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趟去到云南,從昆明他們直接驅車前往大理,在一路的顛頗中美玲昏昏欲睡,靠在和澤的肩頭,朦朦朧朧聽見他與司機的對話,那種語言她聽不懂,然后才知道那就是哈尼族族語。
和澤的家在更南方,那地方叫紅河,美玲一直沒去過。后來這些年她總想有一日去到那地,可是后來的二十年間,周邊人們行走云南如許頻繁,她卻再未曾踏上那個西南之地。
直到一年,在一個杯晃交錯的飯局上,甫自美歸國的友人說:當年在臺灣,周邊哪個女生沒去過巴厘島,如今是只要女人都得去大理麗江走一趟流浪個幾天。
當下,雖然恍惚她并未覺到什么異狀,只是那天午夜,一個人獨酌時忽然遠方踽踽獨行一個身影走出來,影影綽綽那人似曾相識,但他還在遠處,她在不經心中等他走近來,他卻始終在那頭,已經過了太長久的時間,她想把他弄清楚,這是誰?驀地,來到眼前,清晰明白了,是那個人。
美玲才發現,已經這么久這么久,這個人不曾來到心上,歲月如水而逝,她知道不是這個人走出來,而是自己走回心里去,在里面最深最深的地方見到他,發現他還在那里。
在那一刻,美玲感到惆悵,而猶未知是因為歲月還是為這人。
這一年父親往生,最后一段時間都是她陪伴。
所以,她其實知道,那些日子自己是多么的哀戚虛弱,有一種深深的自憐,就像是這個世上最后一個保護她的男人也離開了,從此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無所憑恃。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影回來,這是為什么?
天將亮終于睡下時,美玲沒有答案,她沒有找答案。盡夜無比的孤單里,她非常的想念爸爸,她非常非常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