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左
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中旬,我和二胖在西安住了一個月,這是我們第一次同居,也算未來婚前的一個進一步的小磨合。
之前有過期待和幻想,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01
九月中旬,她一個人去西安找工作,在朋友那里借宿,東奔西走,戰果寥寥。
晚上時她會和我訴苦:“在西安找工作太不容易了,高校數量多,研究生遍地都是,但能提供的就業機會卻沒多少。”有時候我覺得她很皮實,即使抱怨也就那么一兩句,很少提自己有多累,也不說自己經歷的苦。
她說的少,但我都知道。慢慢的,我們都學會了少向對方傳遞負能量。
一周后,她沒有找到工作,面試了一個蓮湖區的區屬學校,但準備不夠、經驗也不足,第一個上臺,早早當了炮灰。她坐當天晚上的列車回了武漢,電話里和我說:“我回去繼續準備,明天也就能見到你了。”
時間久了,她很依賴我,這次一個人去找工作,除了得到的經驗之外,她還有一個最大的感觸——下一次,不想一個人去了。
于是她和我提:“大胖,之后再去西安找工作,你陪我去吧。”
說實話,第一時間我是猶豫的。因為找工作畢竟是個人的事情,我也有自己手頭的一些東西,但考慮后,我同意了,兩個人一起去也是一個很好的經歷。同時這段經歷又極其寶貴,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留下回憶,增進感情。
因為討論要不要去,我們還有過爭吵。她覺得我第一時間是猶豫的,便覺得我不夠愛她,但我當時其實是在思考自己未來的方向和同去的必要性。那天我們在地鐵站里鬧別扭,和好后兩人又手拉手去了光谷步行街,給她買了一件大衣。
挑衣服時,我兩一唱一和像講相聲般把導購小姐姐逗得笑聲連連,買完后我叫住了導購:“拜托教我一下大衣帶子蝴蝶結的系法,我回去后方便給我老婆系,她有點蠢。”
二胖在旁邊一臉嬌羞,我當時的心理活動是:女孩子真簡單,剛才還急的罵娘,現在又開心起來了。但這樣的小確幸沒持續多久,我就被自己蠢哭了,那個蝴蝶結,我學了十幾分鐘愣是沒學會,旁邊竟然還圍了一些人給我拍抖音,說:“你看人家這男朋友,還幫女朋友系大衣帶子。”
其實我沒想那么多,只是為了博剛才生氣的二胖一笑,還好自己一直不要臉,承受住了巨大的外界壓力。
十月十三號晚,距離去西安還有兩天,我光著膀子和舍友看胡軍版的《天龍八部》,結果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燒到39度5。二胖問我室友時,他們說:“昨天晚上還說要一個打三個呢,可能是受了重傷。”
十五號,我拖著病體和二胖來到了西安,她大伯接的我們,之后的一個月,我們兩住在了未央區,三室兩廳的房子,只有我們兩人。
02
冰箱里有羊肉、小炒肉、雜面、雞蛋、蜂蜜、茶葉……第一天晚上,我們吃了羊肉雜面,味道稍微淡了些,但就那樣對付吃了。
家里沒網,我稍微思考后便寫完了第二天公號的推文,晚上她復習中學教案,我看了會《天龍八部》。
岳老三每次出場,我都在一邊笑出了豬叫聲,然后很快就收到了她的白眼:“你看了這么多遍了還在看,我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樂趣。”
“如果有一天你也能沉下心來看看,相信你也會無法自拔。”雖然我并不能確定她到底會不會看,但我當時確實有那樣的信心。
她沒理我,只告訴我:“滾一邊看吧!”
我滾到了沙發上,把衣服披在身上,繼續一邊看,一邊拍沙發輕輕叫絕。晚上吃了感冒藥和消炎藥,半杯熱水下肚,我們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我和她跑招聘,先去西北大學,再到陜西師范。我也在現場聽了宣講,感覺現在的很多學校還是不錯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學校教育,真是不可同日而語。那時候我們全部功課都一個老師教,木頭課桌坑坑洼洼,凳子缺胳膊少腿。
現在孩子的學習環境,直接甩我們當時八條街。
有一瞬間我也有了去學校的沖動,但很快認清了自己,乖乖跟在了應聘隊伍的后面。跑招聘結束后,我們在陜師校園里簡單逛了一下,看到銀杏樹后,二胖像個小孩一樣奔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和我說:“快來看看有沒有銀杏果,營養很豐富呢!”
她確實撿到了幾個銀杏果,但那個味道實在不敢恭維,我聞了一下差點閉過氣去,然后把果子還給了她:“營養確實豐富,你都吃了吧。”
最后她把果子裝袋子里,放在了廚房窗臺上,十天后味更濃,然后果斷丟掉。
很多時候她像個小孩,對世界充滿了好奇。
03
最開始的前十天里,我們因為生活習慣也有過小矛盾,我大大咧咧慣了,在家里做的家務也很少,于是開始了被批斗的生活。
“洗完手不要甩手,不然水會濺到地上……說幾次了你怎么就記不住呢,長點記性好嗎?”
媽的,條件反射習慣了,你總得給我些時間好嘛。
“炒菜不要倒醬油,我們家炒肉才上醬油的,不然沒法吃了!”
各地文化不同,尊重一下差異會死嗎?
“洗碗能快點嗎?你以為你是在擦玻璃嗎?一個碗洗十分鐘?”
工匠精神,你不懂!
“上廁所能TM把門關好嗎?讓別人看到怎么辦?”
這屋子不就你和我嗎?誰TM會看。
“拖地的時候拖幾下就換一次水,拜托了。你別一拖到底呀!”
我多拖幾次不就完了么,你怎么那么多事。
“睡覺的時候不要亂翻行不,你以為整個床都是你的嗎?”
睡著以后,你以為我能控制得住自己?
“別看NBA了,你陪我看《新相親時代》吧!”
我就看球這點愛好,你別逼我去相親了!
“求你別坐某某炒蛋,多換點花樣吧。”
能做飯已經不錯了,怎么要求那么多。
“找不到工作我的脾氣就不好,你多受著點。”
多給我點陽光吧,我也活得不容易。
在她沒有看到任何希望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天空里,到處都是陰霾。每天懷疑自己真是傻了才跟著過來,做什么都是錯,干什么都不順眼。
好在我的命還不錯,某天下午,一個電話打亂了我繼續被罵的節奏,一家單位通知她面試通過,考慮下要不要簽三方。
最起碼有機會了,她的心也從天空落了下來。
04
沒網的日子里,我們喜歡蹭鄰居家的網,兩個人龜縮在小角落里,連上網后,一起看第五季《奇葩說》。
會哈哈大笑,會拍案叫絕,會為某個人鼓掌,也會因為淘汰而心生遺憾,但更多的,我們還是佩服一些選手的努力,驚嘆于一些選手的高質量發言。
偶爾一些有意思的話題,我們兩也會簡單聊一聊,但大多數時候都點到為止,因為再聊下去,就要動手了。
我們喜歡逛超市,買菜、買水果、買米、買辣條……像周末放假的兩口子,挑選下一周需要的口糧。
我們買了八寶米,熬的時候再加幾顆大棗,幾塊冰糖,濃濃的粥出鍋,每人至少喝兩碗。某天我們買了栗子,沒吃完的都剝開,弄碎,加入了粥中。
養生、保健,成了我們的生活方式。
“大胖,咱們得早點休息,千萬不要熬夜,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出來了。”這是她最常說的話,比“你壓到我頭發了”說的次數還多。但她每天十點躺床上時還要看《妻子的浪漫旅行》,一直看到十一點半,才有了要睡覺的意思。
MD,不是說好要早睡嗎?
“你不懂,帶你看這個節目就是希望你可以成長的,以后要對我更好一點。”她一臉正經。
“拜托,這都是綜藝,演給你這種即將步入中年的人看的。”
“趕緊滾,不努力還不知道學習!”她對我的要求,是希望我像電視里的郭曉東寵程莉莎一樣寵她。
她還給我立了十條軍規,具體內容是嚴格要求我自己,全心全意為她服務,而且不能有任何怨言……
戲太多。
05
她弟弟過來時,我問他:“你怕你姐嗎?”他沒說話,只是一個勁點頭。
二胖接著說:“我和你說,你以后要是娶一個像你姐姐我這樣的女朋友,你就享福了。”
她弟弟一臉不同意:“我這輩子是找不到我姐姐這樣的女朋友了,太急躁,脾氣也大,我要是遇到,我估計會一腳踹死她。”
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二胖氣的說不出話:“情商低,耿直boy,這就是你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令我感動是他們姐弟的感情好很,二胖很有愛,她說這個世界上就一個弟弟,要好好對他,等人家以后有女朋友了,想對人好也排不上號了……
他們的感情讓我想起了小燈泡媽媽和舅舅的感情,他們的感情也非常好,姐弟兩互黑,聊天,其樂融融,滿滿的都是愛。
可能我年紀大了,一看有愛的場面就感動。
在我們離開西安的前一天,他們為我過了生日,三個人一起吃飯,吃蛋糕,最后一直吃到再也吃不下去。
原來我們都是吃貨,離開西安回學校的原因也是怕彼此都變成豬。
但二胖其實很瘦,怎么吃也胖不上來。她媽媽也很著急:“你要像人家一樣好好吃飯,你看你瘦的和麻桿一樣,一看就不健康。”
06
自從上次收到面試成功的信息后,二胖找工作的就像開了掛,之后面試的學校和單位,都是一次通過,再無敗績,成了offer收割機。
她說我陪在她身邊給了她力量和安全感,我說其實她本來就非常優秀。
十月底,我和文瑞老師去了杭州,她不想一個人待,坐車回了她家。
在杭州那幾天,我們一天會通幾個電話,晚上有時間也會稍微視頻一會。那些天我的收獲很多,看到了很多優秀的人,同時跟著文瑞老師上課也學到了很多新東西。
第三天我和燈泡一家人在一起,他們太有愛,讓我有了和自家親戚在一起的感覺。燈泡給我介紹了杭州的很多文化,從博物館出來時,我都有了要買一把張小泉菜刀的想法。
那些天早上和晚上的大多數時間,我都和文瑞老師一起吃飯,她很優雅,注重禮儀,所以我大多數時間都放不開,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吃太多。后來慢慢熟了我也就不管了,吃飽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還得接著干活,我要是吃的像她那么少,估計早就餓死了,哈哈。
課程最后一天,我上臺講了十幾分鐘,因為事發突然,沒有任何準備就上去了,下來后我覺得自己的表現并不好,失落倍增。但午飯時,有些姐姐和我聊天,說我的臺風很穩健,聲音渾厚,是不是以前經常上臺。
事實上那是我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講東西,體驗頗多,也找到之后要努力的方向。
四天時間,我像一塊海綿一樣在吸取,也在一直觀察,和大家聊天,了解別人的成長經歷,也在思考自己未來的路。
收獲很多,感觸也很多,當時也有很多話想和二胖分享,但回去后就剩下了一句:我們的未來,也是無限的。
還有一句,是我經常說的。
做一個快樂的普通人。
07
她的想法很簡單,可以和愛的人在一起,簡簡單單過日子。
現在我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相處方法論,總結起來很簡單,大事上拿好主意后,小事上都順著她。吵架很麻煩,傷神傷力,同時和自己的另一半爭吵,真的沒有多大意思。
百煉成鋼,身經百戰的我,方才明白了這最簡單的道理——無為而治。
哈哈哈哈。
離開西安的最后一天,我們兩認真打掃了屋子,洗好了衣服,一起做了最后一個菜,扔掉垃圾,整理好了行李箱。
她說舍不得,會懷念這段時光。
我也舍不得,但未來會更好。
我們都相信,未來會越來越好,在我們的努力下,在我們的踏實中,在我們的真誠里。