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小城,空氣里多的是一些柔情,深秋,早起的陽光不粗獷,倒是顯得嬌柔。
暖陽穿過了迷霧,秋風吹落了枯葉,滿世界的桂花竄下了枝頭,香飄四溢。葉落下的時候,與地面觸碰的聲音,驚醒了在這個秋日里,熟睡的我。
外頭,車馬不息,卻不見喧囂,兩邊煎炸的油條,蒸籠上方才出爐,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還有那一股溜進鼻子里的酸味,大概是哪家店的客人,在豆腐腦里倒了醋,那味道,直勾起了我的食欲。
這座生我養我的城市,便是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一個秋日,喚醒了我。
我不知道該以怎么樣的方式讓你們可以一下子記住這個城市,只能借用我老師的介紹方式。“臺風最多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鄉,臺州。”
你不敢想象的是這個三線城市的消費水平趕超了一些二線城市,房價跟隔壁老大哥溫州差不了多少,有時候人擠人,車堵著車,會讓你有些錯覺,以為這是某個一線城市。
6點,奔忙的馬路上,哈氣從手心鉆出來,衣服裹著身子,風卻像從腳底鉆進來一樣,讓人無處防備,打著哆嗦的人兒,最為渴望的是捧著一碗豆腐腦,灑上蔥花,享受一場味蕾與舌尖交鋒的盛宴。
而我,唯愛的卻是北上廣都難覓的臺州溫嶺獨有美食——“嵌糕”。
嵌糕,“糕”以精良的大米為原料,在精通亂披風捶法的食品匠人手中,千錘萬擊而成一條軟糯的年糕,稍待冷卻,便送至早餐店,為了防止在路上失了靈氣,這一團小小的年糕會被裹上一層油紙,再披上一條厚實的被子。“嵌”,臺州溫嶺所獨有的美食技藝,倘若亂披風捶法是年糕軟糯可口的精髓,那“嵌”,則是給予這一筒年糕靈魂的指法,常年以早餐為營生的嵌糕店主,往往都有自己獨特的指法,大合山路的十年老店,是我鐘愛的早餐店,雖然店主不認識我,但,好在我也不認識他。可這嵌糕的指法,卻讓我覺得神奇,切下一塊軟糯的糕,另一只手以極快的速度蹂躪一番,再以掌心一推,一塊糕就成了一張餅的模樣,店主與我交流甚少,甚至連眼神的交鋒也躲避了過去,我快速的指了指我所喜愛的幾樣需要包入年糕的東西,這“包”既是“嵌”,隨后店主五指齊奏,食指與大拇指擔起了重任,一翻,一捏,中指無名指小拇指壓下了最后的絕唱,確保了一筒年糕不會再有疏漏之處。
店主功力不可謂不深厚,門庭若市,長廊般的人潮擁擠在門前,短短幾分鐘,我已然見他連接做了三四筒嵌糕,手上指法嫻熟,令人欽佩。老板娘的一聲問候,讓這個清涼的秋日初晨,多了不少溫暖,她走上前來,“來一碗暖暖的豆腐腦吧?”,這般熱情,豈能推卻?自然接受了,一口嵌糕咬下,那嵌在糕內的菜肴,那汁水在我口中爆裂,亂披風捶法而制的水米糕,那股香甜軟糯與菜肴混合在一起,再送入口中一口豆腐腦,這便是家鄉的味道啊!
食畢,起身便要走了,老板娘頗為客氣,幾次來詢問,是否再添些什么?
“不必了,飽了。”
幾次蜿蜒拒絕,老板娘這才作罷,轉身離去,可眼中卻是充滿了擔憂,哦,大概是擔憂我還沒吃飽吧!為避免老板娘的懷疑,我趕緊離去。
“還沒給錢啊!別跑!!”這般撕心裂肺的吼聲……
“啊~果然,這就是家鄉人的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