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現在的5A級風景區崀山,我家就住在天下第一巷的山頂頂上
,山上有一個生產隊,也是一個超生隊,住著十九戶人家,每家都是三個孩子以上,我家就有五個,孩子多了父母就沒法關照得那么仔細了。
我記憶中有幾件事,現在想來有點后怕,覺得自己有點懵,用老家話講就是猛子貨。
一件是,應該是八歲這樣,我抗著鋤頭去挖紅薯,在離家不遠的路上,呀,兩條蛇纏在一起,從大人那里聽來的這叫蛇相附,遇到這東西不是好事,趕緊學大人樣化解,嘴里念叨,“蛇相附,快脫褲,他窮我富”。其實我跟本不知道我念的是什么意思。念叨完了,蛇還沒跑,我幾鋤頭下去,兩蛇斃命了。可能是住在山里的緣故,那個年代蛇是很常見的了,所以8歲的我已是能自如的面對了,現在想來,要是我一鋤頭下去,只砸中一條,另一條馬上反抗,我是很危險的。
另一件同樣是與蛇斗的事情,還是八九歲的樣子,一日獨自拎篩去打豬草,走在田野間的田埂上,旁邊是一條兩居尺來寬的水溝,這種地方是容易生長各式肥美野菜的,是上好的豬菜,我低頭尋覓著,暈,呀,一條大蛇游在水溝里,順流而下,身后還留下它蜿蜒而過的痕,我只有那一條路,其它都是水田,它朝著我游過來,把它的頭抬得跟我差不多高了,噴著舌頭,我突然想起表哥跟我說過的,它是在跟你斗威,你要比它高,它就敗退了。我靈機一動,抓起篩里的鐮刀,舉得高高的,跟它平行而跑,象在賽跑。難道它真的覺得斗不過我,它放棄了,高舉的頭也放下了,身子也慢慢劃動了。我也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那地方。現在想來干嘛要跟它斗,見到它就跑,其實我還是來得及的,這種斗爭好險。
還有一件如今寫來仍讓我毛骨悚然,我家附近有個山巖,隊里人用來做廟,山巖下面是一個山溝,山上有水流到山溝,山溝樹木極為茂密,再加上高山的流水聲,還有那個廟及廟里的泥菩薩,讓這個山溝顯得極為幽深,更讓人恐怖的是這個山溝里有五步蛇,我父親曾經就見過。但是這個山溝里物產豐富,水溝里有魚,蝦,螃蟹,山上有各式藥材,野果,野菜。對小小少年的我來說很喜歡也很害怕。六月的一天,艷陽高照,由于隊里采豬菜的人多,想打好點的豬菜不太容易,想起這個山溝是個好地方,水溝周圍野菜多,敢去的人不多,容易完成任務。趁著中午陽光尚好,我抖擻了精神壯起膽子獨自拎篩出發了,那個山溝必須陽光明媚的中午去,不然太暗。一邊往前走,一邊是心提到嗓子眼,走在那毛路上,兩邊是灌木叢生,頭上是各種樹木垂下來的枝椏,我每走一步都看得很仔細,,大氣不敢喘,頭都不敢抬起來。終于快到目的地了,有塊空一點的地方我停下來歇口氣,主要是放松一下那提到嗓子眼的心,不經意 回頭看了一下我剛才走過路,頓時差點把我這個勇敢經歷過很多事的少年嚇尿了,我路過的一個枝椏上倒掛著一條蛇,身子纏在樹枝上,脖子往下伸著,頭是平伸出去,那高度剛好是我的腦袋那么高。我慌了神,我沒了退路,那可是唯一的路,我沒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幾秒鐘后,我回過神來,丟掉篩子,拿起柴刀,從山里繞開那蛇,回到來路,再也不顧腳下,也不顧頭上了,用那種帶著跳的跑,那速度,我覺得有蛇也來不及咬我,沖回了家。但是后來我還是再去過那地方,小小少年,為了生計,為了父母的要求,恐懼也不是什么了。
? 此類的事還有很多, 現在想起,仿如隔世,我是幸運的,沒有被真正傷害過,隊里其它小朋友就有傷過。很多人想從走青春路,我是寧肯老去,也不要去走那些路了。希望到今天不會再有象我當年一樣活著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