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你,在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
天空沒有太陽,也沒有風,壓抑地有些無聊。灰色的長椅放在空蕩的房間,我坐在上面,隨意地晃蕩雙腿。猝不及防,棉花做成的云朵白色帶絨的衣服包裹著的你,擁夢而來。
你開口,清亮圓潤的聲音響起,恍惚間,我想起小學放學后,經過的那堵籬笆墻腳下的小白花,星星點點散落地開在并不怎么整齊的雜草里,甚至不注意就不會被發現。
你說“歡迎來到魔法城堡。”而我宛如一個智商不太高的呆子,這樣反復聽取那幾個字,以此來窺探那個雪白的世界。
那天太陽很大,不像遇見你的那天,我舉著雪糕想趕緊找個陰涼地兒,面上又熱,又害怕雪糕完全融化,干脆就蹲在籬笆墻下邊。反正這會兒沒人,我這樣揣摩,大口吃著剩下的雪糕,最后一口,扔掉袋子,拍拍手準備走人。
我仔細端詳那些花,或許是因為它太小,連絲毫塵埃都不曾停留在上面,即使它旁邊的芭蕉葉子上已經疊了厚厚的塵土。我曾經試過用小樹枝在上面胡亂的劃一些東西,隨意的線條牽扯消散不開的無聊,直到那部分葉子上面看不清最初的痕跡。
突然間就覺得那些小白花,挺好的。
突然就覺得你,挺好的。
巖井俊二的《情書》這樣寫著:
“像他那樣的人,經常眺望遠方
那雙眼睛總是清澈的,
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
可能是因為我喜歡他,
才會這樣覺得吧。”
是了,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你的吧,無關風月,無關滄桑,就是那樣清清淡淡的喜歡。
你不存在在我的現實世界里,但是觸目可及的每一樣事情都能讓我想起你,起始地印象太美好,以至于后來的每一次思及總是會帶著干凈溫暖的氣息。從喜歡看你咧開嘴笑得肆無忌憚到喜歡聽你用地道的方言咿咿呀呀的講著旁人不以為意的東西,這樣的你總是帶著最為放松,最為自然的神態,總是能讓我瞬間釋然,關于那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情。
我喜歡你穿著白色毛衣抱著一大束滿天星在大雪里揚起嘴角的那張照片,也喜歡你穿著藍色游戲服拿著頭盔笑得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牙齒的照片,我無法從里面辨別什么,也無法進去窺探你的內野,只是從那些經過春秋的容貌上找到了一些相同的東西,以此來猜測你固執的堅持。
日漸成長的,有你,也有我。看得見的成熟和即使隱藏起來但偶爾也會泄露出的孩子氣,都在提醒我們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去過自己的生活。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是想做最后一個想象:
山里面的小溪在咕嚕嚕地冒著泡泡,透過陽光的折射,發出了五彩的光,在那條清清淺淺的小溪上面,偶爾漂著打旋的小白花。還有你,有著大海的笑容和星辰的眸子。
以此來救贖我們乏善可陳和無可奈何的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