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深夜，在看完八月長安的小說《橘生淮南》后，我突然陷入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傷感。那是一段有關暗戀的故事。
書里說，暗戀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保全也最容易毀掉的感情。我沒有辦法去評價什么，因為，我從未沒有過暗戀的經歷。我想，我的青春是有多蒼白。
我點開了好友婷婷的微信對話框，碎碎念說給她聽。沒多久，婷婷回，其實，暗戀真的很難受。于是，她和我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01
婷婷初次見到L，是在高一的期末考試。他戴著黑色的帽子，感覺是個放浪不羈的人。然而當知道L的成績時，婷婷呆住了。這個男生，曾經是全縣的第一，現在是年級的第四。
外表和成績的不相稱讓婷婷開始好奇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第二次看到L，還是在考場上。那時候，婷婷在和朋友對物理答案。發現自己做錯了，婷婷不高興地吐槽了一下。L正好路過，就這樣學了兩句。婷婷反應過來后很惱怒，剛想發火，一抬頭就和L對視了。
“當我看到那雙大大的，靈動的眼睛時，心頓時亮了。連生氣也忘記了，自然而然地和L開起了玩笑。也許是因為同鄉吧，我們之間好像有種天生的熟悉，而且L本來也容易接觸。可能喜歡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后來，婷婷才想起自己早就見過L很多次。腦海里就這樣有幾個瞬間浮現出來：在食堂飛奔著買饅頭的他，在領獎臺上等待的他，在考場奮筆疾書的他。
其實啊，那些記憶都藏匿著，喚醒它們的咒語就是婷婷飛起來的少女心。
從那以后，婷婷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考上L所在的尖子班。終于，如她所愿。但此時，婷婷卻無奈地發現，L的身邊從來不缺女生，特別是優秀的女生。
婷婷的心里總會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種情愫，開始以為只是嫉妒，后來才發現，那些嫉妒里還摻雜進了幾絲真真正正的羨慕。
于是，婷婷選擇了悄悄地把喜歡放進心底，邊默默地關注L邊努力地改變自己，希望有一天能變得足夠好，好到能驕傲地成為他的朋友。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突然熱血起來的電影主角，正在朝著夢想中的美好未來拼搏奮斗。
02
或許是主角光環照進了生活。高三，婷婷和L成為了同桌。天知道她當時有多開心！開始，一切都挺好。婷婷會問L各種物理題，數學題，L每次都耐心解答；搬宿舍時，婷婷求L幫忙，當看到他滿頭大汗時，心里則是滿滿的疼惜和幸福。
“我軟磨硬泡地求他唱歌，然后第一次發現自己聽歌也可以聽得那么虔誠，因為是他啊。我經常和他比數學分數，看著兩個人的差距，再一點點地進步。我一直都知道他想考北大，即使我的成績在穩步上升，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永遠追不上他。記得新年我們一起回去，在他家，他給我煮面條，那笨手笨腳的樣子讓我笑得不行。那時，只有我們倆啊……”
婷婷絮絮叨叨地和我說了很多細節。我特別記得的，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每個星期六是婷婷最喜歡的日子，在這一天，L都會教她打籃球。
就在那個晚上，籃球場昏暗的燈光下，同學們都在開心地打籃球，L也是。而恰巧路過的婷婷不知怎的被這熱鬧的一幕所吸引，慢慢地停下了腳步觀看。不久后，L發現了不會打球而只能在一旁安靜看著的婷婷，他找別人借了一個籃球過來教婷婷。
婷婷回憶起來，說自己真是傻得要死，連拍籃球都不會，L卻始終很耐心地教著，一次次把球傳給她，鼓勵她投球。也正是由于L的鼓勵，婷婷才敢一次次直面自己的不足，一次次在失敗之后勇敢地站起來。
這樣許多的美好瞬間都讓婷婷以為L多多少少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她很珍惜，也漸漸變得沒那么拘謹。彼此之間能肆無忌憚地開玩笑，那種單純美好的感覺，婷婷說她到現在都還在想念著。
或許如二熊所說，當眼睛里有了對一個人的喜歡時，透過它，世界也會變得更好看吧。
03
婷婷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和L說清楚自己的喜歡。直到L生日的前一天，婷婷終于做出了決定。
她冒著寒風，跑遍了整個北街一件件地給L挑禮物，期待著他收到的驚喜表情。但不知怎的，L最后只給了自己一個極其冷漠的眼神。要說的話全部順著寒風吞咽下去，而她又能怎樣，只能偷偷跑去操場哭，再若無其事地回來繼續學習。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L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總是莫名其妙地對婷婷發火。
婷婷老是在想，是自己太煩了嗎？但也只能忍讓L突然變壞的脾氣，實在受不了就偷偷哭一場。有朋友問她為什么要忍，婷婷說，難道喜歡需要理由嗎？后來，終于調位了，婷婷覺得對大家都是種解脫吧。
可是，喜歡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婷婷依然會默默地關注L，偷看他打籃球，故意制造偶遇和L一起去吃晚飯。聽他講各種趣事。
她沒什么音樂細胞，卻整天都在循環聽同一首歌，一遍遍地練習和請朋友糾正音調，就是想要認真地唱給他聽。
“這大概會是我這輩子里最認真學過的一首歌吧。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自己有沒有跑調，反正他當時聽完后好像沒什么感覺。我只希望他能知道我是怎樣地喜歡過他。”
當時，L的身邊還有另一個女孩，婷婷以為大家都是朋友，覺得挺好的。后來才知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這些，都是高考后那個女孩和婷婷分享了自己和L在一起的好消息后順便告訴她的。
04
高考放榜，婷婷選擇了北京的某所高校，而L沒考好，選擇復讀，也和那個女孩正式在一起了。那真是個炎熱的夏天啊，天空湛藍，蟬聲聒噪，到處都翻滾著熱浪。
這樣的日子，適合在家開足冷氣，捧著冰鎮的西瓜趴在床上看電視度過。而更多的時候，婷婷都在想念L。但她連一個告別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遠遠地看著，悄悄地許愿，祝L幸福。
也只能祝福了。
我聽她講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我說，你后悔過喜歡他嗎？
婷婷沉默了很久;“在青春的歲月里，他給了我那么多的歡樂與悲傷。但我從來都不后悔喜歡上他。”
我有些不好意思，向她道歉，感覺自己掀開了她的傷口。
“不會啊。雖然回憶起來感覺有些復雜，但反正都過去了。我很喜歡現在，遇到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這真的很難，也很幸運。”
婷婷今年剛好進入畢業季，最近在和男朋友討論著未來的計劃。男朋友是本科時同班的同學，當時跟她表白，說一輩子只想談一次戀愛，然后婷婷答應了。現在在一起已有五年。
兩個人如今都在讀研，一個在北大，一個在清華，被我笑稱為學霸夫婦。
那些時間偷走的愛戀，總會在未來用它恰當的方式還給你。有時候，暗戀真的很難受，也或許終究無果。但是，你可以在暗戀中成為了很好的人，然后遇到那個合適的他，再一起努力，成為更好的你們。
這大概就是暗戀后最好的結果。
嘿，我是成長中的王小青，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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