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板栗,我要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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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真名里沒有任何跟板栗有關的字眼,純屬是因為她經常吃板栗才被所有人這樣稱呼。

上課無聊時別人在睡覺或者玩手機,她在悉悉索索地剝板栗;宿舍里姑娘們嘰嘰喳喳地討論哪種面膜最補水,她在安安靜靜地啃板栗;甚至在食堂排隊打飯時,她也會自然地從口袋中摸出兩個剝好的板栗塞到嘴里細細咀嚼。

別人問她板栗有這么好吃么?值得這么用生命去品味?畢竟板栗吃多了容易傷身。

她總是淡然地微笑著說板栗確實很好吃啊,甜甜的,糯糯的,口感很好,還有香味,讓人能感覺到生活的美好。當然,她沒說出口的是,也只有吃板栗才能夠讓她體會到男朋友陪伴的感覺。

栗子是有男朋友的,而他們的相識,也正是結緣于板栗。

栗子的大學附近有個貿易市場,每天熙熙攘攘,學生們經常會去那里淘點物美價廉的東西。

有一次栗子正在跟舍友熱火朝天討論眼前的這個糖炒栗子是否好吃,猶豫不決之際,背后忽然傳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買吧,這里的板栗是整個市場最好吃的?!?/p>

被嚇了一跳,栗子慌張地往身后看去,卻發現一張帶著干凈笑容的臉龐近在眼前。好陽光,這是栗子對向東的第一印象。好高,當栗子發現原本俯身在自行車而后直起腰來的向東,不由得脫口而出。她看著聽到后笑盈盈地盯著自己的向東,耳朵瞬間紅熱起來。

栗子扭過頭,沒有繼續搭理向東,趕緊拿了一包糖炒板栗,飛也似地拉著舍友就跑了。好帥,這是她心里沒有說出來的第三個印象詞。

栗子和向東第二次相遇是在籃球場上。

栗子的舍友暗戀院籃球隊的隊長,所以每逢有他的比賽,肯定會拉著人作伴一起去給他加油助威。

栗子對籃球無感,就默默地掏出書在激情昂揚的舍友背后站定讀了起來。忽然,她聽到幾聲尖叫,還未等她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突兀地閃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向東。

原來是籃球碰撞中出界,砸向人群。栗子前面的觀眾瞬間四散,只有她自己后知后覺地還傻站在那里。要不是向東及時救球,栗子肯定會被砸的滿臉開花。

向東是另外一個院的主力前鋒,看著籃球出界飛向人群下意識地就沖過去搶救,然后他發現了那天那個背影好看、正臉更漂亮、聲音特別溫柔的姑娘。

四目相對,如冰雪初融,清風撫耳,世間的紛擾都消弭不見,化作春天。

怦然心動的感覺。

有時候愛情就是來的那么迅速,像風又像火,轟轟烈烈。栗子和向東陷入了熱戀,郎才女貌,大家對他倆也是滿滿的祝福。

向東會騎著自行車帶著栗子在校園中聆聽風的聲音,會共同漫步在落葉繽紛的街道上品味愛情的味道,會和栗子在情人坡深情相擁,會在栗子因為恐懼而不敢在鬼屋中前行時大力地握住她的手說“別怕,有我”,會在寒冬臘月時等待栗子下晚自習后遞上一杯熱乎乎的奶茶,會跟她說要愛她一輩子。

向東喜歡吃板栗,栗子喜歡他,所以也就喜歡上了板栗,即便她對此并無愛。

有人說,游戲是女生最大的情敵。向東最近迷上了《英雄聯盟》,那個火爆全球卻奪走無數女生摯愛的游戲。

最開始還沒有異樣,后來栗子發現倆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跟向東打電話那頭的反應也是越來越不耐煩,當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翻了一下微信的聊天記錄,最后一條信息的時間點定格在三天之前,要知道以前向東每晚至少都會跟她說晚安的。

漸漸地,栗子的舍友都發現了異常,畢竟栗子已經有一周沒有跟男友出去玩了。她們小心翼翼地詢問倆人是否吵架了,栗子忍住內心的無奈和委屈,說向東只是在忙著上高地。

高地,栗子以前從來沒接觸過但現在無比痛恨的一個詞語,那代表著男生的榮耀或屈辱,區別在于上或者被上。

栗子理解男生的競技心態,但不明白向東為什么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從對自己關懷備至變成了冷漠不聞,強大的落差感擊潰了栗子對于熱戀的幸福感受。她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發現枕巾早已被淚水濕透。

栗子試圖去融入向東現在只有游戲沒有她的生活。她偷偷地看游戲直播,知道了“打野”“GANK”“中路殺神”“五五開”,就是為了能在跟向東交流的時候有共同話題,雖然現在倆人每天的聯系少得可憐。

她下載了游戲,女生里面沒人會玩,她去求班里男生教她。當班里所有熱愛玩游戲的男生只要看到她都唯恐避之不及后,她不得已對向東撒嬌說想跟他一起玩。向東最開始非常高興自己的女友能陪自己一起玩游戲,但是不久之后就強硬拒絕,他罵她菜,說她坑隊友,讓她別來煩自己。

栗子不是沒努力過,只是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視角游戲帶給自己生理上的極大不適,玩多了會頭暈,她被迫放棄。

她認為向東只是一時誤入歧途,而且天天玩游戲的他肯定照顧不好自己。所以每天飯點她都會給向東訂外賣,每隔幾天就會跑一趟男生宿舍要來他的衣服幫他清洗,她還央求他的舍友勸他少熬夜玩游戲。

舍友替她不值,她也不多辯解,總會默默地掏出幾枚板栗,細細品味,也只有這種時候才仿佛能感受到曾經的美好。

她愛的不是栗子,而是向東。她認為愛就是堅守,可以超越一切,而那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遲早會回來的,她愿意等待。

栗子的腳被突然炸裂的暖水瓶燙傷,腳背腫的不成樣子。她被緊急送到醫院,因為局部感染,需要輸液和住院。

安頓好一切,揮手送走舍友后,她開始給向東打電話。到第三遍時他才接,聽到那邊嘈雜的聲音和他舍友狂躁的吶喊,栗子知道向東又在游戲中征戰。

“怎么這個點打電話了?!幫我訂份西紅柿雞蛋蓋面,多放蛋。”還未等她開口,向東很急促地搶先說話,與此同時還在厲聲勸阻旁邊的人別上高地。

有那么一瞬間,栗子仿佛聽見了什么碎掉的聲音。她沒有出聲,手指一直在發抖,按了幾次才掛掉電話。她察覺自己臉上濕濕的,一摸,發現早已淚流滿面。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栗子一個人,她覺得自己好冷,冰得腦袋麻木到都感覺不到腳背的那種鉆心刺痛。她蜷縮成一團,用被子蒙住頭,想要隔絕到外界那耀眼的燈光。即便有窒息感襲來,她也不敢打開,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感覺到一絲溫暖。

恍惚中,她聽到心臟咚咚直跳,嗓子難受得像在冒火。她在哽咽,但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眼睛早已充血,難受得她要抓狂。

腦海中不斷有個聲音在回蕩,仿佛是在說,死吧,死了一切就解脫了。疲憊感如同潮水般不斷沖擊而來,壓迫住了所有悲傷和痛苦,栗子睡著了,眼角掛著淚花。

一周后,栗子沒有打擾任何人,獨自辦完出院手續回到宿舍。

短短幾天不見,眼前的一切都還是原來模樣,但她卻感覺仿若隔世。舍友歡迎她回來之后遞給她一個鼓鼓的紙袋,說是向東前腳剛送過來。

一包香噴噴熱乎著的板栗。

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栗子有了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拆開包裝大吃特吃,而是拎著紙袋,徑直走到垃圾桶前,松手,看著紙袋急速墜落到垃圾中,眼睛一眨未眨。

看著舍友們驚異的表情,栗子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沒做解釋。

從前因為你,喜歡上了板栗,后來你不在,只能靠板栗來想你,現在你死了,那么,去你的板栗,我要做回自己。

-END-

文:進擊的呆蠢萌 (點擊關注)

夢想執筆走遍天下,努力做一個有趣的90后

全新腦洞系列,一個故事一道菜,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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