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算了算座位號,自己排在第十三個。撇頭看見了中午在公告板前遇到的那個男生,他和自己坐一排,正饒有興致的盯著講臺上發言的第一位同學。
前面同學發言感覺都很快,輪到言夏了,她舒了口氣,信步走上了講臺,放眼忘了一圈教室,看著下面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和他們好奇打量的眼睛,言夏有點緊張。
想了想,言夏開口了,"大家好!我是舒言夏,今年十七歲,本市人。嗯,我平時沒有什么特別愛好,喜歡畫畫和研究中草藥,然后我的夢想是做一名外科醫生。別的沒什么了,希望大家以后能相處愉快,謝謝!"
說完,言夏向臺下鞠了個躬,伴隨著同學們的掌聲,轉身走下了講臺。
回到座位上,言夏撫了撫胸口,試圖平靜下自己的心跳。不經意扭頭看見了路遙,發現他正看著自己,被言夏看見了,也不害羞,反而沖言夏揮了揮手,看嘴型應該是說了句"嗨!"
倒是言夏,像個作弊的小賊一樣,慌忙扭過頭,假裝沒看見路遙。卻發現自己的心跳更加快了。
"上車的乘客請注意,請拉好扶好,下一站xx路......"
言夏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四下瞄了瞄,發現公交車上的人并不多,自己還有好幾個站才下車。
言夏把頭靠在了窗戶邊,默默回想著剛剛的夢。仔細一算,離高中都過去那么久了呀,到夏天,就快七年了。可是高中開學的第一次與路遙的相遇,仿佛在昨天。
看著窗外略過的街邊夜景,言夏心里有點累,身體上也很累。自從大四找到現在的這份實習工作,一直到前兩天剛剛轉正,言夏感覺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像過了十個高三那么長,那么累。
言夏大學學的是會計專業,但現在是在一家時尚雜志上班。想想言夏的整個人生,是有多么牛頭不對馬嘴。高一的時候,言夏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夢想成為一名外科醫生,結果,后來卻學了會計,然后從事的確是一份天天要五彩繽紛,涂脂抹粉的工作。
還有就是,說好不會喜歡上路遙,僅僅是好哥們兒而已,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他。就好像太陽一出來,向日葵會不由自主轉向太陽一樣。
一想到這里,言夏不禁咧了咧嘴,心里莫名開心了一小點。
今晚照例是加班到了10點鐘,言夏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因為不是學對口專業出身,再加上言夏平日里大大咧咧慣了,不愛捯飭自己,所以言夏對時尚這個東西,是著實不懂。
當得知自己得到ML雜志的實習機會時,言夏本來還是開心的。結果報道的第一天,當主編,那個長相酷似金星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差點沒在言夏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以為那種渾身充滿學生氣息,不,鄉土氣息的女人她這一輩子是都不會遇見的,但是言夏的出現,著實刷新了她的審美觀。
言夏當天報道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襯衣,上面還畫著一只黃色的小貓,一條破洞牛仔褲,腳踩一雙白色滑板鞋,單肩背了個有小碎花的包,頭發高高扎起。乍一看,還以為是高中生開學報道了。
而言夏第一次看到整個雜志社的時候,簡直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什么都稀奇,看到的女的,一個比一個美,看到的男的,一個比一個帥。當她第一眼看到主編的時候,言夏好害怕主編一張口,就讓她倒一杯橙汁兒給她。
但是主編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確是:"美女,我們這里不招童工。"
言夏聽完,默默掏出了身份證,恭恭敬敬地遞到了主編面前,顯示自己已經不屬于童工的范疇。
主編看到這一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言夏翻了兩個白眼,轉身進辦公室去了。
倒是副編,一個打扮很像小田切讓的男子,指著穿紅白條紋迷你裙的女生,趕緊對言夏說"Linda,你過來教她一下,把她的位置安排的離主編遠一點。"一邊說著,一邊小跑著進主編辦公室。
哦~對了,就是這個翻版小田切讓把言夏招進來的。當時面試的時候,言夏因為他的造型和長相,還花癡了一會兒。估計言夏會來這個雜志社工作,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為他。
也不知道他在主編面前說了什么,主編竟沒再趕過她,只是后來的每天早上,一進辦公室,就要先從頭打量一遍言夏。穿的符合她心意,就平視一下言夏,穿的不符合她的心意,就鼻孔朝天的進她的辦公室,言夏就會很知趣的那一天繞著她走。
言夏是個臉皮很薄的人,但是在這個天天看老板臉色行事的地方,言夏居然呆了半年。除去主編和為數不多的幾個看她不順眼的,其他同事都很喜歡這個小妹妹,以翻版小田切讓為首,每次看到言夏,都會很開心的沖她笑。
總之,除了主編對她不好,其他人對她都不錯。
下車了,言夏還得再步行一小段才能到家,但這一小段路是言夏最喜歡走的地方。
這是一段大概500米長的四車道,路兩旁有高高的泡桐樹,一到春天,整個人行道都被紫色的桐花給覆蓋,整條路都是香的,從遠處看,就好像奶蓋上面飄著的奶泡一樣。樹下經常會停著車子,經一夜后,伴著露水,整個車子就變成了花車。地上也落滿紫色的桐花,踩上去軟乎乎的,像是一塊紫色的毛絨地毯。
雖然每天下班都很累,但只要走過這一段路,再陰郁的心情,都會明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