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買了本張愛玲的小說集《傳奇》,看到白流蘇和范柳原講《詩經》里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范柳原說,生與死與離別,都是大事,不由我們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們認識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們偏要說: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一生一世都別離開。好像們自己做的了主似的。
那個時候認知事物還淺薄的很,不知道范柳原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只是單純以為是范柳原的推脫之詞。
因為,誰不曾幻想過自己在某一天會遇到一個能夠白頭到老的人,執此人之手,走完漫漫人生路。
我沒想過,也許有的人這輩子都遇不到自己的良人。
我更沒想過,可能遇到了兩人也可能會分道揚鑣,彼此厭棄。
我最最沒想到的是,也許,感情再深,也敵不過蒼涼現實。很可能人這輩子早早就離開這個世界,而非壽終正寢。
之所以有這些感觸,是身邊的一些長輩五十歲出頭甚至不到五十歲就撒手人寰了。我爸媽的舊同事,剛到四十九,因為心臟病去世。
我初中時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五十一歲就走了。
這大大的沖擊了我的觀念,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百歲壽命,甚至活到花甲的。
我身邊有朋友和丈夫結婚兩個月迅速離婚的,結婚五六年婚內出軌的,甚至我父母,在這些年彼此無視反感對方的情況下,實質離婚的。
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不覺感慨,我們這樣渺小,有太多事情無能為力,太多問題無法解決,就像那個有名的故事,某人前有狼后有虎,偏偏掉到大坑里,好不容易抓住一個藤繩遠離坑里的毒蛇,卻發現藤繩有螞蟻在啃咬,此時,此人唯一能做的,不過是享受嘴邊的那滴蜜。一
人生苦短這個詞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悟透,現在我卻明白了些。人活一世,本來就是歡樂少,離別多,痛苦長存,然而能怎樣呢?就此放棄嗎?就此一蹶不振?
不,還是好好享受那滴蜜吧,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