在刀風血雨中走過,在泥濘血泊中淌過。他們一同殺不義之人取不義之財,一同逃避追殺亡命天涯,他們曾在冰天雪地中依偎取暖,在幽深叢林里攙扶著行走。
腥風血雨中,他們相視一笑,他們不離不棄。
他們的默契到達極深的地步,以至于每一個眼神,每一處氣息,他們都能熟知對方的心緒、對方的情意。
因為熟悉,所以理解認同。因為熟悉,所以支持對方的任何決定。因為熟悉,所以無力阻止。因為熟悉,才必須要壓下心中叫囂著要破體而出的無數的不舍與無奈。
目光不由一黯,萬俟從音微微一嘆,“準備何時走?”
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問去干什么,似乎已經篤定他要離開這個事實。
“明日。”傅子桑依舊笑著,沒有意外,目光如水,沿著她的臉龐勾勒每一個角落,似乎要烙印在心中。
“還回來么?”萬俟從音嘆氣。
她并沒有問何時回來,而問的是,是否還回來。
傅子桑驚異的看著她,不禁抿嘴一笑,她是真的了解他……
若非遠走難歸,何必定要見她;若非生死難料,何必只身前往;若非生死離別,何必約定在這里,碎月老巢,與她相見。
能讓他一人離去,不能帶她,也不能牽扯碎月盟的事,必定驚天,必定生死難料,而她,什么都不能幫他。
“歸期,不定。”傅子桑纖細玉指撫上她的臉,“不過,我一定會回來,來取屬于我的東西。”
是取還是娶?想得倒美!
萬俟從音瞪他一眼,掙出他的懷抱,向窗櫥走去。
回來時,傅子桑看到,她手里,拿著一把梳子。
“你……”傅子桑不解。
“坐好,我為你挽發。”萬俟從音坐下來,靠著他的身體,緩緩的抽出他冠上發簪,黑墨般的綢緞般的發絲柔順的滑落下來。
傅子桑不再說話,默默的閉上眼,感受他心尖上的人的纖長指尖在他發中輕柔的劃過,感受她的認真,她的不舍。
“等你回來,我就天天為你挽發如何?”她輕輕的開口。
為夫挽發,是妻主的權力。她不語,因為知道,他會懂得。她用行動告訴他,待他回來,她要娶他。
當今天下,天玥、花緋、月落、南佑四足鼎立,除南佑外,三國都是女尊國體。女子娶自己心儀的男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傅子桑依舊閉眼,沒有反駁爭論到底誰娶誰的問題,因為他深知,能否活著回來都希望渺茫。若真走到那一步,只要能在一起,誰娶誰都沒關系。
萬俟從音仔細地將他的發梳成發髻,戴上玉冠,以簪子別了,起身挑眉一看,顏如玉,氣如蘭,面含春,眉遠山,又是一個風流倜儻佳公子。
“音兒可覺好看?”眼前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狹長的眼角蝴蝶般勾起,略帶笑意。
“我的杰作,自然好看!”萬俟從音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
他說人,她卻答事,怎一個妙字了得?
萬俟從音從懷里掏出五個玉瓶,塞到他手里,“這個你帶著,以防不測。”
傅子桑臉色一變,打開玉瓶,不出所料得一股血腥味涌出來。再次堵上瓶口,臉上竟蒙了一層寒霜。
“不是不許你再取血嗎?你明明知道對你身體的傷害有多大。”
眼前五個玉瓶若一次性取出,至少會造成她半月血虛、不可動武。而看這樣子,很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他心中隱痛,心中想到剛才她動手時的確少了兩分氣力,原來是這個原因,心中更是難受。
“哎呀,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婆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可比你清楚!”萬俟從音不耐的說,心里卻擔心
這么點會不會太少。
她的血很神奇,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這是她在過去三年的殺手生活中發現的。
見她眸中堅定不容置喙,傅子桑不禁苦笑,她總是這樣,倔起來誰都勸不住。
拿出一串玉哨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笑的惑人,“給你的!定情信物。等我走了,你可要記得睹物思人,想我的時候就吹一吹。”
“吹了又有毛用?”萬俟從音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拿在了手里,“難不成還能吹出個你來?”
傅子桑聽罷挑眉,突然俯身離她極近,“沒想到音兒如此肖想為夫,為夫若不做點什么似乎會辜負娘子的厚望?”
“不會不會!”萬俟從音趕緊叫停。
埋一個伏筆引子吧,這是個很久很久以后的關鍵人物,大家可以先把他忘了,只要曉得還有這么一個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