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卿
圖/網絡
你是否為過了時機沒有機會再做的事情而懊悔不已？你是否為以前渴望已久的東西最終沒有得到而遺憾不斷？有人說，人生是減法，明天，只是意味著你在這個世界上在的天數又減了一天。
#兩歲，我傾慕別人家孩子的叫叫鞋#
那時候，我總能聽見鄰居家孩子的叫叫鞋“吱吱”作響，而我卻沒有。那時候覺得要是我有一雙能夠踩出聲音的叫叫鞋，我一定不吵不鬧，變乖好幾倍。但是家里經濟條件有限，我只能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穿，聽著那不均勻的聲音，一步步跟著聲音走，想象那叫叫鞋就穿在我的腳上，把這也當做樂趣。后來母親告訴我，那天她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著我跟著鄰居家孩子叫叫鞋的聲音踱步，臉頰上滾出一行行眼淚，落在衣服上，砸在心底里。
現在偶爾還能看到小孩穿著各種鞋，閃光的、有聲音的、帶音樂的……我還記得曾經的我，我的幼年，叫叫鞋的欲望，已經被時間沖刷褪色，我不再奢求擁有一雙叫叫鞋，時間扼殺了一切，在穿叫叫鞋的年紀，我只能站在旁邊羨慕，卻沒有真正體驗那“吱吱”聲從我的腳底發出的快樂。每每提及，母親的眼角也會泛出淚花，而我，以微笑迎合。
#五歲，我向往他們的腳踏車#
我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騎著腳踏車在小路上玩耍，由于路上坑坑洼洼，腳踏車發出刺耳的響聲，但他們笑得很快樂。而我沒有，我在遠處觀望，站累了坐下，看著他們騎著腳踏車，從路的這頭到那頭，就這樣傻傻站著看一小時甚至幾小時。奶奶過來拽著我回家：“那腳踏車很危險，會摔疼的。”果然過了幾天，有一個小孩的腳踏車翻了摔得哇哇大叫，所幸無恙，但從那以后，那些平日里騎著腳踏車穿行在村道里的小孩，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怕疼，所以才覺得騎腳踏車會摔倒，對腳踏車的欲望變淡了，但心底還存在著一點點的羨慕，他們再次騎上腳踏車的時候，我還是會站在遠處看。我知道當時的家里是沒有過多的錢花在我的玩具上的。終于，隨著時間漸漸消逝，今天，我也不再羨慕了。
#六歲，我沒有見到您最后一面#
奶奶長久生病，各種各樣的藥在窗臺上已經生銹的的收納盒里躺著。那一年正值“非典”時期，奶奶說她那幾天四肢無力，食量減為原來一半的一半，村里人多笑笑說：“是不是得‘非典’了？”奶奶說：“要是真那樣就好了，眼睛一閉再不給孩子們添麻煩了。”到最后一天，雪下了一寸多厚，早上她的腰間長出了一個腫塊，父親起得很早，掃完了門前坡上的雪，計劃著第二天早上帶奶奶去醫院，可是這個第二天，沒有等到……
中午吃完飯，她說今天她吃了很多，近半個月都沒有這么大的食量。下午三點，靜靜睡著的她突然翻身，整個身體顫抖起來，眼睛不停往上翻，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雖然恢復了正常，但還是說不出話。在村里人的建議下，傍晚送去了醫院。下雪的原因，本來兩個小時的車程，用了六個小時。到了醫院門口，她再也等不及了，伸直了因寒冷而蜷縮的腿，去了另一個世界……
家鄉風俗，人去世要在家里至少留放三天，宰羊犒勞村里人，等到第三天再抬到墓里安葬。那三天，奶奶躺在她生前住過的房子地上，我卻因為膽小，甚至沒有進過那間房。第三天，我看著他們抬著有油畫的棺材，走了……之后的記憶是空白的。慢慢長大后，爺爺告訴我，他時常夢見奶奶背著我的身影。在合上棺材蓋子前，他想讓我再看一眼奶奶的遺容，記住奶奶的樣子，可我卻哭鬧著不敢看。
我的幼年，奶奶背著我走東家串西家，她的最后一面，我始終沒有見到，現在后悔只是徒勞。那年，我六歲，我后悔我沒有見到您的最后一面。
#十七歲，我羨慕全年級第一名#
十七歲，這一年，我高三，成堆的試題卷擺滿了學校的課桌后，再擺到家里的書桌上，天天跟那些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題目打交道。久而久之，厭倦出現了，但是還得壓著浮躁的心繼續掙扎，因為別無選擇。我羨慕每次月考光榮榜上都會更新的第一名。終于有一天，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從一個站在路邊鼓掌的人變成一個在路上起舞的人，挑燈苦讀，夜夜奮戰。我至今還對那難以入口的黑咖啡存在一種恐懼感。終于，在一次次的月考中，我在光榮榜上的位置慢慢靠前，終于排到了第三個。我舒了一口氣，離目標不遠了，再努力一下，一定能實現。事與愿違，在后一次的月考中，不但沒有實現愿望，反而退出很遠。直到今天，走進重點中學后，看到榜示的學生和我一樣，和每個寒窗十年的學子一樣，考到了自己盡最大努力的大學，不一樣的是，他們去了國外深造，而我……這時候才能感覺到什么叫做差距。退一萬步講，如若我再努力一點，把我那個從路邊走到路中間的愿望不惜一切代價付諸多一點努力實現了，結果會不會有一點樂觀呢？
#十八歲，青春最好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一段美好的初戀，十七歲的雨季，十八歲的天空，雨過天晴時，天邊架起的那彎虹橋，才是青春最好的模樣。單身時，我羨慕他們都有一個可以傾訴瑣事的伴侶；戀愛時，我一度地要求她把每一件事做到最好，太過苛刻；分手時，我痛哭流涕，懊悔不已。曾經會為了跟她偶遇而繞著教學樓走好幾圈，為了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而苦苦哀求，為了逗她開心而編造出一系列無厘頭的冷笑話，看別的男生欺負她約架致兩敗俱傷，下雨時躲過的廟，生病時買過的藥，還有那天冷時給過的擁抱......而現在，覺得那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了一個人幫助自己成長成熟，其實我可以試著接受每一個人的每一個不好的地方，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人們注重的是嘴角揚起的那一絲弧度，而她消失的眉毛卻鮮有人知。總以為初戀就是永遠，可經不起時間的摧殘。若干年后的街頭寒暄，只會把她當做一個老同學，問一句：“最近還好嗎？”，以此來吊唁我青春時懵懂的愛戀，還有那曾經以為我那永不愈合的傷用以證明，我確實見過，初戀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樣。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小時候買不起的玩具，長大以后可以買來玩個痛快，可現實中，我只能目光呆滯地看著貨柜上各式各樣的玩具，依然空懷有一顆羨慕不已的心。就像舊物丟失，買來的替代品永遠沒有失而復得的興奮；就像成名要趁早，來得晚的話，心里也沒有那么痛快；就像遠去的人，再也沒有機會見見最后一面記住她的模樣；就像“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嘆息；就像心突然被冰冷的枷鎖拷上，意識木訥。
時過境遷，欲望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