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上高二,我家是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小村莊里,而學校是在比較遠的鎮上,所以我每到周五都要坐小巴車回家。學校距離我家有18個站點,所以乘坐的人也很多,特別到了周五,學校放假,站點更是人滿為患。
這天剛好也是周五,學校下課鈴一響起,我便馬上拎著書包往學校門口的站點飛奔。本以為這次坐車總能搶到位置了,當我跑到校門口看見這一堆密密麻麻的人時,我心拔涼了。
我走到站點,恰好碰見同是一條村里的同學,我和她打了一下招呼。我從來不和同學一起坐車回家,因為只要車一來,我們準會被人群擠掉。
我邊聽著歌邊等車,約莫過了十分鐘,小巴車來了,而且同時來了三輛。我頓時感到很激動,因為平時到了周五下午這個點,小巴車就會比往常多一點,但沒想到一下子能來三輛車。
小巴車靠站后,人群一窩蜂地涌上了第一和第二輛小巴車。我尋思大家為啥都不上最后一輛車?明明最后一輛車看著挺空的,但我也沒繼續想,畢竟搶座位要緊。我立馬沖上了第三輛車,然后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著。
我看著窗外的學生還擠著上前面的小巴車,我感到很不解,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不過車啟動了,我便只好繼續聽著歌,看著小說。
小巴車一路上也接了不少乘客,位置也漸漸地被坐滿。小巴車經過了第九個站點,按照路線,開到不遠處便要左拐,然后開一段很長的下坡路。每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抬頭望一下天空。
但此時的天空有些灰蒙蒙,我記得剛放學的時候,天空還很亮堂的。
不過讓我印象更為深刻的是,小巴車一路開著,但這一路上我壓根看不到有別的車。而且路邊的商鋪都關了門,那會才下午六點左右,商店在往常不可能這么早就關門了,何況那天也不是特別的日子 。
我一直看著路邊的商鋪,企圖找到一家正常營業的店,但無一例外!全都沒有開店!而且掛在店門前的招牌看著十分詭異,底色要么是黑色,要么是黃色。這和我以往坐車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樣貌!?
到了這會我才察覺到車上的異樣,車里異常地安靜,而且我上車這么久了,也沒有售票員找我付車費。(因為像這種小巴車,每一輛都會有一個專門的售票員收費的)
我有些坐立不安,此時我腦子蹦出三個字:快下車!
我立馬站了起來,扶著欄桿,然后對著司機說:“師傅,麻煩停一下車。”
司機并沒有理會我,他似乎沒聽見我說話。正當我準備再說一遍的時候,旁邊一個白發老奶奶突然抓住我的手。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只枯黃的,皮包骨到幾乎能看見骨頭和青筋的手,而且她的手非常的冰冷。
白發老奶奶用著沙啞地聲音和我說道:“下一站你就該下車了。”
我強忍住自己的恐懼感,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敢再叫司機停車了。等到了第十個站點,車停了下來,我立馬沖下了車。
下車后,我看到了和往常一樣的景色,天空是金黃火紅的晚霞色,路邊的商鋪也都開著門。我緩了一會,我始終難以相信剛才在車上看到的景象。不過沒過久后,又來了一輛小巴車,我看著車上擁擠的學生們,我忽然感到有些安心,然后便上了車。
到后來,我和那位同住一條村的同學,提及了這件事,她感到驚訝。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她說那天她上了車后,看見我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直到去年我爺爺去世,家里要辦白事,我才知道,原來小巴車沿著路線一直開到終點的地方,是殯儀館和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