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過后,雖說暑氣消退了許多,可室內依舊有些悶熱,門外的綠蔭下倒是清涼了許多。
“走!兒子,散步去。”傍晚,我看著百無聊賴的兒子,一個人在室內孤獨的蹦來蹦去,突然想帶他出去走走。
“耶!太好了,媽媽!”兒子立刻兩眼冒光,激動得手忙腳亂的整理裝備。
大街上,工作了一天的太陽已疲憊的乏了力,即使射在人身上也不覺得炎熱。下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街面上也越來越熱鬧了。我和兒子心情大好,晃著小步沿著綠蔭下的小徑言笑。
突然,身旁的花草樹木像猛然間受到了驚嚇一般,劇烈地抖動起來。肆意傾灑的暴雨從天而降,它們牽拉成或直或斜的粗線條,舉著初秋的令牌,理直氣壯的捶打著正冒著晚夏暑氣的樓房。房頂驚恐地尖叫著,淚水匯聚成溪流,沿著屋檐湍急的沖向地面。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泡,正不知所措的四下里逃逸,恰好就和溪流交融,思考著:是否干脆就匯成一片汪洋?
我趕緊扯著兒子三步兩步的竄到最近的廊檐下。路上的行人被砸懵了,慌張的以手遮頭,匆忙向繁茂的樹蔭下奔去,可是原本能夠遮天蔽日的樹冠,被暴雨打得東倒西歪,正狼狽不堪呢,哪里還有庇護的能力!行人無助地抹去粘在臉頰兩側的碎發,任雨水敲打,只好失望的踏著水流,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
我忽然興起,干脆就關注這雨勢了。
暴雨察覺到我的目光,竟然羞澀地隱了勢,雨絲頓時忽隱忽現了。房檐上溪流漸漸地細了,慢慢的就變成了一條寫意的線,綿延到地面上,默默地勾畫涂鴉。
樹冠終于恢復了平靜,悄悄地拭去狼狽的痕跡,從容得好像剛剛只不過洗了一場愜意的澡。剛從驚恐中緩過勁來的葉片,明明閃著晶瑩的淚花,卻笑得燦爛。
街面上,行人忽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個個從容,仿佛根本就沒有遭遇過暴雨的肆掠,當然更察覺不到頭上仍有細雨的飄灑,三三兩兩的邊走邊時不時地交頭接耳一下,或許是會心的微笑;或許是俏皮的吵鬧。即使是獨行的人也放慢了腳步。
我一時疑惑:這雨是何等的秉性呢?急嗖嗖地趕來就為了這一下子的張狂?
沒容我多想,頭上的廊檐,突然噼里啪啦地敲打起來,樹木前仰后合的又開始抖個不停;街上的行人重新發足了馬力狂奔;街道兩旁,溪流又開始忙碌起來。
一輪游戲又開始了!
“媽媽,剛才雨小了,你不趕緊走,這下好了,看來我們今天是必須要打的才能回家了。”兒子口中多少有些說教我的味道,可那張稚嫩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遺憾。
“是嗎?我啊,根本就不想走了。干脆讓兒子陪我看雨吧,挺好的,不是嗎?”我呵呵而笑。
兒子頓時歡呼:“耶!看雨!我們不走了,看雨啦!”
傍邊的雨點聽了,跳得更猛烈起來,似乎在附和著兒子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