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無數次在腦海里,竭力搜索臆想奶奶的摸樣,卻始終毫無結果,哪怕是一絲一縷的模糊印象都沒有,因為在我很小很小,小得什么都記不住的時候,奶奶就不在了。然而,我知道,她是我最親最近的親人,曾經是我家庭的一員,永遠都是。想起這個人的時候,我心里總是溫暖的親切的,對于她,我一直有著莫名的追憶和緬懷,時常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祈念。
每每聽人提及奶奶,我就陷入沉思低頭不語。別人的奶奶都是具體的,可以與自己輕易的聯系在一起,可我的奶奶只是一個名稱概念,一個若即若離亦真亦假的夢幻,理智上,我當然知道她存在過,可我自個的記憶實在難以牽強,對于小時候我來講,奶奶只是一種依稀的感覺。
長大后,我聽村里人講了一些我和奶奶的故事:有一次我和小伙伴們在池塘邊玩水,玩著玩著就不見蹤影,奶奶索遍全村無果,急得團團轉,后來有個小孩告訴她我掉水里去了,還繪聲繪色的描述我在水里如何掙扎和哭叫。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下到池塘里四處打撈,幾近絕望時,我不知從那又冒了出來,奶奶喜極,抱著我怨恨哭訴:你要真沒了,我可怎么活呀,我也跳下去淹死算了。
此事雖是道聽途說,卻也是唯一能把我和奶奶聯系在一起的事情,通過對這次事件的主觀妄測與客觀渲染,無形之中加深了我跟奶奶情感上的牽連,時至今日,已然分不清是故事還是記憶。
讀書時,每天放學后最先去的地方不是自家,而是爺爺那里,那時爺爺還沒和我們一起住,雖然是在同一個村,卻也相隔了一段距離,去他那的目的是因為他的飯做的比較早,可以在父母沒回家的時候提前填飽肚子,跟著爺爺的每一刻都是幸福和多彩的,有故事聽,有東西吃,可令我奇怪的是,爺爺每次吃飯之前總要單獨拿上碗筷,盛上飯菜,擺桌子上,嘴里念著奶奶的名字,表情非常虔誠,貢了飯菜,請了奶奶,這才去門口抽幾口煙,約一盅茶的功夫,始喚我去開飯。爺爺有生之年,天天如此,好似奶奶從不曾離開過他,有時我會禁不住好奇,待他貢養時問他,奶奶真的會來嗎?爺爺答:會來。態度之安詳,語氣之誠懇,令我匪夷所思又不得不信,所以我為了看個究竟,常立供桌旁良久,依舊未見有任何動靜。謎團,這真是一個未解之謎啊!
我想,我對爺爺和奶奶了解的畢竟太少,爺爺對奶奶的一些"怪異"行為一直是我小時候的迷惑,長大了終于理解到:自奶奶逝世,爺爺的心就跟著她一起去了,反過來,奶奶雖然不存在了,卻一直裝在他心里,直到他也去世,才最終在天堂相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一而終,至死靡他,這是多么純粹和動人的情感啊?試問今人,孰誰能為之?孰誰能為之?此番感觸,力不能行,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