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老了十歲,我當然也同樣老了十歲,世界也老了十歲,上帝也老了十歲,一切都是一樣?!?/b>
01.
今天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有一個老爺爺突然懊惱地捶著座位的椅背,表情是十足的驚慌與著急,不住地抱怨著身邊的老伴健忘的記性。原來老兩口出門時,老奶奶忘記關掉廚房燃氣灶的火,直到剛才才恍然記起。
于是,在公交車還未到下一站時,老奶奶便焦急地往車門方向走,忍不住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嘴里喃喃地念叨著,“保佑保佑,千萬沒事”。
古龍說:美人遲暮,英雄末路,都是世上最無可奈何的悲哀。有時,常常覺得,即算是對于平凡的普通人來說,“老”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而年歲漸長的標志,不僅僅是外表的變化,皺紋與白發,更多的內心生出來的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在時間的洪流中,漸漸地落下了步伐,在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物面前,內心生出了怯懦。
02.
有時,覺得世界發展變化得太快了。在我們小時候,明明無所不能的爸爸媽媽,漸漸地在眼花繚亂、層出不窮的新科技新事物新機器面前變得吃力起來。
銀行辦理業務不再全是人工辦理,更多地應用機器自助辦理。年輕人可以熟練操作的機器,對于邁入中老年行列的父母來說卻有著不小的難度系數。
大學的時候,我爸總是每個月按時去銀行給我存生活費,在我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老爸給我打電話,語氣焦急又帶著些不好意思的告訴我,“崽崽,今天爸爸去銀行給你存生活費,銀行辦理業務的人太多了,讓我去自助存取款機那里存款,老爸不太會操作,幾次都輸錯了,我又不放心,你等著,老爸明天換一家大點的銀行存給你啊!”
一瞬間,我真是心酸的眼淚都涌了出來。一直以來,對我來說像天一樣無所不能的老爸,我想象著他笨拙地操作著自助存款機的樣子,特別是隨著年紀大了,他有了老花眼,看近處的、小一點的數字文字都困難。他肯定是想早點存好生活費給我,卻始終不太會用自助存款。他的內心該有多焦急多無力,卻還惦記著女兒會不會生氣,讓我又心酸又心疼。
03.
前幾天的國慶黃金周,已經退休的姑姑和姑父計劃著去貴州鎮遠旅游,商量著晚上散步時去家附近的代售點買好火車票。正好在家的我,一口攬下這個活,“姑姑,你們不用專程去代售點買了啊,我直接用手機在網上幫你們買好就行了!”姑姑和姑父也挺高興的,說現在網絡購票太方便了,以后他倆也得學會。
順利完成網絡購票后,我告訴他們,明天一早到火車站,直接去取票機那刷身份證,拿了車票就可以進站候車了??墒牵霉玫难凵駞s遲疑了,略帶不好意思地告訴我,他們還沒用取票機取過票,怕是不會用的。我頓覺心頭一緊,卻故作輕松地說,我出門散步直接去把車票取回來就好。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小的時候,在我眼里,姑姑永遠是時髦能干的,把工作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姑父是軍人出身,幽默又爽朗,總是將我們幾個小孩子拋得老高。但是現在的他們,仿佛又變回了小孩子,對待新機器總有些膽怯,有些怕生。
04.
有時,我常常在想,這世界變化的節奏能不能再慢一點,年輕的人們能不能再多一點耐心,我們生活的整個大環境,能不能對“老之將至”持更加包容的心態。
車站的自動售票機前,老爺爺老奶奶總是怯怯地詢問身邊的年輕人怎樣操作買票取票,但只要有一個笨拙的操作就會引起身后排隊長龍的不滿。
過年團聚的時候,年輕人總是埋頭刷著智能手機,盼了一年才盼到全家團聚的爺爺奶奶,總是想不明白小小的手機屏幕為什么有那么大吸引力,朋友圈微博又怎么會是生活的全部呢?
《請回答1988》的最后,德善說,如果能回到過去,能回到雙門洞,最想見見那時還年輕如泰山般健壯的父母。我也好想見見那時年輕如泰山般的長輩們,感受著屬于他們的時代里,他們的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所有人都會有老去的一天,但愿我們的長輩們都能得到善意又耐心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