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何止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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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高中就迫切想要把《追風箏的人》完整的看一遍,苦無沒有時間,只得作罷。趁著現在閑暇,終于得以捧讀,幸甚至哉。借著余韻未散,抒發愚見,聊以慰藉。

“為你千千萬萬遍”還在耳邊回響,心中無限感慨,不,更多的是感動,震撼。我一直都覺得,這種震撼是除紙質書外,無法用其它媒介替代的,也許這就是文化魅力所在。

接著聊《追風箏的人》,以下皆為本人淺見,如有不當之處,敬請指出。

首先,全文都在圍繞自我救贖展開。一是阿米爾的自我救贖;阿米爾從小在心里就把自己定義為普什圖人,而認為哈桑是低等的哈扎拉人,到懂事前,始終沒有把哈桑當成真的朋友,借阿塞夫之口說阿米爾只是在無聊的時候才與哈桑玩耍,也確實如此,但是哈桑卻待他情同手足,甚至是愚忠。從第一次哈桑拿彈弓威脅阿塞夫,到后來阿米爾拿石榴砸他他也不還手,把哈桑的赤誠之心展現無遺。其次是阿米爾與哈桑爭寵,因他父親總是希望他能和哈桑一起,無論是外出玩耍還是旅行,經常叫上哈桑和阿里。但是阿米爾卻總是想獨得父親的寵愛,屢次借口哈桑要干活抽不開身,從而和他一起外出。期間他有問過父親有想過要阿里和哈桑離開嗎?當即父親大發雷霆,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嚴厲地叫他再也不能提此事,還認為他說出這樣的話是一種恥辱。所以阿米爾甚至到最后不惜在自己生日那天,偽造哈桑偷手表和錢,然后向父親揭發,直到逼走哈桑和阿里。正是年輕時犯下這些錯,所以當阿米爾在美國接到阿辛汗電話時,告訴他要他返回阿富汗,返回喀布爾,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他此時已三十五歲了,從懂事后一直愧疚年輕時對哈桑的行為,即使在夢里也總是想起哈桑,于是阿米爾不顧危險,風塵仆仆地趕回飽受戰火的阿富汗,而到了阿富汗,始料未及阿辛汗告訴他一個驚天事實,原來他和哈桑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父親一直都在隱瞞他,是在自己搬進他們家后打掃衛生時無意發現的。阿米爾一時難以接受,但是想到父親對哈桑的態度也就慢慢接受了。從阿辛汗口中,他還知道哈桑后來生了一男一女,男孩取名為索拉博,此名字源于他和哈桑最愛的電影中主人公的名字,但是哈桑和她的妻子及女兒都已被萬惡的塔利班殺害,索拉博則被恤孤院收養,于是他坐出租車前往,由此認識了出租車司機法里德,歷經一路顛簸和塔利班的監察后,終于來到那個喀布爾,但是喀布爾卻被戰火折騰得滿目瘡痍,來到恤孤院才知道院長與塔利班無恥勾當,索拉博被塔利班帶走,阿米爾不得不去向塔利班要人,卻怎知那人居然就是小時候總是欺負自己的阿塞夫,阿塞夫坦言他可以帶走索拉博,但是必須打贏自己,最終阿米爾費勁九牛之力,在索拉博彈弓的幫助下,遍體鱗傷地逃出生天,在法里德的幫助下送入醫院,強勢嚴重,危機生命,好在阿米爾沒有倒下,阿米爾費盡心血,把索拉博到美國,照顧好他,這一切都是為了靈魂的自我救贖,從對哈桑無盡的愧疚化為對索拉博的補償,阿米爾的自我救贖之路可謂歷經千難萬險。

其二是阿米爾父親的自我救贖;他一生無限風光,名利雙收,人皆羨慕,但是因為醉酒,與情同手足的阿里結發妻子發生關系,于是生下哈桑,因為阿里無法生育,但是阿里自己并不知道,所以哈桑的出生看似那么自然,他對世人隱瞞這一切。而他自我救贖的方式就是對哈桑的愛,雖然不敢表現的太明顯,但是從某些細節可以看出他在阿米爾小時候,更喜歡哈桑,他喜歡哈桑的善良正直,熱情勇敢。處處都不忘哈桑,只是他把愛藏的很深。而另一方面自我救贖就是對于阿里的愧疚轉變成對阿里父子的保護,他和阿里之間的感情甚至要好于阿米爾和哈桑,他們也是從小就朝夕相處,感情深厚。所以在阿米爾提及會不會把阿里父子趕出家門時,他態度堅決,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甚至命令阿米爾不能再提出類似的話。以及在送別阿里父子時的依依不舍溢于言表,莫非阿里父子堅決要走,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他們離開的。也許這種方式是最好的,避免了兩個家庭的悲劇,但是也加深了阿米爾的負罪感,無論是對哈桑和阿米爾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功過是非,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從另一個視角而言,就是對曾說過為你千千萬萬遍的人物加以分析,全文多處提及這句話,而且都是恰到好處,一針見血,于是這句經典臺詞成為了《追風箏的人》的縮影和標志。首先,是哈桑第一次說出;哈桑雖是阿米爾父親的私生子,但是始終和阿里一同生活,阿里屬于哈扎拉人,于是哈桑也被認為是哈扎拉人,哈扎拉人在當地屬于下等人,所以經常有人嘲笑哈桑的出身,無論是年輕士兵還是阿塞夫,都曾對哈桑嗤之以鼻。哈桑性格溫順忠誠,善良可愛,卻也是一個帶有悲劇色彩的人。他對阿米爾忠誠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說愚忠一點也不為過。一次和阿米爾去山上的石榴樹下,被阿塞夫及其死黨瓦里撞見,阿塞夫性格暴戾,橫行霸道,為人圓滑。哈桑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用彈弓逼走阿塞夫來保護阿米爾。還有阿米爾問他有沒有騙自己時,說我寧愿吃泥巴也不會騙阿米爾少爺,真的讓我十分感動。包括后來哈桑為阿米爾追風箏時,又被阿塞夫堵住時,阿米爾站在阿塞夫身后偷看,眼睜睜看著哈桑被強暴,阿米爾因為懦弱始終不敢為哈桑勇敢一次,其實哈桑后來知道這一切,但是哈桑仍對此不是特別在意,想要與阿米爾重歸于好,但是阿米爾卻因為非常內疚,無法正視哈桑,才有了后來把哈桑逼走一事。經歷過此事后,阿米爾害怕見到哈桑,一直刻意避開他,其中有一次,他們又去石榴樹下,阿米爾用石榴砸哈桑,哈桑始終不還手,直到后來哈桑撿起一個石榴朝阿米爾走來,將它扳開,在額頭上磨碎,紅色的石榴汁想血一樣從他臉上滴下,對阿米爾說“你滿意了吧?你覺得感受了嗎?”看到這,我差點沒哭出來。借阿米爾之口,他說哈桑就是這樣,他真是純潔得該死,跟他在一起,你永遠覺得自己是個騙子。事實也確實如此。當然,哈桑也有他的無奈,在阿米爾生日宴會上,卻不得不作為仆人服侍阿塞夫,阿米爾看到如此一幕:在一次短暫的閃光中,我看到永世都不會忘記的情景:哈桑端著銀盤,服侍阿塞夫和瓦里喝酒。那陣光芒消失了,又是一聲嘶嘶,一聲爆裂,接著是一道橙色的火光:阿塞夫獰笑著,用一根指節敲打著哈桑的胸膛。真的讓人心疼哈桑,哈桑也許是時代悲劇的產物。哈桑口中的為你千千萬萬遍,現在聽起來都有莫名的心疼。他到數十年后也仍牽掛他的阿米爾少爺,所以他從目不識丁,到學會給阿米爾寫信。從他為自己兒子取名為索拉博,他對阿米爾的感情可見一斑。

除了哈桑,還有阿辛汗也對阿米爾說過。阿辛汗是阿米爾父親的好友,他是連接阿米爾父親和阿米爾的橋梁,甚至某一時刻阿米爾渴望他父親能夠像阿辛汗一樣對自己這般慈愛。阿辛汗經常鼓勵阿米爾寫作,還送他一個鑲著金邊的本子給他用來寫故事,阿米爾也坦言說阿辛汗是他第一個成年朋友。在阿富汗爆發戰亂后,阿米爾隨父親逃亡美國,受其父囑托,阿辛汗住進了阿米爾在喀布爾的房子,正是因為這般機緣巧合,阿辛汗在打掃房間時發現這一驚天秘密。也正是因為阿辛汗,阿米爾才從幸福的美國生活中奔赴戰火紛飛的阿富汗,從天堂到地獄尋找再次成為好人的路。等到阿米爾到達阿富汗,阿辛汗把一切都告訴了阿米爾,一時阿米爾無法接受,摔門而出,等到他冷靜下來,又再去問阿辛汗,阿辛汗又把哈桑的近況告訴他,阿米爾表明謝意后,阿辛汗說了句為你千千萬萬遍,也是感人至深,試想,一個父輩大的朋友對你說出這句話,我想多數人都會感動地一塌糊涂吧。

第三次就是阿米爾對索拉博說出這句話。因為索拉博在之前喀布爾的恤孤院被院長賣給塔利班換取金錢,而恰好買過去的又是加入塔利班的阿塞夫,于是索拉博也沒能逃脫噩運,下場和他父親一樣被強暴。索拉博年紀尚小,對阿塞夫的獸行耿耿于懷。所以他很少開口說話,性格孤僻。即使聽過他父親講過多次阿米爾少爺,但是他卻總是沉默寡言,對阿米爾不怎么理睬。還有其中有個細節就是當阿米爾出院之后,帶他住宿在賓館,索拉博在浴缸中洗澡要洗很久,因為他總覺得自己不干凈,也可看出阿塞夫令人發指的獸行給索拉博帶來多大的傷害。好不容易,阿米爾才用撲克游戲讓他打開心扉,趁此機會阿米爾坦言要帶他去美國生活,起初索拉博還是有點顧慮,但是聽到阿米爾內心的渴望,以及索拉雅對他期待,索拉博也就欣然接受了,還說千萬不要讓他再去那個恤孤院,從側面也可看出,在恤孤院,索拉博肯定也遭受了非人般的待遇。本來索拉博滿懷期待阿米爾帶他去美國,結果在阿米爾為索拉博詢問移民美國事宜屢屢碰壁后,阿米爾告訴他可能要晚點才能帶他過去,結果失望至極的索拉博在浴缸里割腕,好在搶救及時,脫離生命危險了。后來阿米爾打聽到可以先帶索拉博去美國,再想辦法為其移民,于是帶著索拉博回到美國。可是索拉博不但一言不發,反而變本加厲,對阿米爾和索拉雅冷漠以對。就連鄰居也稱索拉博為聾子。但是索拉雅在此之前非常渴望索拉博來到美國的,因為自己無法生育,所以她就把母愛寄托在索拉博身上,在他到美國之前就幫他裝飾好臥室,買好衣服,甚至還為他準備了量身高的尺子,可是慢慢的索拉雅也開始慢慢沒有信心。直到有一天,阿米爾帶他出去,看到有人在放風箏,給他講自己和他父親一起追風箏的故事,和他一起放風箏,索拉博才第一次露出一絲微笑,阿米爾對他說:“為你,千千萬萬遍”。當這句話從阿米爾口中說出,我覺得阿米爾已經找到了成為好人的路,為完成了自我救贖。看到此我也頗有感慨,感覺《釜山行》大致也是模仿這種布局謀篇。

概括了這么多,想談談我看完的感受。全文我基本上每一個字都有看,也不時有做筆記。我是帶著敬仰的心去看的,就如一個虔誠的信徒去教堂禮拜,去參見真主。我覺得自己很快就被帶入故事中,像身臨其境,為哈桑的善良天真而感動,為阿米爾的懦弱而嘆息,為阿塞夫的嬌縱暴戾而痛恨。每個人物都個性鮮明,有血有肉,而且寫的很接地氣,邏輯性強,經得起推敲,所以不會感覺到這是子虛烏有。內容首尾呼應,起承轉合銜接自然,而且結局留有余白,感覺故事還沒有結束,給人遐想萬千。我覺得這真是一本佳作,值得好好鑒賞。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追風箏的人》這本小說,無論是故事內容或情節設計,還是語言運用或表達技巧,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說妙筆生花絕不為過。但是,如果你沒去看原著,或只是看了翻拍電影,那其中滋味,你肯定很難領略。如果有時間,何不靜下心來,沉浸書中,相信等你看完后,肯定會對你有潛在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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