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花飛漫天,絲竹急管弦。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斑駁的墻壁,我將劍輕輕從他心口抽離,那一剎那,我仿佛聽到了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我嘴角噙著微笑,淡淡拂去了濺在臉上的血跡。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殺了他,那個給我新生,眉眼如畫溫文儒雅,讓我既愛又恨的人。
我叫霓瀾,是一個冷血的殺手。我永遠都記得那個雪天,我衣衫襤褸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饑餓與寒冷侵蝕著我的理智,那一刻,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就在那個時候,他出現了。在那個冷冷颯颯的寒冬,他一襲白衣,踏著雪花而來。他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在我神志昏厥的前一刻,我看清了他臉上的隱忍與悲傷,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頭卻有一股暖流涌出,我含著微笑,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夜晚,滿臉的血
腥,瘋狂的殺戮,驚恐的呼喊,血流了一地的,血沾染了我的臉,我的手,這是誰的血?我驚恐地呼救,喉嚨卻沙啞得喊不出一絲聲音,沒有一絲聲音。
我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涔涔。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呼嘯的風。我垂眼,發現了睡在桌子上的他。他眼瞼輕閉,眉目如畫,睡姿美的讓人沉淪。桌子上,還放著空著的湯藥碗。
“你醒了?”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聲音,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恢復了一度的冷漠,淡淡問我。
“是你救了我?”恢復了體力的我輕輕地問道。
“嗯。經過兩天的調養,你已經無大礙了,你可以走了。”他淡淡開口。
“我,能不能留下來?”我望著他一剪秋瞳,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 "不可以。"他冷漠地反駁。
“哦。”我的眼神暗淡下來。隨即,我抬手作揖,開口說道:"謝謝公子的搭救之恩,霓瀾會永記在心。日后必找機會報答公子。"
他突然抬起頭,冷冷的眸子驀然有了一絲光,開口道:"你會功夫?"
"學過一點……"我道。
"會殺人嗎?"
"啊?"我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敢殺人嗎?"他又問。
"敢!"我握緊拳頭,望著他。
"嗯,不錯。"他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嘴角噙出一絲笑意,迷人又疏離。"好!你留下。"
我于是終于如愿以償有了去處,我被安排在一所閣院里,地方很偏僻,屋子很小,卻很干凈,布置也很簡單。與我同住的還有一個女孩,她似乎來這里很久了,又似乎對一切都很冷漠。我來了幾天,我們一句話都未曾說過。
"你也是被騙來的?"這是三天來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騙來?"我很不解。"你是被騙來的?"
"我不是。我是被我媽以二兩小米的價格賣進來的。"
"啊?"
"我自己選了這個。我當時想著做殺手總比做妓女好。但是進來我就后悔了,妓女好歹還能活著。"她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所住處很僻靜,與其他閣樓的有一座墻分隔開來。我打開窗,一位少年正在樓下練劍,他一臉從容,洋溢著微笑。我羨慕他的幸福,這種微笑是我不曾擁有的。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朝這方看來,正對上我落漠輕羨的眼神。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撇心內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我淡淡地對上他的目光,他眼底閃過一絲困惑。我信手關上窗,拂袖離開窗邊,坐在桌子上同慕卿一起吃起飯來。她淡淡瞥我一眼,道:“那是我們紅樓組織的少主,能進紅樓的人都非善茬,你莫要招他。”
“嗯。”我輕點頭,表示我聽懂了。“睡會吧,待會訓練才有精神。”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輕聲對她說。
.“不必。何必那么多覺,在這里,時時都有你長眠的時候。”
“嗯?”我表示不解。
“你初來,去了你就知道了。”她懶得同我答話,自顧自往一旁去了。
來到這一個星期了,我都是和慕卿一同呆在閣樓。從未見過這么大的場面。原來這個組織里,人居然這么多。
同我們一起訓練的,皆是女眷。我們的任務,是闖過迷霧森林,翻過大山,到達最遠山峰的最頂端。我目光穿過人群,望見了他,那個眉眼如畫,把我留下來的人。他一襲白衣,一股王者風范,眼色沉沉,似乎有掃不去的陰霾。我多想走到他前面,幫他撫平緊皺的眉頭。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和我們同齡的女孩,模樣驚艷,是歷屆最先登上山頂完成任務的人。她一臉驕傲和清冷,仿佛萬物盡在眼底。
底下全都是討論那個人和那個女孩的。無非就是艷羨那人絕倫的容貌和不滿那女孩的驕傲。
“他是我們的主子么?”我輕指著那人,問。
“他叫慕容雪寒,是我們組織的頭領。”
慕容雪寒,我輕笑,我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那個姑娘叫什么?”
"蝶汐。"
蝶汐,多么美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美。她就站在慕容身邊,皮膚白皙,眼眸深邃,眼睛炯炯有神,整個人如蝴蝶般美艷。
"霓瀾,你過來。"正在我一臉羨慕地望著蝶汐的時候,他忽然一轉眸,捕捉到了人群中的我。
"霓瀾,到前面來。"他不驕不躁,無喜無怒地喚我的名字。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很深邃,冷漠的神情,勾勒出極其精致的輪廓。他的聲音充滿磁性,語氣平淡,沒有半分情緒,但我卻聽出了極致的溫柔。似乎有什么魔力把我往他那邊拉。
我看的癡了,癡癡地往那邊走去。似乎周圍很多目光在向我聚集,嫉妒的,不屑的,嘲諷的,我忽然感覺分外尷尬。低著頭,不管不顧地靠近了他,那個充滿魔力的男人。
? "以后你就歸瀚雨樓,是紅樓組織的一員。這是你的牌子,拿著它。若是丟了,你的命也就不用要了。"他語氣冷淡。
? 我在眾人難辨好壞的復雜眼神中勇敢走上前,接下了那個鑲有金邊的精致牌子。回去我細細把玩了一下,上面刻著一個字:寒。我不禁溫柔地笑了。
"笑什么呢?"慕卿從外面回來,臉色陰郁,冷冷地問。
"沒什么。"我突然有種心事被發現的尷尬,尷尬地笑笑。
她也不說話,徑直地從我身邊走過,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打眼看過去,她正倚著窗子,那樣的隨意,青絲傾瀉下來,隨意地落在肩上,看上去是那樣的詩意盎然,清冷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眉頭緊蹙,滿臉愁容。
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樣,輕輕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卻默然發現,她的衣服是濕的。她方才進來的時候我一直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她的頭發也是凌亂的。"怎么啦?不開心?"我關切地問。
"沒什么。"她從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更增添了她的凄冷。
"衣服怎么回事?外面下雨了?"我望著窗外灼灼的日頭,問道。
"我……本想今天出門去練劍……"
慕卿攜著佩劍出門,多走了會,卻發現一處風景秀麗的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