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宮,凈云流光,處之天穹,鉤心斗角之間無處不盡顯大氣恢宏,威嚴之中,卻不乏婉約芙蓉,恰似青蓮嘯歌談笑一曲易安淺吟,甚歡。
那庭前白蓮,用蓮瓣蒙住五百年光陰的雙眼,任白駒狂奔,毫無謝意。
我對這一切漠然不聞,天界再美,不過是抹了彩的囚籠,雕飾罷了。
我走著,日夜念經平靜而下的心,打破冰境,開始波動,靈風想必等急了我。
用回憶度量路途的長度,只覺得,這條路好遠。
我來了,靈風,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 ? ? …………
天界,我常去的地方不過一二,故而幾經周折方才找到百花所在之地。
百花園,植株遠不止百種,四季并存,風雨具佳,為天界各處提供各類花草、盆景、樹木,不失為修身養(yǎng)性的好去處,素聞某仙為破除心障,來此處尋一隅閉關,竟悟得大道,聲名大振。
我不是故事最開始的卷簾大將,或者說在躲避,我知道,我避不開的,靈風等在門外好久了。
步行須臾,便嗅到一股花香,,水聲繞耳,遠遠看見一位女子款款走來,望著那婀娜身影,心里竟莫名悸動。
瞳孔成針,呆若木雞,只因,我,看見了她。
心中萬丈波瀾狂涌,風口浪尖的那顆磐石抵不住水浪的沖擊,一點點,一寸寸,崩塌化粉。
不會是她,只是像她,她早已化作一地齏粉四起,一縷香魂散盡。
“上仙,可是來尋我家靈風大人?”她微一行禮,脆生生的問到。
“這,這里便是百花園吧?啊對,我來拜訪靈風,那,勞煩你,速去通報,就說,舊友來訪,至于我,乃佛前羅漢,沙悟凈是也。”
“嘻嘻,好的上仙。”她掩笑著我的窘態(tài),轉身進了園子。
短暫的沉默,回憶決堤肆虐,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不愿相信,為什么她會出現(xiàn),將絕情清心咒一遍又一遍,直到索然無味,那無上圣經此刻竟毫無作用,像一杯摻了水的空氣。
“沈詩。”我喃喃,念出活在印象里的她。
你為何還在!!!
半炷香后,我收拾好思緒,撫平由于訝異所皺起的衣褶,她亦歸來。
“嘻嘻,上仙久等了,靈風大人在雅望亭等候,請隨我來。”
“嗯,有勞了。”我隨她進入園子。
爭奇斗艷,馥郁滿園,我把目光瞥向周身百花,但注意力總是在她身上不時凝聚。
越無意,越在意。
“上仙可有名諱?”
“我說過啊,沙悟凈,不過……現(xiàn)在你可以叫我,卷簾。”
“哦,我忘了上仙之前提過,嘻嘻,詞兒比較健忘,上仙莫怪啊,不過……卷簾這個名字好怪呢?”
“我喚越詞,是我家大人給我起的呢,您叫我詞兒便好。”
沈詩,越詞。
“話說,上仙您和和靈風大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吧,雅望亭,那是大人最喜歡的地方了,有時候大人獨自在那里觀望星海,悟聽風雨,飲酒作賦,卻從未見過大人在那里接待客人呢。”詞兒走在前面,自顧說著話。
“你叫我卷簾便可,這里雖是天界卻又不算天界,沒那么多規(guī)矩。叫我卷簾吧。”
“至于我和靈風,很早就已熟識彼此,共過患難,可以說情同手足。”
“哇哦,靈風大人向來孤僻,說的上話的朋友都寥寥無幾,更別說要好的知己了,哎呀,這可真好,有時候我看見大人夜里獨自奏琴,自個心里也說不出的悲傷呢,哎……”
“舊事不提了,靈風向來如此。”
話罷,詞兒忽然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直盯著我,“卷簾上仙,能否答應我一事?”
“什,什么事?”
“以后不管過了多久,發(fā)生了什么,請一直做大人的朋友好嗎?”
“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有一天我可能不會在大人身邊,大人面對偌大的天界,該多么寂寞。”詞兒眼里流露出無邊的哀傷。
“嗯,就算你不說,也永遠是。”我笑著用認真的口吻說道,看著那苦瓜臉漸漸笑出一朵花,忽而生出一種成就感。
“那,詞兒先行謝過啦!”她琢磨了一下,扭捏的行了一禮,說不出的可愛。
走在路上,看那百花競舞,風姿萬千,直至眼花繚亂,詞兒方才止步,小手一指,道“喏,前面就是雅望亭了。”
我順勢望去,淡雅的木色暈染在和暢的清風中,薰衣如海,雅望天際,那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隔越長河撲面而來。
嘴角漸漸抿出一抹弧度,腳步未有遲疑,身形一晃便拾級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