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中旬的時候開始猛掉頭發,每天掃地的時候地面都是一片狼藉。當時打趣的和同住的女孩說“你看我掉頭發的程度像不像《血族》里Zark他媽,你小心昂,萬一我脫著脫著變異了,我會襲擊你的?!?/p>
不得不承認,身體的變化對現狀的反映最真實,最迅速。過了沒多久再披肩發的時候,鬢角那幾簇清湯掛面式的頭發變得分外明顯。
1.
身邊辭職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看著那些離開的人,不禁會想,看吧,又有人離開來反襯你的慫了!都是同齡人為什么你沒有那樣的勇氣。“回家吧,回去會不會輕松一點?”好朋友不在身邊,早晨發出的消息有時下午回復也是常態,還沒來得及和她抱怨,對方有時會先說“我給你說,我們公司的總監真的很過分,我快被她折騰死了;今天我們同事氣到我了,那點小事做起來怎么那么費勁...”算了吧,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壞情緒自己處理吧,畢竟朋友也不是天經地義要接收你的壞情緒,每個人在一天有限的時間里偶爾都會水深火熱,自顧不暇。戀情也開始走向冷暴力階段,關系儼然看起來更像一對飯友,加班變成了萬能的借口,不喜歡,你倒是早點說呀。
那些生活里千千萬的細小,一點點的開始向我宣戰。第一反應就是情緒很容易失控,變的很敏感,很容易掉眼淚。感冒會哭,住在郊區看不到剛上映的電影會哭,吃不到想吃的東西哭覺得委屈會哭,聽到爸媽的聲音也哭,有幾次爸媽覺得難過,一邊打電話一邊跟著一起哭,我知道,他們心疼。
現在回想真的是任何一件再細小不過的事情都會引爆淚腺,心理脆弱的像宣紙。
我病了,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敏感。頭發也加速的離開身體,好像它們也在極力掙扎的想離開這個有點病態的主人。
2.
頭發脫得越來越厲害,當時一心慌張,慌張的忘了要拉自己一把。
“吃藥沒用的,你女兒精神有問題,是精神性脫發,得自己調節。”醫生對我媽說。
雖然藥物的作用不大,從小看我長大的醫生還是開了藥,臨走時他說“今年再見你,精神頭和去年差了一截,你奶奶有的時候沒事會來我這坐坐,說著說著就掉眼淚,她說我的孫女一個人在那么遠的地方,心疼,想讓她回來。”
臨回南京的晚上,爸媽在客廳看電視,他們都以為我睡著了,兩個人討論著我的事情,我醒著聽的很清楚。媽媽帶著哭腔說“要不這個班不上了,央企是穩定,但工資也沒多少。她那郊區啥都沒有,你看看她現在的頭發,再待下去得抑郁了怎么辦,她萬一出事了怎么辦?”那些關心和愛或許是夜深的緣故,那么強烈,那么大聲。
3.
為了奶奶和爸媽,我也要好好生活。
4.
回來過了幾個月后我提出了分手,就像朱茵說的“當你照鏡子的時候,看見自己越來越美了,你是找對人了。如果找錯了人,就要放手?!甭犝f黑芝麻對頭發好,我爸專門跑去菜市場挑好原材料磨好后給我寄過來,“爸爸,我這超市也有”“超市的沒這個好,這是我盯著磨的,摻不了假,”就這樣我喝了兩箱黑芝麻糊。
我開始去嘗試所有感興趣的事情:一個人跑去看畫展;一直想帥氣一次紋個紋身,結果還是害怕,在手上紋了植物性的(雖然保持了一個星期,但還是覺得帥氣);跑去張嘉佳的店窩在上海路聽了一下午民謠;在南京的整整兩年那天很有儀式感的去南京眼散步,吹江風;秋天的時候去逛南師大的校園,黃燦燦的銀杏鋪滿一地安靜又美好;在西湖暴走了一天,一個人在樓外樓和陌生人拼桌吃飯。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去在意脫發的問題。
5.
后來我發現,自己就是自己的藥。那些藥和芝麻糊可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