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幾盞煙火,照亮幾個人,杯影里的冷落,故作沉默;拾幾片葉落,擺幾個輪廓,勾線里的模樣,依舊如漾;澆幾瓶黃酒,吐悅幾顆心,記憶里的過往,遙遠回望。我們習慣了匆匆而過,匆匆一別,那年作惘!
歲月的眉頭緊皺,年輪的初心未改,在寂寞如初的時光,雕展一處狂妄自大的遐想,依舊在紛擾喧囂的街頭,埋沒了一個人,引以為傲的過往。
姐姐沒怎么讀過書,那多半是當初社會風氣的緣故,每一個村里的孩子,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一心向外走,似乎外面的世界真的與眾不同。
那時候,每一個從外面回來的人,都會有一群人包圍著,多半是周圍人家的孩子,也會有大人過來串門,其實來查探查探孩子們的收獲。那時候每每過年很熱鬧,哪一家的孩子回來了,多半全村人都會知道,小孩子上門玩耍,多半也是為了要糖吃,每個小孩都會分到一些糖,每個人喜笑顏開的樣子,就會化完了那一年風雪,顯得處處暖意。有的家人也會比較摳,只會發三四顆糖,有的會發一把,捧在手里,揣在口袋,走到哪都會顯得洋溢,也會一直甜到哪里!
記得有一年外面下著雪,白雪皚皚的土地看不到一絲生機,剛吐露的麥苗也都被壓在了雪色當中。那時候我還小,八九歲,穿著用棉花做的棉衣,厚厚的一層棉褲,冷風雖然很難侵襲進來,但是厚重的感覺依舊體會真切,似乎多半的向上生長也被它所制壓,直接導致了我的凈身高的誤差!現在有時候想想也追悔莫及,那時候怎么就不知道要風度不要溫度呢?
眼看著年底越來越近,新的一年也在風雪的飄絮中漸漸來臨,離家在外的都陸續回來,每一個家庭都在熱切期盼,每一個雪地里的腳印都承載了一年的辛勞,一年的盼望,一年的等待。這一年,我們家也在等著姐姐,我記不太清,那一年她去了哪個城市?也不太記得她在哪里干了怎樣的一份工作?只記得,她回來的時候下著雪,到家的時候,她展起了她美麗的笑!
那時候以為出去的都很風光,回來的都風光滿面,最明顯的就是每個人的皮膚都變了樣,在家的我年輕的我都沒她們那么水靈那么嫩,如這白雪透著春天氣息的模樣!后來長大了,到了南方讀書,卻沒有體會到從前的感覺,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改變。等到畢業工作了,回去依然沒有當初的感覺,以為是缺少了雪,于是有一年我等著下了雪才回去,雪飄在我的肩上,我終于學會了偽裝……
喝了十幾年家鄉的水,從當初的自然井水到消毒水再到現在的自來水,看了十幾年的電視,從當初的天線電視到有線電視再到現在的數字電視,卻依然是那個家,從沒有改變,有時候改變的只是我們的心境。來到這座南方城市已經五年有余,喝了南方的水也已五年,卻并沒有覺得一方水養育一方人,我依舊沒有顯露江南溫柔的性格與小橋流水的安然,我依舊沒有能夠像小時候出去的許多人突然變了模樣,我似乎只是待在這里,依舊習慣了遠揚,有時候渴望去的更遠一點,體會更遠的風情!
如今,姐姐早已嫁為人妻,也成為了兩個孩子的母親,那年輕時候的履歷,也成為了遙遠,也許早已忘記,但這就是每一個時期,該有的經歷。無論當初酸甜苦辣,都是人生的一段承載,都是一種時光機器的制造品,品味與否,只自己自得其樂。
如今,姐姐也回到了家鄉的那座小城,與這座城一樣,過著安靜的生活,在這座小城,感受著城所表達的深意。而我與她們年輕的時候一樣,在外生活,只是我不太清晰與她們當初的心境是否一樣,只是我更體會,一座城與一個人的關系,一座血脈相承的城對于一個人的意義!
現在出去的人回來了悄無聲息,有時候直到又出去了還沒有半絲回響;現在再甜的糖吃到嘴里,也似乎再不會像曾經,在雪地里,甜到心里;現在一群人失去了聯系,似乎就不會再聯系,通訊錄的某某,變成了陌陌,只是說再見的勇氣都沒有……
姐姐在那座小城過著生活,有時候覺得這一生就會在這座小城,歌舞升平或平平淡淡,有時候也會很快樂,在大城市里的奔波,看不到光芒,那么何必不在小城里樂此不疲?擁有完整的家庭,擁有可愛的孩子,也許這就是一個女人最樸素也最單純的理想。每每回到這座小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馬路街頭,一樣繁華熱鬧,超市大媽,一樣巧奪天工,五島湖畔,一樣霞光映照……這似乎已經不是我當初記憶里的小城了!
時光匆匆,到最后,只為匆匆而過!有的記憶終披上霞霜,美麗或悲傷!
2015.11.14
歲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